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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B.C.216 6月~B.C.213 7月 ...

  •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赶路。想爹爹。
      少少看我闷闷不乐,变了一枝兰花给我。她好厉害,我只会变小绿苗,最多能长出一支很短的小绿藤,但她的兰花都快顶到马车的棚顶了。少少看见我也会变小绿苗,好像很高兴,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她的表情太少了,但我感觉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应该是高兴的吧?
      大司命又来惹我,我不想看见她,就去后面的车厢陪无双坐了一下午。无双喉咙上的剑痕干净利落,确实是百步飞剑的伤口,但明显并没有注入多少内力,所以喉咙附近的皮肉骨骼并没有崩坏。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得谢谢干娘给无双留了一具全尸。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
      赶路。想爹爹。我经常一边看着睡着的少少一边想心事,少少睡觉的时候也好美。
      我今天研究了无双腿上的机关,试着紧了紧几个螺母,这样他一次能多走几步,只不过动作会比较僵硬。我觉得方法还是不大对。大司命叫我别白费力气了,机关术是很需要天分的,没有天分,那些齿轮螺钉会把人折磨疯掉。
      我感觉大司命就是想看我生气,所以今天她说什么我都装没听到。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七日
      赶路。想爹爹。
      大司命今天又取笑我是小哭包,我气愤地问她是不是因为我当年刺了她一剑她才总跟我过不去,让她说清楚到底想怎么样。大司命忍俊不禁地笑着说,那点小事她早就不在乎了,但看着一个小号的山鬼又哭鼻子又跳脚,实在是太有趣了,她之前从没想像过山鬼也可以有这么可爱的表情。
      她就是有毛病!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二十八日
      大司命不知收到什么任务走了,没人来故意惹我了,我很高兴。
      少少比她好多了。她虽然不说话,但是心很细,也很体贴,还帮我照顾无双。无双太高,只能用露天的车厢,她还帮无双搭了个绿藤棚子,这样可以挡住很多灰尘,无双身体的零件很怕灰的。
      她真是又聪明又善良!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九日
      赶路。想爹爹。
      今天我也想像少少那样变枝花出来,但总是不得要领。少少牵着我的手让我感觉了一下阴阳力流的流动,我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试就成功了。
      我把我变的第一枝花给少少插在了头上,她没有拒绝。
      少少的头发颜色真好看!我告诉她,虽然我没见过我阿娘,但在我的想像里,我阿娘的头发和她是一样的颜色。
      少少也摸了摸我的头发。唉,我的头发好少的,化形时看不出来,但当我化作本相的时候,辫子是细细的,即使扎了高马尾,也没有姨妈那么帅。不过少少一点也不嫌弃我,我化回本相她也还是对我很好。
      无双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齿轮都露在外面。我用一束花把无双胸口的破洞堵上了。但是无双好奇地低头想摸一摸那束花时,他胸口的齿轮转动起来,把花都绞碎了。
      无双像犯错误一样惴惴不安地看着我,我赶紧说没关系,不是无双的错。虽然我努力想给无双一个笑容,但还是没忍住又掉了眼泪。

      秦王政三十一年六月三十日
      赶路。想爹爹。和少少一起照顾无双。向少少学习阴阳术。
      她不能说话,所以每次教我的时候,她都握着我的手,我们十指相扣,我的手心抵着她的,感觉阴阳之力的流向。她的手又柔软又沁凉,但木系阴阳之力流动起来又很温暖,我一握住她的手时,就有种再也不想松开的感觉。
      我好喜欢少少!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一日
      赶路。想爹爹。和少少一起照顾无双。向少少学习阴阳术。喜欢少少!【如是N天】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十一日
      赶路。想爹爹。和少少一起照顾无双。向少少学习阴阳术。
      桑海快到了。今天大司命回来了,把少少叫出去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回来告诉我,明天她们还有任务,所以要先离开,我带无双进城安顿好之后,直接把车子送到将军府就可以了。
      将军府?我脑子里首先反应出来的是姬无夜家,不过这里是桑海,肯定不会是他了。
      把车子还到将军府,是不是表示少少她们在桑海的时候就会住在那里呢?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十二日
      进桑海城的时候,我被盘查了好半天。主要是因为无双。被问得烦了,我就让他们看无双右手上那只大斧上的标记:“看到了吗?这是公输家的印记!车上的是公输先生给帝国研制的人形兵器,是要送进桑海去找他老人家修理维护的!误了大事,责任你担得起吗?”
      对不起无双,我没把你当兵器!我是为了混进城才这么说的!
      他们互相看看,把他们的官长叫了来,那官长一看到车子就挥挥手告诉他们放行了,还一脸很恭敬的姿态叫我慢走。我驱车继续前行时,还听到他训斥盘查的侍卫说:“长点眼神!阴阳家的车你们也拦!”
      我只知道阴阳教现在是大秦帝国的国教,却不知道他们在帝国中这么有地位!那少少是不是还是个很大的官?
      我在一块很偏僻的农田旁边找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就让无双呆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告诉他,这几天我有可能不回来,因为我要去打听公输仇住在哪里,还要去看看爹爹他们有没有来。我不认识公输仇,去找他他也未必肯见我,但爹爹他们应该认识他,如果爹爹肯出面,他一定会来的。
      离开了无双,我先去了小圣贤庄。桑海我虽然来过,但人生地不熟,只记得大致的城市景象,但让我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还是太没有头绪了。
      到了小圣贤庄,我对就门前的弟子说我要找舅妈,但他们说舅妈远行还没有回来,让我留一张拜贴,等舅妈回来好转交给他。这时刚好舅舅经过,我就叫住了他。他仔细看了又看才认出我,很惊喜地带我进去了,还给我倒茶拿点心,说我长大后真是英姿飒爽。又问我怎么一个人,没和家人在一起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我就忍不住又伤心起来。他很耐心地安慰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是他能帮我做的。舅舅那么温柔又那么和善,我一瞬间有了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的冲动。但我记得舅妈说过,他在外面参与反秦的事一直是瞒着舅舅的,我就没有说,只是问他,如果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让大家很生气很失望,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原谅。
      舅舅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我,而是告诉我,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想要得到原谅,在诚恳地认错道歉之余,还要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他说他相信我不会去故意做坏事,所以只要我努力去弥补了,大家一定会原谅我的。
      弥补?我该怎么弥补呢?替干娘治伤吗?可舅妈说已经有人帮他医治过了。我更严重的错误应该是破坏了爹爹一直最重视的纵横决战,但这一点,已经无法弥补了。那爹爹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哭了,舅舅没有说什么,只是给我拿了干净的白绢擦眼泪,又打了水给我洗脸。我有些惭愧,觉得我莫名其妙地跑来舅舅这里哭了一通,却什么也不能告诉他,实在很对不起他。我又问舅妈什么时候能回来,舅舅也露出了几分忧色,说舅妈一出门就归期不定,但三天后就是李相来拜访的日子,他要是不出席,肯定要被大师兄问责的。他又问我,我突然跑来找舅妈,是不是不久前遇见过他。我知道这时候说没见过太假了,但我要是说在机关城遇见的舅妈,他肯定要担心,于是我就撒了个谎,说我是在从临淄来这里的路上遇见的。舅舅松了口气说,那还好,应该赶得回来。
      我又打听将军府和公输仇,舅舅不认识公输仇,也不知道他在桑海,只告诉了我将军府的位置。他很奇怪我打听将军府做什么。我告诉他有一个朋友在那里住,我借了她一件东西要还给她。舅舅催我抓紧去还,因为李相不日就会抵达桑海,届时会住在将军府,到那时将军府的守备一定会很严,或许就不接待外客了。
      我听舅舅的话立刻去还了马车。将军府前的侍卫对我很客气,但没有让我进门,说会把东西好好地归还给大司命,让我放心。我看着那么多巡逻的秦兵,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李相已经到桑海了?
      离开的时候我在房檐上看到了少少,她果然住在这里。我对她挥了挥手,她微微低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了。
      心情一好,我的脑子好像也清楚了不少:如果李相来的那天舅妈需要接待他,是不是表示那天我去小圣贤庄也能找得到舅妈呢?
      还有,这个李相真的很神秘!当初就是他拜访爹爹,才说服爹爹接了干娘的亡单。而姑姑他们好像生怕我看见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干脆那天我也偷偷潜进去看看好了!
      打定了主意,我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回去经过有间客栈的时候,我还买了几个刺猬包,因为怕无双看得到吃不成难过,我就在路上都吃光了。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十三日
      没有找到公输仇,这里的百姓好像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我想秦军肯定能知道,但我去找他们打听实在太可疑了。啊啊啊,就没有知道他的人吗?
      今天在将军府那里没有看到少少,不开心。
      城里贴着墨家叛逆的通缉榜,我看到了干娘,他的悬赏居然是八万两金,比墨家巨子燕丹还高三万两。我还看到了墨家机关城的诸位头领,最后,还有那个叫天明的小孩。嗯?他姓荆?难道他不是干娘的儿子吗?我有些懵,会不会……我从一开始,就想偏了?
      爹爹,我真的错了……55555555555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
      还是没有公输仇的消息。烦躁。
      明天舅妈应该能回来了,他最聪明了,我让他帮我找,他一定能找到的。
      如果舅妈都到桑海了,那爹爹是不是也快到了?爹爹还在生气吗?我很心虚。
      今天看到少少在将军府那个最高的四角塔楼上发呆,我朝她丢了一个果子,她虽然背对着我,但一条叶藤还是把果子接过去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对我点头,我觉得她可能不太喜欢这个玩笑,很沮丧。
      今天有间客栈怎么歇业了?别处的东西都没有这里好吃。

      秦王政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秦王政三十四年七月十四日【别问我,问就是原作穿越】
      今天我看到公输仇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我帮我修无双,而是提了一个条件:要我把机关城的三个小孩找到交给他。
      我是在大街上遇到他的。当时我在往小圣贤庄走准备等待李相到访,有大队的军队从街上走过,我就也和桑海的百姓一样避让到路边,好奇地想那是不是就是护送李相往小圣贤庄去的队伍。然后,我就在对面人群中发现了项少羽和荆天明。
      他们怎么到了桑海?我回忆起通缉榜,虽然不是特别像,但还是能大致看出是他俩的。被通缉的人还能大刺刺地站在人群中吃烤山鸡看热闹,还跑到最前排来,他们到底是有多心大?不过我现在没工夫理他们,我还要找公输仇呢!
      然后车子突然就停下了,从车里走出来一个长相很奇怪的老头,瘦瘦的,头顶很凸出,脑袋到左眼上有一大道青痕,头发比我还少,胡子也细细的,然后他和那个班老头一样,也有一只手是机关做成的。我看到他的手心里就猛地一跳:他该不会就是公输仇吧?
      我听那个秦军校尉叫他公输先生,那就是他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在他给秦军下令让他们去抓荆天明和项少羽的时候,我就混进了他的车上。
      他上车的时候看到我,眼神一凛就要退出去,我赶紧点了他的哑穴将他一把揪上了车。还是有一个秦军发觉了不对,走到近前问:“公输先生,您没事吧?”我把他按在我身后的座位上,化作他的样子掀开帘子一角探了个头,说没事叫他们继续走,抓到那两个小孩交给我就好,于是他们不再打扰我了。
      我把公输仇扶好安置在座位上,变化成一个秦兵的模样,先单膝脆下给他赔了个罪,说多有得罪,但确是有要事相求,请他冷静听我说。他眯眼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就给他解了穴。他大感兴趣地看着我,说:“千变莫名,墨玉麒麟,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机关城已被攻陷,流沙的人还有什么事要求我呢?而且,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我又跟他道了一回歉,说不是流沙有事要求他,而是我个人想请他帮忙,然后把无双身体的机关损坏需要修理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的眼珠让人不舒服地转着,说:“除非最初就是批量订制,否则做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去做第二次的,更何况是机关兵人。不过,鉴于在机关城流沙与我合作得很愉快,我还可以破例再帮你一次,但是有个条件。”
      他的条件是让我把荆天明、项少羽和高月公主这三个小孩抓来交给他。我很奇怪,他要拿这几个人去领赏吗?我就提醒他,高月公主并没在通缉榜上。
      我已经知道了高月公主就是我小时候认识的漂亮小妹妹。在鸩羽千夜刚刚发作的时候,我在通道里杀死墨家弟子、破坏防御机关时,曾经遇到过他们。他们倒在地上装死,以为能骗过我,但其实我发现他们是装的了。不过我认出他们了,就没有杀他们。虽然他们长大了不少,但还有以前的影子,而且项少羽的头饰和高月公主的衣饰都很有特点,很好认。高月公主长大以后更漂亮了,戴着面纱的样子有点像少少,但还是没有少少美。当时通道里都是毒气,我本来想把他们带出去的,但端木蓉赶来了。我想直接过去杀了她,但她一看见我就给我塞了两颗解毒药,还告诉我危险,叫我快到前面去与大家会合,别落单,我就犹豫了一下,这时她看见了高月公主和项少羽,就跑过去了。我想,那就先让端木蓉多活一会儿,把项少羽和高月公主救出去,再找机会杀她。但那之后我看到高渐离一行人商量着要去墨核,机会难得,就混进去跟他们一起走了,没再顾得上留意他们三个的情况。再后来我就只看到过荆天明和项少羽,没有再看见过高月公主。
      公输仇笑我肤浅,说他公输老爷子现在是堂堂大秦帝国的第一机关技师,还在乎那几个钱。他要这三个小孩,是因为他们的机关术天赋不凡,将会成为墨家下一代的中坚力量。他要让墨家彻底断了根,不仅如此,还要把他们变成霸道机关术的传人。
      我很怀疑那三个孩子能不能如他所愿去乖乖学习霸道机关术,再说那两个男孩是可是帝国的通缉犯,他藏匿帝国重犯真的没关系吗?
      他满不在乎地说,一个铁头套就可以让这两个小鬼永远消失,到时再割了舌头,换个机关义肢,谁也认不出他们原来是什么样子,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他就呵呵笑了,说没想到逆流沙的墨玉麒麟还是个生嫩的娃娃。
      我很生气,我杀过的人拢在一起能凑一部兵伍了,他居然还看不起我!
      他满不在乎地挥手叫我走,说把人抓到之后就送到他城北的机关工坊,三个人凑齐了,他就去帮我修无双。我只好走了。
      早知道刚才我应该先去追荆天明和项少羽……可我真的要把他们交给公输仇改造成机关人吗?尤其是高月公主,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而且是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要让公输仇把她的手脚砍掉换成机关义肢、脸上装上铁套变成一个怪物?我真不想那么干!可不这么干他又不肯帮我修无双。那我把他抓去关起来逼着他帮我修?可机关术我又不懂,硬逼他帮我修,他使坏我也看不出来……唉,好苦恼!
      我一边犯愁一边往小圣贤庄走,等我走到的时候,正看见大门打开,几个人正从里面走出来。舅妈果然回来了,他和舅舅都跟在一个绿衣服的胡子叔叔背后,那应该就是他们的大师兄伏念了。他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很严肃。我还看到星魂也在,还有一个胡子眉毛都很长的胖老头,那个胖老头我总觉得他长得像棵成了精的人参,还有一个胖胖的丑女人和另一个留胡子的大叔。
      能让他们三个一起出门相送的一定是贵客。我就躲了起来偷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时我注意到,不止我一个人在偷听,大路对面的树后也有人。
      那个大叔果然是李相,他虽然看着不太像好人,但也并没有显得特别可怕。他与伏大掌门提到了墨家流寇的事,听上去伏大掌门也很赞同秦军剿灭机关城,看来他和舅妈的想法确实很不一样。他们临走之前,星魂发现了另一个偷听的人,出手把他杀了。他做得很隐秘,我不知道儒家的人有没有看到,不过他们没有去那个人的方向查看,而是聊起了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然后就回去了。
      我等他们走远了,就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墨家弟子。我摇了摇头,他们可真是心大,四处被通缉,还穿着墨家的弟子装,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们吗?
      我这次是偷偷去找的舅妈,不知是不是因为舅舅已经告诉过他我来过,他看到我一点也不意外,但他说今天还有些事,叫我明天到后山的酒庄去找他。
      哦,一定是他偷亲舅舅的那个酒庄!
      舅妈拍了我的后脑勺,叫我赶紧走,我走之前告诉了他门外的墨家弟子被人杀死的事,他皱了眉,谢过我就匆匆离开了。
      唉,明天快点到来吧!我觉得再这样愁下去的话,我的头发也要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B.C.216 6月~B.C.213 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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