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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C.228~B.C.227 4月 ...

  •   秦王政十九年腊月十日
      今天焰姨把一条白裙子拆了,听姑姑说那是焰姨在她主人去世的头三年一直穿着的。她把白帛剪成小块送给我,说我现在会写字了,可以把每天发生过的事记在白帛上,以后就不会忘记了。我很奇怪,问她,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焰姨瞪我,说我炫耀。但不会忘记事情又不是我的错……为了不让她生气,我决定今天开始写日记。

      秦王政十九年腊月十一日
      不知道写什么。【如是N天】

      秦王政二十年元月一日
      今天过年,吃了酸菜黄米粑粑、小蛇炖豆腐、腊鸭和酸鱼,我吃了很多,后来焰姨怕我肚子疼,就不让我吃了。
      外面在烧竹节,很热闹,我想出去玩,但是焰姨不让我出去,说我的脸一不小心就变来变去,大过年的不要吓到别人。但我没有变成很吓人的样子呀,为什么还会吓到人呢?
      为什么只有我会变脸,他们所有人都不会?能变各种不同的模样不是很好玩吗?
      虽然在家有无双和我玩捉迷藏和变变变,但无双太笨了,而且整天和同一个人玩也会无聊啊!(嘘!可千万不能让焰姨听到我说无双笨,不然她又要说我欺负无双了!)
      我最喜欢和焰姨玩,但焰姨不能经常陪我,因为她要开客栈赚钱,要煮饭、打扫房间、洗衣服和被单,有时候还要和别人聊天。
      我也喜欢和姑姑和小白叔叔玩,但他们今年不回来过年。他们经常不回来,因为他们要杀人赚钱。听说过年的时候正是生意最好做的时候。
      我长大了也要像姑姑和小白叔叔一样杀人赚钱,那样我就可以经常出去玩了,还能在外地过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秦王政二十年元月二日
      我想出去玩出去玩出去玩出去玩……【如是N天】

      秦王政二十年二月十五日
      今天小白叔叔和姑姑回来了。小白叔叔带我坐大白出去了。大白飞得真高真快呀!地上的房子像小豆子一样大。我明天还想坐大白。

      秦王政二十年二月十六日
      小白叔叔今天没有带我坐大白,因为昨天回家之后他被姑姑骂了一顿。姑姑说我还小,容易摔到,还说他要是再敢带我坐大白,晚上就不给他吃饭。我都说了我会把我的饭给他吃,但小白叔叔还是没有答应。唉……小白叔叔胆子太小了!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一日
      今天我做梦了,梦见一个很帅的姨姨,还有小铃铛的声音。醒来之后我把梦讲给焰姨听,焰姨说我用词不准,说姨姨应该用很漂亮,不该用很帅。但我觉得我没说错,那个姨姨跟焰姨和姑姑不一样,就是很帅!比小白叔叔还要帅!不过这话可不能让小白叔叔知道,不然他肯定要瞪我!他总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但我知道小白叔叔说得肯定不对。以前楼上那个总躺着不动的白头发的人,就比他要帅!对哦……他后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注1】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五日
      55555555我再也不跟小白叔叔好了!
      今天狼伯来交供奉,给我带了一只超可爱的小狼崽,毛绒绒的软乎乎的,特别好摸。可是我才去给它拌好肉块,回来就发现它被小白叔叔烤了!555555555555小白叔叔赔我的小狼!
      但小白叔叔不仅不赔还说风凉话:“弱者,只能做别人的饵食!”所以我跟小白叔叔打了一架,可是我没打过他。最让我生气的是,在我们打架的时候,焰姨、狼伯、无双光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热闹,谁也不来帮我!我又伤心又委屈,就哭了。
      还是姑姑最好。姑姑回来之后看见我在哭就问我怎么回事,然后帮我毒倒了小白叔叔,还说他不配学他说话!我不太明白。他是谁?话还有配不配说的吗?不过,我最喜欢姑姑了!
      姑姑给了我一条小蛇,说让我先和它玩。但我不喜欢小蛇,小蛇冰凉凉的,还不会叫,整天睡觉,而且寿命很短——我经常在家里捡到死掉的小蛇。我喜欢有毛的,好看的,会叫的小动物!
      小白叔叔最抠门了!他有那么多漂亮的谍翅鸟,却一只也不给我,哼!绝对不原谅他!
      【注2】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八日
      今天我决定原谅小白叔叔了,因为他送了我一只谍翅鸟。
      他托着一只小谍翅鸟问我想不想要,我当然想了,他就说,只要能抓到它,它就是我的。结果我很快就抓到喽!
      想知道我是怎么抓的吗?我先把门和窗户都关死了,屋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它就看不见我了。但我能看见它!所以我很快就抓到了!小白叔叔、焰姨和姑姑都夸了我,我好开心!只有狼伯最讨厌,他居然说我是怪物以后会比老大还可怕!他脸都不敢给人看才是怪物呢!他怎么还不回漠北呢?
      我给小鸟起名叫小谍。小白叔叔说,小谍的寿命很长,说不定比我的寿命还要长。姑姑又毒肿了他的嘴,叫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九日
      小谍真可爱!它还会把脑袋伸进竹杯里去喝水呢!小白叔叔抓我辫子,和他打了一架。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日
      小谍真可爱!它还会把便便拉在狼伯的脑袋上呢!小白叔叔抢我日记,和他打了一架。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一日
      小谍真可爱!它还会啄偷腊肉的猫呢,把猫眼睛啄瞎了一只!狼伯说她和我一样凶残!……他养那么多狼才凶残呢!我去和狼伯打架,可他光挡不敢还手,真没劲。小白叔叔说我是小黑丫头,和他打了一架。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一日
      小谍真可爱!……小白叔叔欺负无双,和他打了一架。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七日
      哦也!讨人厌的狼伯终于走了!我很高兴,可是狼伯很不开心,还说我是小没良心的!小谍帮我啄了他。小谍真可爱!小白叔叔抢我的黄米粑粑,和他打了一架,把盘子打翻了,焰姨罚他不许吃饭,活该!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十八日
      小谍真可爱!……小白叔叔跟姑姑绊嘴,说“你知道她不会多看你一眼”,把姑姑气得眼圈都红了,和他打了一架。【如是N天】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二十五日
      小白叔叔今天接到了亡单,要去杀人了。他走了是不是就没人跟我打架了?我会想念他的!希望他早点回来!希望下次能打赢他!小白叔叔对姑姑说我是个天才,要继续好好训练我,别让我荒废。嗯?训练是什么?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二十六日
      姑姑今天练剑给我看,我很开心。她的链剑真漂亮!小谍真可爱!……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二十七日
      姑姑问我要不要玩她的剑,当然要!但是她的剑总是扭来扭去的,我不喜欢!小谍真可爱!……

      秦王政二十年三月二十九日
      我好像有点会玩链剑了,很好玩,就是太大了。小谍真可爱!……

      秦王政二十年四月三日
      今天是寒食节,我和姑姑陪焰姨去扫墓。本来他们说小孩子不该去阴气重的地方,但我觉得墓地湿湿凉凉还挺舒服的。去年我就偷偷地跟来结果被发现了,所以他们今年就直接带我来了。
      每年的这一天,焰姨都会带很多香烛放在那个写着“天泽之墓”的石碑前烧光。其实我发现,不是寒食的日子,焰姨有时也会在晚上悄悄地去的,回去时眼睛还经常是红红的。
      这个天泽到底是谁,我问不同的人,他们的答案都不一样:客栈的客人说他是焰姨的丈夫,但焰姨说那是她的主人,姑姑说是焰姨的心上人,小白叔叔说他是百越太子。我不信,太子不是王的儿子吗?王的儿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埋在山上呢?姑姑说,那是因为百越已经亡国了,亡国太子,能有一处安葬之地,已经是他的幸运了。我没太听懂,但姑姑这么说的时候,表情非常难过。所以我没有再问,反正,这是个对焰姨很重要的人就是了!
      天泽之墓的旁边还立了一块碑,不过上面没有字。焰姨说,等以后她死了,就要葬在这里。我问那是什么时候呀,姑姑呸了一声连连说童言无忌,焰姨笑了,摇着头说:“在当今这个世道,有谁敢说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呢?”
      今天我们只有冷粑粑吃。寒食节真不好,大家在这一天都不开心,姑姑也会向着北方洒冷酒掉眼泪,我问她为什么哭,她却没告诉我,只是说:“不是所有人的死都值得纪念,但是,还是会难过。”
      我还是不太懂,姑姑抱了抱我,说麟儿最好永远都不用懂。
      【注3】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B.C.228~B.C.227 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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