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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就此分开 ...

  •   在对方叫出名字的刹那,景绒生理性想吐。

      那股由胃部汹涌而上的恶心感实在让他没能维持住男人该有的绅士风度,三两步跑到一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扒着垃圾桶吐了半天,感觉胃都要跟着扯出来了,也只吐了些黄水出来。

      争执的两人估计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突发事件,均愣了愣,随后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喂,”池翌站在一边,皱着眉看着他,语气明显带着疏离和冷淡,“你还好吧?”

      景绒摆摆手,躬着背缓了两分钟,抬手在兜里掏了掏,连张纸币都没掏出来。

      旁边适时的递过来一张手帕,景绒愣了一下,抬眸往那人脸上扫了一眼,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也不看两人,抬步就打算往酒店里进。

      “景绒,你……”

      身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景绒忍着胃里的不适转回脸,不耐烦道:“有何贵干?”

      不等对方开口,一旁抱胸看着两人的池翌淡声道:“两位这是……认识?”

      仿佛问了句废话,景绒懒得搭理,转身欲走,池翌却再度出声,“难怪昨天那么气急败坏的揍我,原来是因为他呀。”

      景绒抬步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他,“谁?”

      眼下就他们三个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景绒觉得荒唐又好笑,而更多的是恶心,“别他妈把我跟人渣放一块儿,我嫌恶心。”

      联想到方才景绒的一举一动,陆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好多年不见,你说话怎么变成了这样?”

      “哪样?”景绒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我一向没你会装。”说罢摇摇头,“不对,我们都没你会装。”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把一旁的池翌给看蒙了,景绒的反感不像装的,那就说明他昨天那一拳并不是因为陆屿,那他是……

      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栗川电话里的警告,池翌恍然大悟,可他不明白,这三个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人会有什么纠葛呢?

      景绒丝毫不给面子的态度让陆屿一阵恼火,不过看对方这穿着以及手里拎着的街边吃食,再想到七年前景家家道中落,他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优越感来,毕竟当初为了挤进他们那帮‘公子少爷’的圈里,他可是费了不少力,而眼前的景绒,便是他为了进那个圈子不得不虚以尾蛇的第一人。

      几年不见,当初那个颐指气使的小少爷如此落魄地站在自己跟前,多大的火也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了。

      “你家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出国读书了,后来回国才听父亲讲起,没能帮到忙,实在有些遗憾。”陆屿说得真诚,“好在我们缘分不浅,这么多年还能重新遇见,你也是在这个剧组工作吗?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找我。”说罢抽了张名片递过去。

      景绒的视线凉凉地扫过名片上的头衔,看到远翰科技总经理几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但却没接。

      原来他就是远翰科技的总经理。

      他想起杜文佳昨天在电话里问他的话,当时还觉得奇怪,热搜上的人明明是栗川,为什么杜文佳会那么问,想来是有人把栗川当作陆屿了。

      可池翌不是栗川的情人吗,他为什么又跟陆屿走这么近,难道他不知道陆屿和栗川的关系?还是栗川根本不在乎?

      脑子一团乱麻,胃部又隐隐犯起了恶心,景绒下意识皱紧了眉。

      陆屿见他不接也不生气,折身打开车门,从中控台的盒子里抽了张请柬出来,连着名片一起递到景绒面前,“朋友一场,希望你能到场。”

      他说罢将东西往一脸懵逼状态的景绒手上一放,扭头对池翌道:“回头再联系。”

      景绒有些呆地瞪着请柬,直到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渐渐远去,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像突然还魂的孤鬼般回了神。

      “你还认识陆屿?”池翌问。

      得知池翌与栗川的关系后,景绒看他是越发不顺眼,况且现在还知道他和陆屿是什么关系,心里便越发反感了,连言语上都没想着装一下。

      “关你事?”

      不料池翌却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确实关我事。”

      景绒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回答,挺惊讶的乜了他一眼,问:“你跟陆屿什么关系?”

      比起景绒的不客气,池翌显得大方很多,他抬手拨开衬衫领口,露出颈侧那道已经快要消掉的浅粉色印迹,“你觉得呢?”

      景绒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跟陆屿,你们?”

      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呢?生气?恼怒?竞争对手自投罗网,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他却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他的震惊在池翌看来实属有些夸张了,“有必要这么惊讶?”

      景绒咽了口唾沫,瞪了池翌好久才开口,“栗川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吗?”

      “知道啊。”池翌想也不想的大方点头。

      这个回答更加令景绒难以置信,“他知道!为什么?”

      池翌一脸茫然,“什么为什么?”

      景绒却不再开口,只是摇着头转身往酒店走,仿佛池翌这人不存在一般。

      为什么对他那么苛刻,当年他也是被父亲利用,被陆屿蒙骗才会去对方的生日会,他被灌酒,被人拍了暧昧视频。所以在栗川提出分开时,他一面觉得委屈,一面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可如今换位思考,他又做错了什么?

      池翌两步跟上,借着楼道的灯打量着景绒略显苍白的面色,难得泛起那么一丝恻隐之心,“你没事吧?”

      景绒自是不可能会搭理他,池翌还记着景绒砸在自己脸上的那一拳,自是不可能真的关心他,再开口时,语气难免隐含几分八卦的意味,“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景绒侧眸看着池翌,良久后冷声挤出一个字:“滚!”

      池翌心里也不痛快,但眼下有人明显比他还不痛快,那他心情就好了不少。

      他不怕死的火上浇油道:“你还记不记得,围读那天下午,我们一道从楼道走,我说你有些眼熟。”

      景绒没有与他聊天的兴趣,加快步伐进了酒店。

      电梯停在上面,迟迟没见下来,景绒懒得等,一把推开安全出口厚重的铁门,三步一阶的往楼上跨。

      池翌落后两米紧跟其后,声音在逼仄空旷的楼道里显得犹为响亮,“就在刚刚,我终于想起来,那种眼熟源自哪里了。”

      景绒脚步不停,似乎对池翌的话并不感兴趣。

      “陆屿有个相册……”景绒腿长,四层楼对他来说分分钟的事,拉开铁门,景绒长腿一跨便拐了出去,铁门合上,将池翌后面的话堵在了一门之后。

      拐过楼梯间,景绒的房间就在长廊中间,池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照片应该是高中上学时拍的,里面的人都穿着校服。”

      景绒脚步顿住,转回头看着池翌,但没开口。

      “你念的应该是贵族学校吧?”池翌走近,语气甚至还带着笑,“校服领口还绣着金线,太打眼了,想忽略都难。”

      景绒对此却没有什么记忆,也可能是他不愿意去想。

      “所以,你和陆屿是高中同学?”池翌存着好奇,“不过,你俩现在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你呢?”景绒不答反问,“一边跟陆屿不清不楚,跟栗川又是什么关系?”

      “听这语气,你似乎对我和栗川的关系很好奇。”

      一语中地的语气,令景绒既泛酸又反感。

      联系昨天景绒对自己突出其来的恶意以及栗川在电话里的警告,池翌已经大约猜到这两人的关系了,但他却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这么好奇,那你和栗川又是什么关系?”

      不料,景绒却并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咧嘴露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说:“没什么关系,纯属好奇。”

      这话鬼都不信,更别说早已猜到一切的池翌了。

      他啧了声,本着你不让我痛快,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不痛快的原则,在景绒转身之际开口:“他曾跟我说,想跟我双向奔赴。”

      景绒步子顿了一下,但却没再过多停留,挺着背头也不回地来到自己房门前。掏卡、刷卡、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仿佛压根儿没听清池翌的话。

      景绒拙劣的演技总会在这些地方超常发挥。

      在门合上的刹那,他终是没能忍住,整个后背紧贴在门上,双腿像脱力般站不稳,整个人的擦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屋内陈设被迷蒙的雾气遮掩大半,若隐若现,他捂着胸口,那地方又酸又涩又痛,一抽一抽的,难受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想大哭一场,可迷蒙的雾气却并未化作泪水淌下;

      他想毫无顾忌的大喊出声,将胸口那股郁结的钝痛发泄出来,可他又痛恨自己这会儿理智尚存。

      雅沁小筑的重逢,他归结为前缘未尽,他遵从本心,卑微的接受栗川的一系列不平等条款,只因他以为,即便是恨,也是一种情感寄托。栗川虽然不爱他了,但能让他留在身边,哪怕带着恨,那也是值的。

      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心并没有那么大,他能接受栗川不再爱他,也能接受栗川恨他,却不能接受栗川以这种方式羞辱他。

      他毫无尊严的待在他身边,是抱着哪天栗川能回头看看他的心理,支撑着他的义无反顾,而池翌的话,无疑是雪崩时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无私,他能接受不爱,却不能接受共享。

      他就这么呆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起身的时候双腿发麻,他撑着门把站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进浴室冲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停当后拉出行李箱,挑了进组那天那套衣服换上,然后拨通了栗川的手机号。

      景绒并没对这通电话抱多大希望,毕竟在此之前,栗川主动拨过来的那通电话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了。

      所以,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的结果,令景绒有片刻的失神和不确定,栗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透过耳窝敲在耳鼓上,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不过也只片刻,景绒便反应过来,他开门见山:“我想见你。”

      他何曾如此理直气壮过?两人的关系,景绒的态度属实不应该,可经此一番,他变得无所顾忌。

      许是一贯卑微的人突然硬气了一回,栗川那头久久没有回话,这要放在以前,大约就是拒绝了,景绒肯定会“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甚至将这种行为归结于自己的“不懂事”。

      可他今天没有,他尽乎固执的再次申明:“我要见你。”

      一字之差,决心却更坚定了两分。

      听筒里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景绒皱了下眉,这个时间点栗川居然在外面。

      栗川进组后,景绒想方设法从花砾那儿弄了份拍摄行程表,如果他没记错,栗川那边今天是没有夜戏的。

      没等他多想,栗川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他说:“过来华庭别院这边吧,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许是热搜的事给景绒铺垫得够多,所以在听到栗川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惊讶于对方此刻身在何地。

      他如往常般道了声“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栗川拒绝了陆砚南的接机,直接叫了辆出租直奔华庭别院。他料想到景绒会给他打电话,毕竟以景绒的尿性,他是害怕自己生气的,打个电话来说些好话讨好一番也算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输密码进门的时候,他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期待。

      打开门,他拧了下眉,刚涌上心头的期待被漆黑一片的屋子浇了下去。

      景绒还没来。

      对于景绒这种“消极应付”自己的态度,栗川颇为不满,他将屋内的灯都打开,然后直接上楼进了浴室。

      他想,一会儿景绒来了,他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

      浴室门被推开的时候,栗川刚推开淋浴间的门准备出来。

      浴室门半开半合,景绒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半开的门缝间,半肩的红梅衬得他肤色明亮,薄唇微红。

      栗川呆了片刻,随后将手里准备擦头发的毛巾往架子上一扔,伸出两指朝景绒勾了勾,“过来。”

      景绒抱臂靠在门框上,没动。

      栗川挑了下眉,赤脚踱近,才发现,对方不仅嘴唇被那衬衫上的红梅映红了,连眼角也是。

      他忍不住抬手,拇指指腹擦过景绒微红的眼角,想到这人刚得罪了剧组里的男一,以他的身份地位,难免被人刁难,问:“受委屈了?”

      他确实受委屈了,可这份委屈却不是来自别人。景绒不言语,抬手抓住附在眼尾的手,欺身咬住了对方的唇。

      力道有些大,似发泄,又像是要将这份委屈以牙还牙。

      栗川误以为对方心事被自己说中,暗忖景绒电话里扭捏不语,转头就投怀送抱,他心里享受,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景绒今天比以往都要主动,甚至有些热情过头了,夜半下起了淅沥细雨,气氛正浓,栗川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出来醒着,待暧昧散去,两人赤身/祼/体的靠着沙发席地而坐,互相举杯。

      这算是两人重逢以来,头一回这么放松惬意。

      屋内只点了盏壁灯,昏黄的光晕在门廊下晕开,窗外偶有闪电扯亮,将屋内狼藉照个透亮。

      景绒一反常态的举动让栗川几次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在剧组受欺负了,他把池翌揍了这事儿虽然没能上媒体报道,但剧组里早把消息散开了,连他远在鹭岛都知道。

      论圈里地位,景绒自然比不过池翌,池翌私下想给他使袢子,易如反掌。

      可景绒却没事人似的跟他做/爱,热情得像回到热恋期,这让栗川心里生出几分不悦。他觉得自己很矛盾,一面希望景绒做到懂分寸知进退,可当景绒真遇到事却对他闭而不谈时,他又有些不爽。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又或许是被景绒那句“他是我的”蛊惑了,这种无形的变化让他感到心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不受控制的发生变化。

      他不喜欢这种变化,所以他抢过景绒手里的杯子扔到桌上,任杯里剩余的红色液体顺着桌沿流进地毯里,他将人重新压在身下,他想,疲惫能赶走一切,包括那些他暂时还无法接受的变数。

      所以,当景绒问出那句“就我一个,行吗?”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他怕多犹豫一分,胸腔里的悸动和震撼就会占据主导,他太知道理智坍塌的后果了,那样的过程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在景绒真挚的眼眸中回想两人分开时的场景,心脏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他掐着景绒微红的脸颊,口出恶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为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两个月的相处,景绒几乎对栗川的话唯命是从,在雅沁小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能承受一切,所以义无反顾的踏进了那扇六,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这人其实吝啬得很,他的人,别说沾边,有人觊觎都会让他浑身难受。

      他甚至觉得自己其实是可以跟七年前的栗川感同深受的,如若那天两人的角色互换,在知道一切真相后,或许,他会做出比栗川更极端的行为。

      他仰躺在床上,栗川搂着他,肌肤相贴,连对方的心跳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最亲密的姿势,两颗心却隔得那么远。

      他抬手扶掉栗川鼻尖的汗珠,勾着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拉了拉,他闭上眼,栗川默契的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他突然感到累极,不管是身体带来的疲惫还是心里压抑许久的情感,这具身心承载太多,快要超过负荷了。

      激情来得很快,像过电般,眼前白光乍泄,景绒忍着那股从脚趾尖爽遍全身的酥麻感,温声温气地开口:“哥哥,我们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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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就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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