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IT羊》飞海鱼

169、第一百六十七章

　　林杨后来还见过Vincent一次。

　　是在一年一度在拉斯维加斯举办的国际消费电子展CES上。

　　领航在CES上有一个很大的展台，展示他家还没有上市的新概念自动化驾驶车型。舞台中心灯光炫酷，展示的车也是价格豪奢的高端车型。林杨路过展台的时候不由被台上噱头满满的介绍吸引，也混在人群中驻足观望。

　　不过，还要去前面跟袁知汇合，林杨瞧了两眼就退了出来。正看着展厅里面的指示牌往与袁知约定好的地方走，没成想却被人叫住。

　　“林杨？”那疑问的声音似曾相识。

　　林杨顿住，转身回头打招呼，“Vincent。”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其实也不难猜到，Vincent既然是领航的高层，就很有可能出现在CES上。

　　Vincent穿的很正式，胸前还垂着大会的挂牌，一看就是参展人员的身份。

　　“真的是你，”Vincent看起来精神奕奕，很有亲和力的职业形象，对着林杨的眼神很友善，那友善里面也带着几分探究。“你的公司也来CES参展吗？”

　　“不是，我只是来参观的，不是参展人员。”林杨摇头。知工场做的东西并不适合在CES上展出，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了解行业的新动向。

　　“你公司安排过来的？”Vincent如老友一般的追问，态度大方自然，脸上的笑容如S城初见时一样的和煦。

　　“是的。”

　　“那在新公司挺好的吧。” Vincent看样子还打算跟自己叙旧吗？林杨点头。

　　“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我有时候在想，也许等回到B城之后我们这些老同事还可以找机会聚聚，我知道的以前我们S城的同事还有两个也来了B城的。”

　　“以前的同事也来了B城？我都没有听说过。都是谁昵？” 林杨避重就轻的反问Vincent。

　　“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以前我们部门的人，XX跟XX，我跟他们见过一次，说了很多以前S城同事的消息，大家都很怀念那段时间昵，下次聚叫上你。”

　　“…….谢谢。”

　　正好有人过来找Vincent，看说话感觉是他属下的样子。

　　林杨四下打量了一眼，下意识的就寻找李小晰的身影。林杨记得以前偶尔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李小晰嗮图，是作为领航人员出席业界峰会的照片，按照那个峰会的规格，估计李小晰是跟着Vincent随行才得以参与。今天不知道李小晰来没来昵？林杨并没有找到他。不过李小晰是住在朋友圈的人，每天都要发几条，要是来了CES，估计等会看看朋友圈就知道端倪。

　　林杨朝Vincent点点头，想脱身离开。

　　Vincent却对林杨说，“你等我一下。”

　　还有什么好说的昵？林杨不尴不尬的站在旁边，看Vincent跟那个小男生交代事情，恍惚又看到了那个听Vincent交代事情的自己。

　　“林杨。”有人大声的喊自己的名字。

　　然后看到袁知从对面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到？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又返回来找你。”

　　袁知好像没有注意到Vincent，径直对着林杨说话，说完还拉着一拉林杨手腕，

　　“走吧，这边人太多了，我约了那边做AI的公司谈话，马上到点了，你一起来听听。”

　　“我看到几个有意思的展台，耽搁了一会。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干嘛还跑过来，人这么多，万一走岔了昵？你刚才那家谈完了吗？” 林杨看到袁知，不由自主的神色就松快了下来。林杨知道袁知今天是有备而来，他有几家非常感兴趣的公司，准备找到相关人员聊聊，看看能不能为知工场发掘新的机会。

　　“谈完了。这家AI公司是最后一家，等这个完事了，我们再一起随便逛逛，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产品。”

　　“好。”林杨跟着袁知往前走，迈了两步，想起来，回头跟Vincent说，

　　“Vincent，我那边有点事，先走了。”

　　Vincent早就停下了跟那个下属的谈话，正打量林杨跟袁知，这下眼神从林杨被袁知拉着的手腕上收回来，笑着冲林杨说，“没问题，你真不错，还有同伴一起来。”说着目光看向袁知，“你好，我们以前在S城的时候见过。”

　　袁知这才看到Vincent似的，不过只是面无波澜的冲Vincent点点头，说了声“你好”，再无多话，又径直拉着林杨往前走。

　　林杨歉意的瞧了Vincent一眼，他脸色没有刚才那么灿烂了，估计以他现在的地位，上赶着捧场的人很多，很少被人这样轻视过。

　　林杨说了声，“抱歉，我们先走了。”跟着袁知匆匆离开。

　　“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聊的？”等走远了，袁知不满的冲林杨撇嘴。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林杨好笑的捏一捏袁知的胳膊，“我刚才加起来也没跟他说几个字，你不会又胡思乱想吧。”

　　林杨看着袁知还是不爽的样子，说道，“他应该也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 袁知一脸警惕，“你怎么知道？”

　　“上次S城的同事过来聚餐，他还带着男朋友去了。”

　　“他会给你们介绍他男朋友？” 袁知看起来并不相信。

　　“他当然不会说他的私事。不过，那个男孩也是我同事，”林杨想起那天李小晰跟自己的话，“那个男孩碰见我的时候说的。”

　　“是吗？是你以前公司的同事？这人还专门吃窝边草，反正你以后不要跟他有交集。”

　　“晓得了，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圆子大人。”

　　提到李小晰，倒是提醒林杨了。林杨拿出手机去翻李小晰的朋友圈，只是出乎意料的是，CES的照片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他秀新公司的工牌。李小晰又换工作了？林杨不敢置信的前后翻了翻，在他朋友圈考古，好像一两个月前，李小晰发的内容就不再是他的日常生活了，而是一些文艺小资的句子，含义模糊，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低落的情绪。现在李小晰又换了新工作，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跟Vincent之间的关系也走到头了昵？

　　林杨想起李小晰在洗手间，红着眼睛对自己说的话，“我从来都没想玩弄感情……”心里无限唏嘘。就算发生了宴会厅的事情，林杨对Vincent也只是敬而远之而已。可是现在，心底却升起了厌恶的情绪。

　　有句话叫做纵是无情也动人，林杨倒希望Vincent表现出来的更无情一点，而不是用温情脉脉的话术来掩盖本心。

　　林杨相信那个自律勤奋上进的Vincent跟自己谈起职业梦想时，满怀激情都是真的，充满感染力也是真的，可是那个Vincent只要远观就好了，只要高高的奉在神坛上就好了。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天真，还想着靠近？

　　这么想想，也许李小晰这么快就能够抽身，对他而言也是好事情。

　　会场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林杨看一眼旁边正看着公司demo视频的袁知，忍不住就轻轻的捏了一下他垂在身旁的手掌，正想放开的时候，那只手却更紧的握了回来，袁知还是直直的看着前面，可是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林杨心里暖暖的，踏实而安心，会场的喧嚣也不觉得那么扰人了。

　　*****

　　林杨现在有点忙不过来了。

　　再次搬回到袁知家以后，刚开始是因为袁知的伤势，林杨被动的多参与了一些知工场的日常决策。但是后来，好像慢慢的形成了惯性，林杨被事情推着往前走，一件一件做下来，在知工场花的精力也越来越多，而且有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CQO的职责范围。

　　有些经历对人思维模式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林杨发现知工场的经历跟自己一线小经理的工作有时候能够融汇贯通，用一句不怎么恰当的比方，治大国如烹小鲜，本乎一理。

　　知工场的经验多了，林杨发在现在公司的事情做的也更得心应手了一些。很多时候不拘泥于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来想思考，看问题有了不同的角度，也有了一点think out of the box的意识。拿到一个任务，会去想Renny要什么结果，Renny需要对外面的delivery是什么，跟人开会的时候也能更好的stand in others’ shoes，跟人沟通也顺畅了不少。原来并不是需要八面玲珑才能跟人建立良好的互动，有时候稳重耐心也能获得别人的信任。不怎么会说话好像也不是大问题，善于倾听有时候更重要。

　　Renny 有次跟林杨说，“我当初的眼光没错，让你来当这个一线经理是对的，现在我省事不少。后生可畏呀，你快要把我拍在沙滩上了。”

　　林杨被说的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我还差得远。”

　　不过被人认同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林杨现在慢慢的有了自信。以前在S城的时候，身边的同事总是说自己简单到木纳的地步，不懂职场之道，林杨或多或少有点自卑。现在，林杨觉得自己还是木纳，做不到跟有些人一样左右逢源，不过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这种木纳，看清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知道自己什么能做好，什么不擅长。林杨相信，现在再来一次裁员，自己也能准确的找到想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