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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姜妧不知道魏埩这怒火因何而起,也不敢去揣测他的想法,但知道言多必失,闭上嘴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发出两声抽泣。

      不知多了多久,外边天色暗下来了,马车里也没了光亮。

      姜妧这回是真的害怕了,怯生生的开口:“王爷……”

      “恨德王吗?”魏埩忽然问。

      姜妧愣了愣,显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魏埩朝她靠近,在她面前蹲下来,语气和平常已无差别:“若你不想嫁,我有办法毁掉这门婚事。”

      姜妧呆了呆:“什么办法?”

      “想不嫁给德王并不难,只要你答应听本王的话。”

      姜妧没吭声,面上状似无辜迷茫的看着他,实则暗暗在思忖魏埩的心思。

      前世她不惜毁掉清誉逼迫魏埩娶自己,魏埩起初对她冷嘲热讽,后来视而不见,以此报复她。

      即便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更改了,她也不相信魏埩是出于好心才帮自己。

      可她爹只是一个文官,姜家在魏埩面前根本拿不出手,他图的是什么?

      报复德王?

      姜妧思索间隙,不小心就走了神,以至于魏埩的话没听清楚,只依稀看到他嘴皮子在动。

      “王爷……”姜妧往旁边挪了挪,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圣上赐婚,姜家甚是感激,能嫁给德王,也是我之幸,念在王爷今日又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方才的话我…我就当作没有听到过。”

      “你之幸?”魏埩的语气冷了下来,眼神高深莫测。

      跟他单独坐在一个马车里,姜妧觉得身上有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困难。

      “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话毕,姜妧迅速起身,准备下马。

      “还想走着回去?”

      闻言,姜妧停在车帘处,看了看周遭昏暗的景色,迟疑片刻,还是坐回去了。

      不过这次,她挑了一个离魏埩最远的地儿。

      即便没去看魏埩,也能感觉到魏埩在注视着自己,姜妧脚底蹿起一阵凉意,道:“多谢王爷相救,我头有点晕,先歇一会,到了姜府,劳王爷叫我一声。”

      说完这话,她把脸别过一旁,闭上了眼。

      在魏埩面前装了这么久,她心里紧张,根本就睡不着,好在魏埩没有说话,让她松了口气。

      姜妧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很快手臂和腿就麻了,内心煎熬无比,约莫两刻钟后,她听到魏埩出去的声音,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见马车里只剩她自己了,迅速调整睡姿。

      姜妧听到了侍卫和魏埩对话的声音。

      “王爷,江淮跑了,还要再查吗?”

      “查。”

      随后就是一阵远去的马蹄声。

      趁着魏埩不在,姜妧捋了捋思绪。

      魏埩虽为异姓王,可深得皇上器重,位高权重,许多要事,都是交给他来办的。

      可他很少亲自出马。

      今天帮忙画眉那人还是师父亲自找上她的,难不成那些人真的是前朝余孽。

      思及此,姜妧忍不住蹙眉。

      很久之前她就看出师父不是一般人了,可若师父真与前朝余孽有接触,于师父于她而言,都百害无一利。

      姜妧琢磨了一路。

      直到进城,魏埩都没再进马车,姜妧猜测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离开去查案了。

      徐义把她送到距离姜府最近的一条巷子便驾马离开了。

      姜妧和幼白翻墙进府,幸运的是府中无人察觉。

      换过衣裳,厨房的人就来叫人了,说是膳食已经做好。

      姜妧心情不太好,让下人把膳食端到屋里,用过晚膳,姜夫人来了一趟,说是姜桐后日就要回来了。

      这是姜府难得的一件喜事,姜桐回家以后,便意味着准备出嫁了。

      姜妧自小就跟姜桐亲近,得知消息,也是满心欢喜,忘记了自己与德王的婚事,跟姜夫人商议嫁妆。

      夜深人静,姜夫人离开,姜妧解衣欲睡,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本能抬头透过窗扉往院子望过去,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站在高墙上,他身形高大,隐在夜色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对视的瞬间,姜妧心中狂跳,以为是义庄的事情暴露了行踪,刚想仔细瞧,便看到那人跃身走了。

      “幼白。”姜妧盯着高墙,召来幼白询问,“刚刚那个男人,你看到了吗?”

      “什么男人?”幼白正在铺床,闻音走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小姐,您是不是这几日吓到了?”

      姜妧摇摇头。

      不会有错的,刚刚那儿真的有人。

      到底是谁呢?

      竟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姜家,护卫还毫无察觉。

      幼白定睛瞧了瞧,仍是什么也没看到,便道:“小姐,您若是害怕,明日跟夫人说一声,再调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到我们院子里。”

      姜妧点了点头,夜色一深,她就想就寝,便没再去想了。

      *

      次日姜夫人开始张罗婚礼用度。

      姜妧把自己从小到大搜集的心头好全都拿出来,可挑来挑去,就是挑不到最满意的,愁坏了:“幼白,我该送什么东西给阿姐啊?”

      幼白笑道:“小姐,即便您不送什么东西,大小姐也会欢喜的,大小姐最疼的人就是您了。”

      “那可不行。”姜妧撇撇嘴,“正因为阿姐疼我,她成亲我更不能什么都不送,可这些都是我送过的东西。阿姐就要回来了,可不能等她嫁人了还拿不出礼物。”

      姜妧看着一箱箱的首饰和胭脂水粉,愁眉苦脸。

      幼白提议道:“完结,不如明天我们去玉器铺子逛逛,到时候您挑支簪子送给大小姐。”

      “好主意。”姜妧拉起她,“那我们现在就去玉器铺子瞧瞧。”

      “五姑娘。”院子里一个婢女朝她们走过来,行完礼后,直接道,“五姑娘,沈小姐在府外求见。”

      “沈兰双?”

      婢女颔首。

      姜妧想了想,沈兰双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私底下跟她的接触也不多,八成是因为如梦山庄的事情过来的。

      “让她进来吧。”

      婢女应声而去,很快就把沈兰双带到了姜妧的寝屋。

      姜妧提前让幼白把自己的宝箱收好,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里等候,沈兰双进来后,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姜…姜妧,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姜妧不答反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姜妧十岁的时候,姜遂被提拔进京,举家迁进京都。

      她和京城里的贵女都不太熟,私底下也不怎么往来。倒不是不愿接触,而是她们都觉得她是从穷乡僻壤来的,瞧不起她,自然就不愿意走动了。

      直到姜遂当上了礼部尚书,跟姜妧走动的人渐渐变多了,但只是点头之交。

      于京中贵女而言,像姜家这种毫无根基的,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为走运,姜妧这种贵女,一抓一大把。

      久而久之,姜妧也就习惯了。有人突然登门拜访,必是有要事。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在找一种胭脂水粉,正巧有个认识的姐姐手头有,我便给你拿过来了。”

      说完,沈兰双拿过贴身婢女手里的匣子,放到姜妧面前。

      姜妧瞥了瞥匣子,疑惑道:“为何突然给我送礼?”

      “我这不是好心吗?”沈兰双眼神闪躲,音量渐渐小下去,声如蚊哼,“你在如梦山庄的时候帮过我。”

      说着说着,声音又陡然拔高:“总而言之,我心地好,喜欢交朋友,你为人还不错,我还挺喜欢你的,这个就当作我们结交的礼物。”

      说话时,沈兰双眼睛到处转动,看院子、看匣子,就是没跟她对视。

      小姑娘本性不坏,那日太害怕了把她推出去,一直有愧,回府以后寝食难安,但心气高,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用送礼的方式来补偿。

      姜妧心中明了,笑着把匣子打开:“谢谢。”

      里头放的果然是她最近在寻找的那款新胭脂,价格昂贵,有价难求,想来沈兰双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沈兰双偷偷观察她的神色,紧张的问:“你喜欢吗?”

      姜妧轻轻点头。

      沈兰双松了口气:“那就好,话说回来,你这身打扮是又准备上哪儿去?”

      眼睛还挺尖。

      “去玉器铺子帮我阿姐挑礼物。”姜妧把匣子合上,突然灵光一闪,抬起头问,“沈兰双,刚刚你说我们是朋友,可还算数?”

      沈兰双心里一咯噔:“你要做什么?”

      “既然是朋友,陪我出去逛逛。”

      沈兰双默了默,颇有些不情不愿的道:“好吧。”

      姜妧眉梢带笑。

      姜遂很少在府里谈及国事,但姜夫人喜欢打听,还是能了解朝中的一些动向的。

      沈兰双的祖父曾经为救文帝而死,文帝欠了沈家一条命。

      沈侍郎前两日也闹到了文帝跟前,文帝出于愧疚,赐了几个御前侍卫保护沈兰双。

      那日沈兰双一同被掳走,是因为那些护卫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德王是知道的,不过掳都掳了,便想将错就错。

      有御前侍卫在,德王的人就不敢轻易动手。

      *

      姜妧先去了一趟布匹铺子,等到玉器铺子的时候,已是午时,没什么人。

      姜妧精挑细选之后,看中了一枚簪子。

      掌柜的笑着道:“姜姑娘识货,这是新品,好看着呢。”

      “多少银子?”

      “五十两。”

      这家铺子的东西都是贡给达官显贵的,连宫里头的娘娘都喜欢她们家的东西,价格素来不菲。

      姜妧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些年她帮人画眉,攒了一笔私房钱,五十两还是能够出得起的,刚想狠心让掌柜包下,沈兰双道:“我记得另一枚簪子和它款式极为相似。”

      沈兰双是老顾客了,时常过来,掌柜的也没隐瞒:“沈姑娘记忆真好,确实是有那么一支簪子,不过款式还是有差别的,簪尾的流珠也不一样。那支簪子是国公服的虞姑娘定的,今日也该派人来取了。”

      沈兰双说:“姜妧,你要是不介意,便买了。”

      京都里的贵女向来不喜欢戴相似的首饰,若是比对方的好便也罢了,就怕被比下去丢人。

      掌柜看出姜妧有心要买,连忙解释:“那支簪子还没取走呢,我这就拿给两位姑娘瞧瞧,是不一样的。”

      那支簪子早就包好了,掌柜的小心翼翼的从抽屉里拿出来,呈给她们瞧。

      姜妧瞥了眼,颜色确实有些相似,不过款式不同。

      “两位姑娘,怎么样,这两枚簪子不同吧?”

      “这么比照,倒也还好。”沈兰双说。

      “掌柜的,我们家姑娘的簪子包好了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姜妧寻声往门外一望,国公府嫡女虞枝和她的贴身婢女站在门口。

      虞枝名字好听,脸也好看,今日穿着一身淡黄色襦裙,光彩动人。

      沈兰双先开口打招呼:“虞家姐姐。”

      虞枝朝她们往过来,点头微笑:“沈姑娘,姜姑娘。”

      四目相对,姜妧怔在了原地。

      当年嫁入平良王府前,她和虞枝只在宫宴上见过两面,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后来同入王府,不知是不是府里的管家特意安排,两人的寝屋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几乎没打过什么照面。

      国公府会养人,虞枝端庄大方,先进的王府,对她并无敌意,吃穿用度从未苛待过,确实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原先觉得自己坏了虞枝的好姻缘,面上尴尬,心里也有愧,能避开虞枝就避开,只是后来用了虞枝送的那套胭脂后,便病倒了。

      据大夫所说,上面放了慢性毒药,她误用之后身子才日渐消瘦,发现得太晚了,无药可医,连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不过半年便病逝。

      她怀疑过虞枝,可没有证据,更觉得虞枝没有杀她的理由,奈何真相还没解开便入黄泉了。

      虞枝,真的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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