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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也许忘记·晓梦窗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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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沿着清澈的溪流向下游缓慢行走。
她一身蓝色水衣,蜀山的名剑透寒剑在夜色中散发出微微的银色光晕,柔和且柔软。清风很温柔的拂过一头黑亮如云的秀发。
弱水是蜀山剑派的大师姐,生来便是受尽师伯师傅的赞美与同龄师妹的嫉妒。
她如今才十五岁,就已名满天下。她发下鸿愿:要救尽天下人,杀尽天下妖。说这话时,师妹们一脸黯然,师伯清寒也为自己高兴,漂亮如雾的眸中满是赞扬。
只有师傅碧尘,喃喃摇头:情劫,这便是劫啊。
这有什么的?劫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弱水不屑的轻哼,她堂堂蜀山大师姐,还怕一个小小的情劫吗?
从小到大,弱水安然无恙的渡过了无数劫难。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凡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劫难,师傅亦每次含糊的一笔带过。于是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问了。但是,无数次的安然无恙在让她以及师傅放下心来的同时,也给了她自负与高傲。所以,她逐渐学会孤独。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初次见到炽时,弱水正在蜀山山脚下杀妖。
她遇到了一只美丽的蝶妖,这只难得一见的有几分厉害的蝶妖用自己擅长的幻术只来得及为自己的生命延长半个时辰。结果,最后弱水轻挑眉,拿起透寒剑举手一祭,那蝶妖的身体立刻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么弱的妖精,居然也敢主动跑自己面前来叫嚣,说:喂,黄毛丫头,你闯了我的地盘!
好歹态度也该放尊重点,变成一个像师伯清寒那么漂亮美丽的温和少年,上前翩然一笑:姑娘,敢问你要去哪里?能否带上在下?然后在半路偷袭嘛!那么明目张胆……说实话,弱水已经相当佩服现在的小妖了……
然后,她坐在清泉边,洗着自己的剑,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回眸,微蹙眉:“那位不知名的姑娘,请你现身吧。”
于是,树木的一簇叶子动了动,几声“簌簌”的声音。
她怔住。
跳下来的,居然是一名……
后来每每会想到这里,弱水都依旧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惊艳。
美人啊!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只见美人缓移莲步,环佩鸣响,清脆的玉器相撞声悦耳非常。淡淡的忧伤的眼眸,似笼罩了一层轻愁的如画眉宇,雪白到几近透明的绝色面容配上浅红色薄唇,清雅而高贵。但偏偏一袭绯红色的艳丽薄裙,又让她变得十分妖娆。
美人走进她,轻笑:“弱水姑娘,早就听闻你的鼎鼎大名。本来刚才正想上蜀山去寻弱水姑娘呢。”
哎呀呀,原来是她的崇拜者啊。
弱水很欣喜。
所以,最后,她问了美人的名字,就带美人上山了。
这名美人,叫炽。
明明一身的妖娆红裙,却硬是被她穿出了仙人般的气质。
因此,当弱水将炽领上山对师妹们说这名美人是她的仰慕者后,不光是师妹们,就连从门口扫地到在山上修炼的所有师弟师兄的嫉妒眼光,都快把她射死。
只有师伯清寒依旧温润的笑。
于是,她带着炽去面见清寒时,委屈的钻进师伯怀里寻求安慰。
清寒的身上有一种清淡的花香,奇异芬芳却叫她问不出这花姓甚名谁。
“弱水,没关系,又何必去在意呢?”
师伯的语气轻柔而低沉,令人心安。于是她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已经在自己床上。
所以她当然也就不知道。
当她扑入清寒怀里时,炽看向清寒的视线是对么犀利与痛苦,而清寒回驳的目光又是多么尖锐。
自从“捡”到了某位美人后,弱水下山的心思就逐渐淡了。
因为炽很投她的意。
她喜欢品茶,炽喜欢煮茶;她喜欢吃冻冰莲,炽喜欢做冻冰莲;她喜欢玩,炽喜欢在一旁温柔的注视她,偶尔提醒自己:弱水,很晚了,去睡吧。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
平淡到幸福。
以前想的都是如何如何降妖捉妖,如何如何拯救人间,那样空虚无聊。
现在却多了个人时时刻刻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牵挂担心。
弱水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她从小双亲俱失,师傅对自己虽好却很少管过自己,所有弟子中,她获得的赞美最多,真正的关心却最少。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感情。
而且,不知为何,每次见到炽,她的心底,就会微微的疼痛,好像有什么缺失了一样。
所以,蜀山大师姐,弱水,被感动了。
那个晚上,炽来到她房内,身上散发出药酒的清香以及弱水从未见过的颓废,她雪白的肌肤有着隐隐的淡粉,似披上了一层霞光般的美丽。
彼时,弱水正靠在窗边,静静凝望神秘夜色下妖娆开放的红莲,那样的热烈。
她闭上眼睛,感受莫名的香味,微蹙眉。
怎么会有药酒的香味?
于是她睁眼,回头,猛然看到了红裙的绝代美人。
是炽。
炽欺身上来,吻住了弱水的唇。
明明知道女子和女子之间不应该出现这种动作,更何况蜀山规定过,就连男子和女子之间都不可以这样做,但美人做这个动作时,却显得一切优雅流畅,仿佛那是自然而然,天生就该如此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吧。
弱水这样想着,身体已自动做出了反应。
她回应了炽。
于是绯红与水蓝交缠。炽深深的吻着她,缠绵而热烈,温柔而深情,仿佛要用尽全部感情和气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弱水……为什么你忘了我……难道一千年的时间已经消弭了你的记忆了么……”
断断续续的喃喃,弱水根本听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沦陷了。
“炽,我和清寒要回蜀山降妖,几天之内可能不会回来了,你一定要等我哦!”
是谁……那个少女是谁?
幸福的笑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裳,清丽淡雅。
“嗯,我会在这里等你。弱水,你要早点回来啊。”
她又是谁?
凝重不舍的神色,绯红的长裙在风中摇曳,如同传说中忘川边的曼珠沙华。
突地,隐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与沉默。
令人难受的孤独。
是谁?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她和炽、师伯的名字?
为什么那两名说话的少女,和自己还有炽那么相像?!
幸福的感觉如此美好。
除了那晚的梦,还有炽偶尔的欲言又止。
自那夜起,弱水对炽更加没有顾忌,而炽意识到这一点,似乎也是十分乐意的。
弱水想:那么,炽,是不是也很爱她呢?
终于有一天,她羞涩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晚霞铺满天空,一层晶莹的橘色为蓝衣的美貌少女披上轻纱,少女的脸庞有一抹深深的嫣红,微低头,等待对面红裙女子的回答。
炽看着她,倾城含笑,眼眸忽而就恍惚起来。
一千年前的她,也是这样的真实啊。
于是炽的心愈发柔软。
“我当然爱你,很爱很爱,弱水。”炽垂首,轻轻欣笑,轻轻的环抱住她。“弱水,让我们在一起,好么?”
即使前路坎坷,充满了荆棘……炽偷偷加了句。
蓝衣少女坚定切坚决的答道:“好的。”肯定的毫不犹豫。
这样的少女啊……炽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已衰弱到极点,这一世,恐怕不能再支撑了,所以她不说永远,那并不现实,她……不可以再次的欺骗弱水了。可……叫她怎么忍心放手?
弱水,你可知否?我爱了你一千年,找了你一千年呵。
在寂寞的轮回中,我不变容颜,不改声音,不消记忆,踏了几百次沾满尘土的黄泉路去寻你影踪,拦下无数次端着会令灵魂前尘尽忘的孟婆汤的魂魄,只为找到你。
因为你是我永生的挚爱。
炽笑得很温柔,弱水笑得很幸福。
只有清寒远远的站在无暇花树下,踩着一地破碎的洁白的无暇花,眉眼之中,不知从何时起添了几许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