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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哎,你听说没咱们街有个小伙抽烟给抽出肺癌了。”一个大妈拉着另一个大婶说道。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不是肺癌就是肺炎的,少抽点烟跟要他们命似的。”
      .
      正值腊月廿六,余意然左手提着两小袋瓜子花生右手提着一袋生活用品迈着沉重的步伐打开家门,呼了口热气,隐隐之中显出了一个人形,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烟味。
      “回来了。”女人的唇色淡粉,唇梢轻挑,即使已经步入更年期通过五官也能看出她曾经的风韵。
      “都跟你说了别在屋里抽烟,别在屋里抽烟,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呢。”余意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窗帘打开了灰蒙蒙的窗。
      “哎呦!你要冻死我呀!”女人摁灭了手中的烟,“好了好了不抽了,你把窗关上吧。”
      “不关,散散味儿。”
      “哎。”女人拍了拍桌子,桌上的烟蒂也被拍的掉下来一两个,“把你买来的瓜子拿来给我。”
      “……”余意然拿过角落里的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烟蒂和餐巾纸,他知道她妈最爱一边看着抗日剧一边嗑瓜子,没有瓜子就抽烟,“你今天早上抽了多少啊?”地上就有两根。
      “怎么?又不进你肺里,还算少的啦,快给我拿袋瓜子。”女人的手指扣了扣桌板显得焦躁又急切。
      余意然把那袋瓜子扔进了她的怀里缓缓开口:“余琴。”
      “怎么的?”余琴抬眉。
      余意然攥着扫帚柄手上出了些冷汗又想到刚刚在街上听到的事半晌才道:“少抽点。”
      “那你以后买完瓜子走快点儿昂。”余琴拿起手机晃了晃,“畜生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让我去他那边过年。”
      余琴满意的“嗯”了一声:“你妥协了吗?”
      “没有。”
      “怎么跟他说的?”
      余意然把扫帚靠在墙边,勾起嘴唇一笑道:“我说‘你那边女人太多味道冲,我不习惯’。”
      余琴登时眼睛都笑弯了显现出了点儿孩子气,拍手叫好:“干得漂亮!”
      .
      余意然生的与余琴有几分神似却丝毫不显得女气,特别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对任何人笑一下都会觉得自己的魂被勾走了,垂肩的头发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圣女,让人被美得无法自拔。
      “咚咚咚——”
      “你去看看。”余琴嗑着瓜子看着手机说。
      余意然他们家住在一个小区里,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被楼下的住户敲门投诉楼上漏水是常有的事,他先是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的人,看起来好像是同班同学,于是放下防备开了门:“什么事?”
      “呃……我叔叔让我问一下你们家有没有多余的铁丝,我们家的好像烧断了。”眼前的少年一头微卷的头发,说话语气和空气一样冷冷的,“顺便给你们拜个早年。”
      余意然挑挑眉:“我找找。”
      “谢谢。”
      他回了屋找起了铁丝。
      “谁啊?怎么不叫他进来坐坐?”余琴把瓜子壳吐到簸箕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倒了一杯热水咕噜的喝了一口,嘴里也冒着热气。
      “对门的,他家铁丝烧坏了,问我们有没有多余的。”余意然翻箱倒柜也不忘回答余琴的问题。
      余琴觉着好笑,呛了两口水:“咳咳……真好笑,大冷天的铁丝还能烧断,没冻断就不错了吧。”
      “谁知道呢?”
      门口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却也没做什么表示。
      “你看看那个没插电的破冰箱里头有没有。”
      “昂,有。”余意然摸出了一圈铁丝,关上破冰箱,走到门口把铁丝递给他。
      “谢谢,多余的会还给你们的。”
      “不用,自己留着吧,万一以后又烧断了呢。”
      “……”那倒不至于。
      少年捧着铁丝回了对门。
      “你同学吧这是。”余琴嗑了个瓜子。
      “嗯。”余意然坐到她旁边和她一起看起了抗日剧。
      “小伙子长挺帅啊,咋冷冰冰的?”
      “人家性冷淡。”
      “瞎说什么话呢。”
      “……”
      “哎,人家叫什么呀?”
      “庄雾,雾霾的雾。”
      “嗯,名字也挺好听,不像你的名娘们儿兮兮的。”
      “那也是你取的。”
      “我本来就以为你是个女孩儿啊,算了算了,别说了,这名字也挺好。”
      “……”余意然欲言又止,最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回房间了,微信上有两个人给他发了消息,一个是同班的许靖还有一个是前男友。
      柏啸: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可以把小蛰放你家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
      余意然回复:不,滚。
      柏啸:就两年,两年后我就带他走。
      余意然无语凝噎,直接给他打了语音通话。
      “小然……”对面还没说完,余意然便骂道,“你当我家是托儿所妈?你家那么有钱给你弟弟找个好点的托儿班不行吗?非得来我家,你前前任家容不下吗?前前前任呢,再不济还有现任呢,我说大哥你不做人不代表你弟弟也不想做人……”
      “是我对不起你小然,等我回来一定跟你解释清楚,小蛰他明天就——”柏啸还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
      “真是给你脸了……”余意然嘀咕着写起了作业。
      .
      第二天他们家门口站了个小孩,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手里还提溜着一个装着水的塑料袋现出了几条金鱼,见到余琴便叫了声余阿姨。
      “哎呦,是小蛰啊,快进来快进来。”余琴笑眯眯道,“你哥哥呢,没跟你一起?”
      “晚上七点的飞机,把我送过来之后就走了。”
      跟柏啸棱角分明的脸比起来柏蛰很是不同,他的脸庞清瘦冷白皮,少年的眉眼尚未长开,一双大眼睛,又密又翘的睫毛好似洋娃娃,深褐色的眼睛给人一种情窦初开的感觉,刘海不扎眼,鼻子很挺,唇色淡淡的好似三月初的桃花,乍一看是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余意然,来一下!”
      余意然其实一听到动静就躲在门旁静静的看着了,他沉思了半天才走出来,一脸菜色的看着柏蛰。
      “小然哥!”男孩儿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两颗转动的玻璃珠。
      余意然冷漠的“嗯”了一声就回房了,他很认真的给柏啸发消息:你如果不介意你家断子绝孙就放一百个心吧[愉快]
      也许是柏啸上了飞机开了飞行模式没收到消息,余意然就当做他默认了。
      兄弟两还是长得挺相像的,不过柏啸没有唇珠柏蛰有,这就让他的脸上多了些容易外露的情绪,就比如柏蛰高兴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抿一下唇珠,并且柏蛰长得其实要比柏啸出众的多,笑的时候很让人着迷,即使不笑也会让人误以为他在笑,这应该就是她们班那帮女生喜欢的微笑唇吧。
      他就不一样了不笑的时候嘴是平直的很冷酷,只有眼睛看着勾人。
      他们以前其实见过,但余意然当时的心思全在柏啸身上,自然也不会去关心所谓的什么弟弟妹妹。
      现在倒好,弟弟自己送上门来了,余意然当然要好好观赏观赏这个被柏啸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其实主要是因为两人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柏蛰的存在让两人有很多的误会。
      “你们家有鱼缸吗?”柏蛰抬起装着金鱼的塑料袋面色窘迫,余琴立马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了个塑料盒子,“这个没事吧?”
      “可以的。”柏蛰笑了笑。
      “拿去洗洗。”余琴晃了晃手中的塑料盒对余意然说。
      余意然接过塑料盒瞪了她一眼。
      晚饭是由余意然做的,因为天气冷了买不到好菜,他只能做两个来应付眼前这个欢迎仪式——毕竟余琴把酒都拿出来了。
      ……余意然真的无言以对了。
      柏蛰笑嘻嘻的夹起了一块青椒,又满脸幸福的说:“好吃!”
      ……青椒而已。
      “那是,别看你小然哥娘们儿唧唧的还能炒的一手好菜呢。”余琴开了一罐啤酒,“咱们家没什么好酒,这就凑合一下吧,我和你妈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了,可惜啊……”
      余琴顿了顿,想到柏蛰的母亲是因为柏蛰才去世的,没再说话。
      余意然不明所以的也开了一罐啤酒抿了一口,看向余琴正好奇为什么她不继续说下去,最后还是柏蛰救了场:“世事无常嘛,人总有生老病死的。”
      余意然察觉到了柏蛰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老神在在的样子让人别扭。
      “今儿个我敬你一杯!话说你开学就初三了吧,好好学考上好一点的高中,别跟我儿子一样,中考发挥失常,考了这么所破学校。”余琴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对着余意然嚷嚷,“你也喝啊,愣着干嘛呢?是不是大老爷们?”
      余意然配合的抿了一口。
      “嗯嗯嗯……还有你,我也算你半个干妈了,你也得喝!”余琴这嚷的仿佛没开始就已经醉了。
      柏蛰正饿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听到这话便乖巧的准备拿起桌上的啤酒。
      余意然抓住了他的手:“没成年呢喝什么酒。”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让柏蛰微微愣神,随后露出了无害的笑:“我没事的,哥。”
      “什么没事不没事?你才多大……”余意然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果然小孩总是会好奇新事物。
      “十六。”柏蛰回答。
      一旁的余琴还在咿里哇啦的讲着,余意然深吸一口气,一声不吭的吃起了饭。
      两人结束了晚饭后,柏蛰的行李箱还在客厅待着,柏蛰自然也去了客厅,余意然洗着碗发了会儿呆,盯着塑料盒里的金鱼看了起来,刚放了几颗米粒鱼都吃完了,现在正惬意的贴在盒壁上看厨房的布局,看了没一会儿又在水里扭动起来,金色的尾巴像是黄金一般吸引着人的眼球。
      余意然浅浅一笑把最后一口碗放进厨架,洗了洗手便去了客厅。
      “你今晚先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余意然伸了伸懒腰。
      “还是我睡沙发吧。”柏蛰看向他,“哥哥跟我说过你睡相差,睡沙发容易掉下去。”
      “你哥?”余意然狠狠的皱眉并撇嘴,“他跟你说这个干嘛?”
      “是我顺口问的,我哥说如果你硬要让我睡床就打死不要妥协,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跟我是因为你睡相差,容易掉下去。”柏蛰坐到沙发上叠好了一沓衣服,“放心吧小然哥,我知道你是我哥的前男友,这堆衣服放哪里啊?”
      “你哥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余意然翻了个白眼,“你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
      “对啊,是他让我住在你家的。”柏蛰无辜的耸耸肩,“还想利用我把你追回来。”
      余意然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柏蛰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毕竟都分手了不是吗?如果还想跟你好就应该自己上。”柏蛰眨巴着眼睛,余意然都快听笑了,柏蛰叹了口气,“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余意然听了想鼓掌不过他忍住了:“你先把你的衣服放我衣柜里吧,应该不会弄混的。”
      “好的,小然哥。”
      .
      余意然跟柏蛰待了一个寒假,感情升温的很快,他已经全然忘记当初是怎么跟柏啸发火的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寒假过得怎么那么快啊——”余意然伸了个懒腰,“真是服了。”
      “哥不喜欢上学吗?”柏蛰兴冲冲的整理着书包。
      “废话,难道你喜欢?”余意然失魂一般躺在床上。
      “我当然不喜欢了。”柏蛰小声嘀咕,“上学就见不到你了……”
      “?”余意然像是触电一般,“你说什么?”
      “没什么啊。”柏蛰眨了眨眼。
      余意然警惕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站起身捞起床上的衣服去洗头洗澡。
      在玩着头上的泡沫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应该说从大年初一之后柏蛰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他们当时是去了景山走吊桥,因为听说在景山顶上的庙里许愿会很灵,但是必须要从吊桥上走过去,许完愿了再从吊桥上走回来,如果不敢可以坐缆车。
      余意然踏上吊桥后有些兴奋,但柏蛰却有些沉默寡言。
      “来啊柏蛰,你不敢吗?”余意然晃了晃扶手,旁边的人又害怕又生气的瞪了他几眼他才作罢。
      柏蛰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不定,手心微微出汗,嗓音轻而黏腻:“哥……”还在微微的颤。
      “怎么了?你挡到后面要走的人了靠旁边点。”余意然见他有些不对劲便返回来拉他。
      “太高了有点难受……”柏蛰偏过头不去看他。
      “你,恐高?”余意然凑近他小声询问。
      柏蛰咽了咽口水把想吐的念头压了下去才轻轻回答:“有点。”
      “刚刚怎么不说?”余意然摸了摸他的头,“害怕就不要看别处了,看我。”
      “怕扫了你的兴。”柏蛰胸膛略微起伏,呼吸有些抖,他也想不看下面但就是忍不住。
      “现在去买缆车的票也来不及了呀。”余意然叹了口气背对过去微微弯腰:“我背你过去吧。”
      柏蛰一怔:“可以吗?”
      “别废话,赶紧的。”余意然催促道。
      两人差不多高,柏蛰也算轻,所以背起来不算费劲。
      “怕的话就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柏蛰其实想说这样应该更可怕,但还是开玩笑道:“掩耳盗铃。”
      “就你会说。”余意然嗤笑。
      从吊桥上回去的时候两人亦是如此,不过这一背,好像背出了别样的情感。
      自那之后柏蛰就天天黏着他无话不说,原本沉默寡言的他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
      “哥,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柏蛰在他洗完澡出来之后可怜巴巴的说。
      洗澡时胡思乱想了一通的余意然冷酷道:“不行。”
      “昨天都可以……”柏蛰心不在焉地努努嘴。
      “那你去找昨天的我睡吧。”余意然冷酷依旧。
      “?”柏蛰疑惑的眨眨眼,“哥,你怎么了?”
      余意然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出了错,于是乎,他说:“明天开学,我怕我今天晚上做噩梦踹伤你。”
      “可是你之前说跟我一起睡做噩梦的频率会变少啊。”
      余意然唇角僵硬,机器人般张嘴:“是变少又不是完全不会,总之今晚不行。”
      “好吧,我知道了。”柏蛰忧郁的看了他一眼便抱着衣服去洗澡了。
      你知道什么了?
      不过因为他的妥协,余意然还是松了口气,他拿着手机来到客厅,余琴上的夜班很晚才回来,于是他心不在焉的拨通了柏啸的电话。
      “小然?”柏啸的声音沙哑又疲倦的从听筒里传出来让余意然吓了个激灵。
      “嗯,是我。”余意然故作平静,“有空吗?大忙人,聊聊你弟呗。”
      “他还习惯吗?”
      “肯定啊,哪像某人吃个西瓜都嫌有蒜味,小蛰都没嫌弃。”余意然开口便是柏蛰的好,全然忘了现在是哪年哪月。
      “国内时间现在过得那么快吗?我们这边才隆冬你们就盛夏了啊。”柏啸低低的笑了一声便咳嗽起来。
      “多喝热水昂,对身体好。”余意然有搭没搭的说。
      “你还是那么会关心人咳咳咳……”柏啸咳个不停,感觉下一秒就要没气了似的。
      “瞎说什么呢?我是怕你临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我打给你的然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柏啸温和的笑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
      余意然焦躁的想发疯,这兄弟俩是想玩.死我吧,让我做选择题呢?
      “那个……我就问个问题你弟是弯的还是直的啊?”余意然抿了抿嘴。
      “——哥,你在跟谁聊天啊?”柏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旁边。
      “我操!”余意然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过一个手抖就挂了电话。
      “对不起啊哥,吓到你了。”
      “……没事。”余意然紧张的看着他,却因为柏蛰穿着低领的衣服而看到他的喉结右侧的部分上有一颗不明显的痣。
      像是戳中了余意然的什么点,他忽的咽了咽口水。
      “哥,你看什么呢?”柏蛰抬了抬眉有些娇媚,喉结也跟着耸动。
      余意然目不斜视的看着,直到脸都红了他才偏移视线,说他要睡觉了,柏蛰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这天晚上,余意然梦到自己发了疯似的按着柏蛰舔舐着他的喉结,像是蚂蚁在啃噬着半颗水蜜桃,最后咬上了他脖颈右侧的那颗痣,将其撕裂,直至柏蛰流血休克。

      妈呀,是噩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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