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续》七杀e

31、扑朔迷离

　　阳越刚从浮山老人的禅房走出来，就看到了正在门外等他的舒展博。

　　“师傅。”

　　舒展博见阳越面色凝重，抬手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点都不可爱。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张漂亮的脸蛋。”

　　见阳越此时无心玩笑，舒展博也收起了调侃，对他轻声交代：

　　“越儿，我已经传书给小优告知他你醒了。这几个月来很多人为你牵挂不已，如今你身体已无大碍，收拾一下早些赶回帝都吧。”

　　“可是师公、、、、、、”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师公的。”

　　阳越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只好顺从的点头。

　　舒展博又拉起阳越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目光中闪烁着怜惜，动容细语：

　　“越儿，你是师傅从小呵护长大的孩子。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随意伤害自己，惹人心痛了。”

　　“师傅、、、、、、”

　　阳越闻言喉咙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阳越如此，舒展博突然展颜，坏坏一笑：

　　“越儿，睡了几个月你变迟钝了不少，这么轻易就泪眼汪汪的感动起来，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闯荡江湖？”

　　“师傅、、、、、、”

　　舒展博不理阳越抗议，继续道：

　　“把你养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不容易，要是再让别人欺负了去，我可不饶你！”

　　“师傅、、、、、、”

　　阳越在舒展博的催促下，当日就整理行装启程离开了血璎教。他先北行，途径百僮由灵州城进入大渊地界。

　　阳越走走停停半个月后才回到帝都。他一路上四处查看战后的民生，发现各地物资补给充沛及时，灾后管理合理有序，百姓们很快地从战祸的深渊中走出，积极的重建家园。不仅如此，经历此劫后，皇帝阳洙的形象在民间日益光辉高大，大渊国基前所未有的稳固。

　　阳越进入帝都时已界黄昏，他心知回宫后难免被阳洙等人轮番关切询问，打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阳越一个人骑马来到客云楼，点了一壶好酒两样小菜，坐进了一间雅座，一面自斟自饮，一面望着窗外。

　　帝都并未直接沾染战火，虽然百姓也曾一度惊乱惶恐，但生活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客云楼对面的醉香阁就是个明显的例子。皎月初升，花街内外已经掌灯结帏，车水马龙，莺莺燕燕们飘洒着红袖采裙，笑语迎客。

　　阳越对此本没有什么兴趣，刚要收回目光，偏偏扫见一抬双人绣轿停在了醉香阁喧闹的门口，那轿子本不起眼，但站在旁边的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引起了阳越的注意。稍稍寻思了一下，阳越记起此人就是自己在驻云山庄遇见过的高大山，事隔两年他再次出现在醉香阁不能不让阳越好奇。

　　当日修罗设计引武林中人在大漠血璎教自相残杀，不想却被另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渔翁得利抢走了宝藏。阳越曾经偷听到高大山和一名神秘人在醉香阁见面，从两人对话来看他们似乎与劫走宝藏的人不无关系。

　　心下既生疑惑，阳越匆匆结了酒钱走出了客云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随身包裹中抽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然后大摇大摆的晃进了醉香阁。

　　醉香阁一楼大堂中正有当红艺妓们的歌舞表演，琴声喧嚣，人声鼎沸。阳越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抬眼四下寻找。高大山身材高壮，异于常人，不一会儿的功夫阳越就发现他此时正站在二楼一间暖阁里，在他身前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宽额高鼻，头发微卷，从外貌来看不像中原人士。

　　阳越暗中注意着高大山，见几曲歌舞后，高大山俯下身在那人耳畔低语了几句，之后那人起身随高大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阳越立即抬脚跟上。

　　一路跟着高大山两人转进东厢，见他们走进最尽头的一间内室，阳越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刚抬手要点破纸窗，突然从他身旁的廊柱后掠出一人，闪电出手，把他拉到柱子后面，于此同时屋子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名婢女。

　　阳越拍拍胸口暗叹惊险，转头一看不禁愣住，原来救他危机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古云。

　　“阳越，你怎么会在这里？”

　　阳越摸摸自己的脸，小声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脚步轻捷，双眼炯慧，一进醉香阁我就认出你了。”

　　“唉、、、、、”

　　阳越苦笑，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易容术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人识破，要被师傅知道了还不要捶胸顿足，责骂一番？

　　“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古云压低声音答道：

　　“我一直追查璎珞宝藏一事，发现抢劫宝藏之人竟然把宝藏送给了西柠二王子都惑，便一路跟踪西柠特使到此。”

　　“那个人是西柠特使？”

　　事情牵扯到西柠，阳越更加惊疑。古云见他面色凝重，轻声提醒：

　　“屋内有高手在，小心行事。”

　　阳越点头。两人都轻功绝高，调低气息再次贴近房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小洞，一起向里面看去。

　　只见房中高大山与那西柠特使双双跪倒在地，而坐在他们面前，神色泰然的品酒之人竟赫然是大渊皇帝阳洙。

　　乍见阳洙，阳越心中狂跳，却不敢乱动，生怕些微差池暴露了自己身份。

　　那西柠特使对阳洙态度谦卑道：

　　“我二王子能安然登上大王宝座，全部依仗陛下豪爽送来重金收复各部落，另外陛下还暗中派遣大渊高手为我主铲除异己，我主感激不尽，承诺今后凡事都会以陛下圣意马首是瞻，绝不敢忤逆。”

　　阳洙闻言淡淡一笑：

　　“二王子韬光隐晦多年，实乃人中之龙，西柠大王之位本就该属于他。耶律驭日虽霸气有余，但太过狂傲，安知帝王之争绝非凭借一人的武功高下和带兵如何，而是要斗心斗智。”

　　西柠特使立刻媚笑附议：

　　“陛下所言极是，但我二王子顺利荣登大宝，还得助于耶律驭日的身份被披露。”

　　“耶律驭日身份？”

　　“三王子耶律驭日其实并非我先王亲生子。”

　　“什么？”

　　众人听到这话均是大惊。

　　“我先王年轻时曾暗中潜入中原，遇到一位貌美的江南女子，与她有过一段雨水之欢。谁知十年后那女子竟然带着一少年找来西柠认亲。我先王不疑有他，立即册封那女子为丽姬，对他母子宠爱有加。几个月前丽姬病危，临死前吐露实情，原来她的亲生儿子两岁时便已夭折，她为了荣华富贵随意收养了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带来西柠，那少年就是耶律驭日。我先王得知此事深受打击，暴病不起。”

　　“原来此中还有如此渊源。”

　　阳洙沉思了片刻吩咐道：

　　“耶律驭日虽不是西柠皇家血脉，但此人的存在始终是西柠隐患，不能不除。”

　　“陛下放心，耶律驭日如今已在西柠失势，少了苍狼军庇护，任他再有能耐也逃不过我主的追剿。”

　　阳洙闻言微微点头，刚要再开口，站在他身旁的侍卫统领肖雄风突然大喝一声：

　　“什么人？”

　　随即脚下一点，飞身掠到阳越古云的藏身处，抬手一掌击碎了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