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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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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瑶看着挺单薄，手却意外的有力，指腹温暖且干燥，握在手里很舒服。
潇晓匍一接触他的手，便见到了一座悬空的城市的在天空中蜃景般铺展开来，金壁辉煌，巍峨磅礴，比之天国的部分主城竟毫不逊色。
而他们目前所在的洑水的海面上，有一条漆黑的小径盘旋延伸而上，直通那光芒四射的梦幻之城。
原来从外面看的时候，圣城是悬空在洑水之上的。
潇晓暗自感叹了会，将目光放在了脚下的小径上。
这小径漆黑一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从外表看来倒更像是幽冥深处涌上来的苍雾，也不知能不能载得住两人的重量，但目前也没什么办法，他自己是看不见圣城的。
思虑了半晌，他探路似的将一只脚放了下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原本安静幽沉的小径上浓雾突然急剧的翻涌了起来，几乎是一刹那就集结成了一张鬼脸的模样，那鬼脸毫不停滞的张开了嘴巴，带着股呼啸而来的腥风，恶狠狠的就朝着他伸出去的小腿直接咬了过去！
好在这时秦可瑶也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朝他小腿的方向栽倒了过来，那鬼脸一碰到秦可瑶跟棉花糖碰到水似的，一下子便消散了。
大抵是圣城给他们这些人的特权吧。
潇晓颇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虽说那鬼咬他一口谁吃亏说不定，他百邪不侵根本不在怕，但是能不被那鬼东西碰自然是好的，他打小就恶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毛毛虫一样，咬一口不一定有害，但是直让人发憷。
待到确认那鬼脸消散后，潇晓双脚终于踏了上去，那小径看着单薄实际上却很结实，踩在上面绵软舒适，跟家里的被窝差不多，还挺舒服。
然而还没等他舒服够，小径的下方蓦然伸出一只指甲鲜红的血手一把扣在了他的小腿上，将他一截白兮兮的裤管染成了狰狞的血红色。
潇晓：……
“秦可瑶你先上岸边去站一会。”
秦可瑶刚站稳身子，他估计是看不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大哥这是啥意思，回过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潇晓脚上挂着一堆断手，面无表情的哄他“乖，听话，先上去。”
秦可瑶好不容易听他这大哥说一句人话，觉得甚是欣慰，二话不说就蹦上去了。
他悬空的右脚刚上岸，便听得身后一声“砰”的巨响传来，他被吓一跳着急忙慌往后看，却见刚刚还一脸和善的大哥这会变成了核善，暴力的锤击着那条本就摇摇欲坠的小道，小道在一重重力量的摧残下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作为大天使长，在平日里这些东西还没靠近就该被净火化干净了，神灵之躯不是这些魑魅魍魉的魔物可以触碰的。
因为目前没有灵力可供驱使只能通过暴力震慑。
秦可瑶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大哥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为了哪般，他家教良好，这辈子没见这么大脾气，只好抽了抽嘴角，好声好气的规劝到“大哥，你那个悠着点别把这东西真锤断了我们就过不去了。”
“啪嚓——”秦可瑶嘴跟开过光似的，话音刚落那小径突然晃了晃，竟从中间开始溃散开了。
秦可瑶：……
潇晓：……
他就是吓唬吓唬一下而已，谁知道这玩意这么不经折腾。
随着这小径的溃败，半空中的圣城句居然也受到了影响，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梁子估计有点大了。
果然，过了不到两息的时间，圣城的方向有一股极为强势的威压水波般扫了过来，潇晓在这股威压之下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想法！
这是至少跟他尚未堕落前同一个水平的强者了，难怪父神也拿这城主没有办法。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狗屁的城主凭什么叫他跪拜！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虽说是他毁损圣城在先，但让他一上来便跪地请罪基本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威压越大他反而越发挺直了身体。
脊背处很快就传来了骨骼挤压的碎裂声，他终于掌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哥！”身后的秦可瑶一声惊呼扑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潇晓望了眼秦可瑶行动自如的样子内心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定向锁定么？这样的话，这个城主不一定有那么强，至少打不过他和秦可瑶倒是有一逃之力的。
水波般的压力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刚想一跑了之时，身上的威压已经蓦的消失了，他续了个空力，身形止不住前倾倒下去，秦可瑶急忙八爪鱼一般拉住了他。
这时，小径的尽头一名一身青衫的道人的身影在沧溟四散处缓缓浮现。
潇晓忍不住轻哼一声。
原来这城主竟是个东方的武神。
倒是好大架子。
那道人听他一声冷哼也不恼，只微微一笑瞬移到他面前来，慈眉善目的拱手道“这位小友何故毁损我无极道观。”
道家讲究无欲无求，可这圣城只主他竟然管这极欲之地叫‘道观’？可见大佛之间出大魔是真的。
潇晓忍不住笑出声来，毫无诚意的学着他拱了拱手开口道“若我说是无心之失你信吗？”
那道人倒像是真的很好说话般，抬了抬手修复了身后溃败的小径，笑吟吟道“小友既说了我岂有不信之理，今日老朽还有贵客招待，就不叨扰二位了”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来般“至于施主所心忧之事，老朽已经差人解决了，这道家贫瘠之地还请小友莫要轻易踏足的好。”
他话说完，那圣城竟然凭空在他眼前消失了，潇晓眼皮子跳了跳，这竟是“言出法随”！
传说东方有大能，可堪创世，言出而法随。
道人高深莫测的看他一眼，然后挥了挥衣袖，一步步踏空而去。
秦可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潇晓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他在刚刚那道人挥袖的瞬间竟然嗅到了一丝加百列的气息。
加百列来了吗？
一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终年白雪的圣山，山上白雪皑皑，看不到尽头，空气特别的凉，是那种就算身具神格也抵挡不住的寒。
加百列一身圣袍面色冷冽，一根水晶材质的法杖被握在他苍白修长的指掌间，从来只有水晶衬手好看，但在加百列的身上却像是反过来了般。
莹莹如白玉的手指将那根水晶权杖衬得越发晶莹剔透，天下无双。
然而这样一根毫无瑕疵的，完美无缺的水晶杖下部却深深的陷在了青年纤细单薄的腹腔内。
长达千丈的雪白色羽翼凌乱的扑腾着，青年苍白秀致的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他整个人都在细细的发着颤，然而大天使长那张神圣祥和的面容似乎永不变色。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美好圣洁的躯体在雪地里急剧的蠕动着，颤抖着，直到那一跟透明的水晶权杖彻底被吸附而上的鲜血染成红宝石的颜色。
潇晓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要那样死在雪上之巅了，或许死亡会让他比这好过一百倍。
然而加百列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
等到那法杖吸饱了鲜血后，大天使长大人指掌间用力将他狠狠的钉在了冰山之上。
他要将潇晓身上的神血放干净，然后磨碎他的尸体，以重新恢复这世间的平衡。
是的，潇晓的存在导致了人间秩序的崩坏。
为了保证世界永远是大多数人心中所认为的样子，加百列选择了将他神躯献祭。
他选择亲手杀了这个爱了他成千上万年的青年献祭，就为了保护这个所谓的人间。
潇晓就是在那个时候选择堕魔的，他倒是要亲自下到人间来看看，这人世间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身死道消来守护。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魂飞魄散，一无所有。
是的，如果他乖乖的接受了父神判给他的献祭，那么成千上万年以后，他还可能勉强聚集了残魂重新来过。
成神的天使一旦堕了魔，在短暂的强大过后，便只剩下魂飞魄散彻底消除一条路。
当赤红色的地狱业火在潇晓身上肆意焚烧时，魔神为他编织的梦魇也特别的可笑，他听到有人慢慢的环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乖，别怕，我陪着你。”
然后他的世界就陷入了昏暗。
没有九天十八狱的破魂挖心之刑，也没有滔天灭世的堕神之力，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拥有神的灵魂的一个普通的少年人。
他的躯体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灵魂。
然而这还不够，填补秩序的材料还要一小块，大概就是他灵魂那么大小的分量。
于是，无休无止得到追捕在圣城不断的上演着，直到他遇到了秦可瑶，方才借着这人的身体附灵了一次逃出来。
秦可瑶说是感谢他救命，其实他何尝不感谢秦可瑶救了他一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