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贵公子》似水明眸

9、冲突

　　若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少爷醒了。”兰月大喜，扶他起来。
　　“我怎么回来的？”若歌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兰月不说话，适逢小甲捧着药跑进来。
　　“阿萨尔先生一路抱着你回来的，兰月姐姐好几次想要您过来，阿萨尔先生都不给呢，好多人都看见了。”

　　兰月瞪了小甲一眼：“你给我滚出去！”
　　小甲嘀咕着出去了：“我说的是实话呀。”

　　“您的身子一向不好，如果不是这次有积雪铠，您的性命就不保了。”兰月摸着床边的积雪铠，铠甲上的铁片发出冷光。
　　碍于若歌的特殊体质，兰月离开测评现场就马上为他将积雪铠除下。

　　若歌推开她搀扶的手：“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小孩了，我已经成人，体质比当初强健得多。”

　　“即便没有积雪铠，我也不一定会死。”
　　若歌伸出双手，之前因为水晶球灌入体内的魔法皮肤上浮现游走的黑丝已经消失不见，“或许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全好了。”

　　兰月低头，半跪在地上：“公子别忘记，您的命，就是兰月的命。”
　　若歌摆手让她起来：“放心，我还舍不得死呢。”
　　随后他又问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
　　若歌问：“你觉得阿萨尔的异能如何？”
　　兰月摇头：“奴婢看不清，他绝对能力强于奴婢。”
　　“你觉得他像兽人吗？”
　　“奴婢看不出，但听说有部分兽人长的与常人无差别。”

　　若歌说出自己的怀疑：“兽人与我们最大的不同，除了样貌，就是天赋能力。兽人多数是异能者。
　　与雪温化形成雪狼的魔法不同，兽人国并不需要任何魔法，或者，他们的出生就是一种魔法。
　　他们不用修炼，生来就能化形，在经验与战斗中增强体魄，变得强大。”
　　“单论种族强弱，除精灵之森的精灵与阿萨帝国的暗魔法，几乎没有王国能胜过兽人。他们一向傲视别的种族。但兽人这次竟然派王子过来联姻，还是入赘？”

　　“也许是这位王子不受宠。”兰月道。
　　若歌否定这个说法：“那阿萨尔呢？他的能力强于你，他也不受宠？把赌注压在一个入赘的王子身上。”
　　兽人以强为尊。这明显不可能。

　　兰月好奇：“可兽人贪图什么？雪之国距离兽人居住的地方十分遥远，即使吞并也没可能。”

　　“我不知道，但他们这趟一定有所图谋，联姻只是表面。”
　　若歌没说的是，他心里对这位阿萨尔始终存在芥蒂，总觉得对方接近自己动力不纯。

　　第二阶段的实战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宫女除了传达消息之外，还捎带一只小雪媚儿。
　　“若歌，我来找你玩啦。”雪媚儿飞快抱住若歌的大腿。
　　随行的若竹追在身后，活像一个老妈子。
　　“若歌，我们出宫吧。宫女姐姐说我们可以出去玩。”雪媚儿拉着若歌的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出去吧出去吧。啊？好吗？”

　　雪之国的皇帝自从继位以来，政事平庸无为，饱受争议，但有一点即使是政敌也不得不对他真心叹服。
　　皇帝坚决废除门户之见，允许平民与贵族一同出现集市，平民不用下跪礼让。
　　这个政策在都城严格执行，因此都城民风开放，经济也较雪之国内部其他勋贵治下的州郡发达。

　　雪媚儿是个小女孩儿，天姓爱玩闹，一出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笑着到处乱跑，发顶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香啊。”
　　雪媚儿停在一个捏糖人儿的的小吃摊前。

　　老板是个技艺高超的老汉，手指翻飞，不过瞬间一个栩栩如生的精致老虎糖人儿便诞生了。
　　“好可爱呀。”雪媚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若竹。
　　若竹立马递给摊主一枚金币，老汉却推手表示不要。
　　“他是平民，平民是不能自己兑换金币的。”若歌道，然后把一枚银币放到老汉手上，说道，“谢谢你的糖人，我妹妹很喜欢。”
　　“只，只要三个铜币就可以了。”老汉看着若歌和女孩儿华贵的衣服，心里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
　　“其他的算是感谢。”若歌朝他笑笑。
　　“谢谢大人。”老汉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雪媚儿迫不及待接过糖人，撕开糖纸高兴地舔了一口，甜味弥漫口腔，显得十分满足。若竹用眼神朝若歌表示感谢。

　　变故就在这一刻生起。
　　距离糖人摊儿的不远处，另一个卖吃食的摊被踢翻了，锅碗瓢盆散落一地。
　　“你这卖的是什么，好意思朝我要钱！”
　　一个男人大声嚷嚷，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则虎视眈眈盯着周围意图上前帮忙的人。

　　“他是谁？”若歌问糖人老汉。
　　老汉一开始不敢回答，只是看了看若歌身上的贵族服饰，还是鼓起了勇气。“他是雪凌。”
　　“他姓雪？”若歌皱眉，“他是王室的人？”
　　雪是国姓，除了现任王族，只有立下特殊功勋的贵族才有资格拥有。
　　“不，雪凌是名字，他原本姓凌，只是一名普通的贵族，后来被雪之国的大皇子收养为义子，他是天赋能力者。”

　　大皇子身为皇子，却没有天赋异能，只是普通人，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因此大量招募天赋能力者，甚至把许多拥有天赋能力的贵族男孩收为义子，试图加重自己在王国的份量。
　　“大皇子的义子中，雪凌平日里并不得宠，偶尔发脾气就这样，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老汉叹一口气，重新专注起自己的糖人。

　　“平民与贵族同行就是这样的结果。”若竹向来不赞同皇帝的政策，“受伤的总是平民。”
　　若歌招来兰月，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兰月点头应下，朝着雪凌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雪凌心情本来不好。
　　他出门前刚被没有血缘的兄弟取笑一顿。
　　明明他才是年长，但因为他天赋能力比不上后进来的兄弟，大皇子总看不上他，差事也交给其他兄弟办。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是窝在皇子府里，一事无成。
　　出来透口气，好不容易遇见个漂亮的平民姑娘，想让她进府服侍自己，竟然是个不识抬举的！
　　打砸完出了口气，刚刚想威逼利诱，抬头就看见一个气质冰冷姿色过人的美女朝自己走过来。

　　兰月掏出若歌的出宫腰牌，上面有王室和雪狼公爵府的徽章。
　　“姑娘是？”没等雪凌说完，兰月一个抬腿把人踢飞三丈远。
　　“我家主人姓雪。”兰月对雪凌的其中一个随从道，然后抽出佩剑，气势凌厉地砍下对方一条胳膊。
　　“啊——”另一个随从尖叫着晕倒了。

　　一个时辰之后，若歌找了间酒楼吃饭。雪媚儿新鲜极了，在兰月的陪同下在走廊里转圈圈。
　　“您可以不必那样做的。”厢房里，若竹对若歌表示不赞同，“雪凌尚且算是王室中人，而且是贵族。”
　　若歌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又等小二冲了一壶花茶，给若歌二人倒上一杯，才支着下巴，问他：“你见过饿极了的人吗？”
　　若竹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我曾经随老公爵上过战场，粮草不及时，饿狠了的士兵到处都是。”
　　若歌摇头，摆摆手道：“不对，士兵已经算不得普通人了，他们训练有素，在战场上饿死，对他们而言，是荣耀。”
　　“我没有进公爵府前，流浪街头，曾经亲眼见过一个饿狠了的人，生吞下一只野狗，皮毛也不剩。”若歌眼神放空，眼前浮现起那段艰难的时日，感叹，“平民真的很可怕，他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什么也不顾及了。”
　　“雪凌的事不同。”若竹道。
　　“有什么不同？因为他欺负的是一个平民姑娘，一个女人？”若歌嗤笑一声，“你看到雪凌欺负那个姑娘的父亲的眼神吗？那是一个坚定求死的眼神。还有那个姑娘，她的手指，几次都差点碰到旁边的菜刀又放下了。”
　　“他们想活着，所以我帮了他们。”
　　说完，若歌就着茶杯轻啜一口，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唇齿之间。
　　若竹一愣，随即看向若歌，正声道：“我并非看轻平民，我的母亲也是平民，我，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应当界限分明，这才是平民最好的保护方式。”
　　“所以你把雪媚儿当女儿养？”若歌看着他，眼里带着戏谑。“我不知道老公爵对你有何等恩惠，但我想告诉你，你的年纪并不比她大多少，而且她身子骨没有你想象的弱。”
　　“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的能力境界才精进不了。”若食指虚空指了指他的心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