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眷之曲》须臾学

9、脉器

　　乌祈脊脉内的云絮状元力沸腾般涌动起来，灌流向身体的各大经脉。灌体，这是神眷者对元力最简单的运用，甚至算不上初阶元技，哪怕是没有学过元力运转的人都能下意识地学会。乌祈父亲当初进火场救人时，身上浮现的金光其实就是土元力灌体时，元力外放的表现。不过乌祈不同于单纯地对所有经脉的整体灌注。经过训练，而是专门在特定的经脉，这样能更高效地利用元力，与整体灌注的身体加成相差无几，元力消耗却更加少。元力内敛于体内，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乌祈感受到身体轻了不少，如同把无形的沙袋取掉，并不壮硕的肌肉有暗藏的力量潜伏着，随时可以爆发。哪怕黑衣男的刀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看到马车上还有更多昏迷孩子的乌祈却有着莫名的信心，伴着怒火，猛然出拳。元力加持下，拳头迅猛非凡，狠狠砸在黑衣男太阳穴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中，在剧痛下，眼前发黑倒地。

　　乌祈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地不省人事的黑衣男，心中紧张也添上几分兴奋。这就是神眷者的力量吗？

　　刀疤脸看到自己的打手被击倒，虽然震惊这个小孩是做到的，但经验让他心生警惕。他敲宽大马车的侧壁，愤怒地吼道：“妈的！有人挑事。拿下他！”车上走下三个手持砍刀的壮汉。他们贩卖人口，乃是是重罪，平日运输时若遇上躲不过的麻烦，是不介意见血的。

　　从没生死搏斗过的乌祈见三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来，虽也不禁生出几分胆怯，但咬紧牙关，未退一步。

　　一人已经来到乌祈面前，一刀砍向手臂。另外两个人也绕到两边，要从侧边袭击。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人看起来顶多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居然让老大这么重视。

　　乌祈看着刀锋逼近，眼睛里都已经映出了寒光。不快，可以躲掉。乌祈身体一侧，妥妥避开斩击。他余光注意到包围上来的人，知道必须突围。他没有学过格斗技巧，便用上街头斗殴的方式，顺势朝面前的人撞去。一避一撞，一气呵成，对方只是砍出一刀，刀还在落下过程中，便已经被乌祈撞到。壮汉身体失衡，跌倒在地。

　　其余两人见同伴倒地，也纷纷攻来。乌祈深知以寡敌众时让对方减员的重要，整个人向前冲去，重重踏在倒地人的头上，穿来一声骨裂声，也把致命的刀锋甩在身后。半空中转身，稳稳落地。两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悚然。速度极快，这是给他们唯一的感受。在己方做完一个动作时，对方已经可以躲开并且反击。

　　乌祈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以前面对几个年龄相仿的小混混，自己都只能挨打。如今却在众多专业打手中占据上风。乌祈身体一晃，主动出击。两人慌乱中迎击，却节节败退。

　　眼看自己精心挑选的打手即将全灭，刀疤脸想到那些被称为天眷者的贵族，难道这小子也是？但哪怕是贵族也不能挡我的路。“你去给我把那东西拿出来！”刀疤脸对光头吩咐道。

　　“可是……那东西不是出问题了吗？”光头说。

　　“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去！”

　　乌祈开始能迅速放倒一个，有对方轻敌的因素，等两人重视起来后，毫无战斗经验的乌祈就不能这么轻易占到便宜了。其中一人可能学过刀法，在一记不中的情况下，用刀柄横击补防，打中了经验不足的乌祈。元力的对机体强化让唯一命中的一击并没能伤到筋骨。不过凭借神眷者的天然优势，在挨了对方一记刀柄后，让两人失去了行动力。

　　乌祈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身后传来破空声。千钧一发，来不及闪避，乌祈只能转身举臂格挡。一瞬间，乌祈仿佛被迎面而来的重锤砸中，手臂似乎要生生断裂。整个人倒飞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止住。停住后，双手的元力被尽数轰散，颤抖着发不了力。乌祈抬头望去，刀疤脸一手戴着裹住整个前臂暗金色的厚重拳套，拳套外皮如一片片石瓦拼接而成，力量感十足。

　　脉器？乌祈愕然。

　　脉器，是仿造经脉，用一些特殊材料交织模拟出元技需要的运行通路，故可以直接输注元力，便可释放出元技。倘若搭配上能储存元力的纳元晶，只需要用一点自身元力激发开关，便可启动脉器。

　　按道理，没有觉醒元力的普通人是没办法正常激发的。但人体内富含元力最多的是血液，没有元力者可以以血来激发脉器。刀疤脸正是如此。他左手掌心有一道新割的伤口，现在也正按在暗金拳套的触发部位，让其接触到足够多的血液便能发动。刀疤脸在黑市高价购买了这玄乎的东西，这笔投资让他杀了不少碍事的家伙，在北域和西域间建立一条安全的人口买卖通路。虽然因为损坏，拳套的威力已经下降不少，但杀了眼前的小鬼还是绰绰有余。

　　乌祈拼命地催动元力，双手回复能力，滚到一边捡起两把之前打手们掉落的砍刀。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逃跑，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刀疤脸肯定不敢继续追击。不过这样后果便是刀疤脸有机会驾马车逃跑。其实乌祈心里没想如此复杂，他的血性已经被激发出来。之前面对小混混羞辱，哪怕必败都要反抗。如今乌祈心里想的只有把那个人贩子打倒。后腿发力，乌祈如离弓的箭矢向前冲去。

　　还敢靠近我？找死！刀疤脸再次出拳，吸满血液的拳套蕴含着恐怖的元力，轰出金色的冲击波。

　　乌祈不是单纯的冲动，自然有对策。普通人用脉器，需要足量的血液激发，必不可能如神眷者一样随心所欲快速发动，需要时间吸纳血中的元力。只要挡住这次攻击，在下次发动强拳前近身，就能赢！

　　面对避无可避的暴烈拳风，乌祈按预想，身体往一边侧开，双刀交叉斜挡，尽可能把冲力往另一边卸掉。刀面与拳风相撞，发出巨大轰鸣。乌祈虎口崩裂，吃不住强大的威力，刀直接被震飞。但凭借着刀格挡这一下，让乌祈有机会更大幅度地闪身，使得大部分冲击力没有直接命中躯体。乌祈身体踉跄一下，前冲的趋势没有减慢，脚一拧，再度奔向刀疤脸。乌祈双手依然痛麻不堪，既然手没用了，用脚也可。

　　脉器的威力居然比先前更差了点，让对方挡住了。刀疤脸苦不堪言，疯狂地把手按压于拳套上，如果不能在那个少年近身前启动，后果不堪设想。“你给我过去拖住他！”刀疤脸命令一旁光头。

　　光头本就是个负责偷抱小孩的，没有战斗的经验，碍于老大的威压战战兢兢地挡在面前。

　　跑到刀疤脸位置需要两秒，脉器激活需要两秒？还是三秒？现在已经没法认真思考，用最快的速度是乌祈唯一的念头。看到光头挡在面前，乌祈怒吼：“滚开！”生死攸关，乌祈杀气腾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煞气。惊得光头腿一软，竟然跌坐在地。

　　乌祈纵身一跃，用尽全身之力，横扫向刀疤脸。刀疤脸也同时抬起拳头，轰出。在最后一刻，激活完成。两者相碰，必然是乌祈败北。

　　这一次，拳套蕴含的元力没有发出。前两次拳套的威力下降是因为元力最后的通路受阻，一次次地强行使用，使得其彻底堵塞。被积聚的元力以爆炸的形式释放了出来。

　　乌祈胸口似撞上了一面石墙，被弹飞。幸好这些元力并未经过元技升华，只是简单的土元力流，威力不强。以乌祈神眷者的体质，几息便摇摇晃晃地捂着胸口站起。刀疤脸可就没这么好运，右臂与拳套亲密接触，已经被炸烂，人也被震晕过去。

　　乌祈确认他们都失去行动能力，怕吸引来人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当即也不再逗留，往大街上跌跌撞撞跑去。似乎是被元力爆炸震伤了胸部，有一种奇怪的胀痛。边跑边调息让元力运行，疼痛慢慢降下去了。

　　路上告诉了几个行人被拐卖儿童的所在，乌祈回到银器店铺外，发现玖雨已经在焦急地东张西望。

　　玖雨看到乌祈，也不生气，松了口气，笑容也舒展开，招招手。乌祈走到面前刚想道歉，解释自己去哪里了。一阵剧痛在脑内引爆，无数把尖刀在头颅搅动，让忍耐力强的乌祈不禁呻吟出声，站立不稳。乌祈没注意到，脖子上原本漆黑如墨的吊坠已经褪色，变成半透明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