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续》七杀e

25、菖仙落难

　　七月，急报传回帝都，西柠二王子都惑率军南下，大举进犯大渊西北，边关驻军难以抵挡，已经被西柠占领了几座小城。战火再次烧到了大渊，群臣忧虑，百姓惊惧，阳洙立即命郑嶙秦翼瑛帅部二十万北上支援。西柠铁骑骁勇善战，天下闻名，郑嶙大军与对方几次短兵相见，互有伤亡，难分高下。战事胶着了两个多月，未见明朗。

　　就在此时西南穆族人趁机袭击了岭南三十一洲的良田，一路杀人放火，掠抢物资，在西南关口一带又掀起了一片恐慌。穆族悍匪凶暴，行动迅猛，当地的守军很难与之抗衡，频频向帝都求援。大渊腹背受敌，阳洙遭遇了执政以来最大的危难。

　　阳洙知道岭南一方不能不管，但又始终不放心目前为止仍在坐壁观望的百僮，百僮狼子野心，万一再来趁火打劫，那形式就严峻了。阳洙不敢轻易派焰翎军南征，陷帝都于捉襟见肘之危，便下令离良田最近的平城守军出关打击趋退穆族，先解良田之急。

　　谁知穆族散军虽人数不多，但善于游击战，行踪飘荡不定，平城军一路追下去，始终无法形成包围，围剿歼灭。

　　形势险恶，阳洙焦虑不已，寝食难安，两个月下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阳越见他如此很是心痛，主动请缨去岭南，助平成军击退穆族。阳洙别无它法，也只能派他前去，命应乘风帅五万人马同往，护阳越周全。

　　阳越应乘风即日点军出发南下，在良田边界与平城军会合。应乘风熟知兵法，听取了平城军的战况后，与阳越商量设计诱穆族军队进入良田地界一个山谷中，布下了绊马索之阵对敌。穆族人擅长骑射，但一落马，便成了一群乌合之众，被平城军歼灭了半数主力，元气大伤，只有落败而归。

　　良田大捷后，阳越应乘风帅大军返往平城。平城军由于连月来与穆族追剿激战，将士们均已疲惫不堪，途经菖仙关时，阳越决定入关补给粮草，让伤员暂做休息。

　　菖仙关守军大将廖飞盏得知太子到来，立刻大开城门，亲自出来迎接阳越。这廖飞盏原本是孟释青手下战将，战败后归降阳洙，阳洙惜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便继续留任他镇守菖仙关天险。多年来他一直尽忠职守，未有差池。

　　入关当晚廖飞盏为阳越等人摆酒设宴，犒劳平城大军。阳越本不想应允，但见将士们一脸期待，实在不愿让他们失望，便也没有推却廖飞盏的好意。

　　阳越初次到往菖仙关，宴席中守关将领和城中大小官员们频频向他敬酒。盛情难却，几轮下来，阳越已经不胜酒力，头重脚轻起来。一旁应乘风见他如此，本想带他离宴，无奈被一众人围住，只好唤来侍从领阳越下去休息。

　　阳越被侍从扶到廖飞盏为他准备的一间厢房内，觉得头痛加剧，退散了侍从们，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起来。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阳越觉得喉咙干渴，转过身刚要唤人，突然看见床榻对面的太师椅中坐着一人，阳越大惊起身，定眼一看，骤然骇栗当场。

　　此时此刻坐在阳越对面，幽深的凝望着他的赫然是他一年来朝思暮想的修罗！

　　修罗见阳越起身，冷冷道：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阳越用力的眨眨眼睛，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隔了半响才恍惚开口：

　　“修罗？你没有死、、、”

　　修罗闻言目光骤然一寒，哼道：

　　“你失望了？”

　　“我、、、”

　　阳越语涩，一时间不知如何跟修罗解释一年前发生在帝都之事。又隔了一会儿阳越渐渐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吃惊的问修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修罗泰然道：

　　“我早知穆族蛮人不会是你的对手，便提前来了菖仙关，在这恭候多时了。”

　　“你早已在此，那菖仙关、、、”

　　阳越突然顿住，惊骇的看向修罗。

　　“在西北与郑嶙对峙的只是西柠各部联军，主力苍狼军早在那之前便转道西南，绕过穆族领地来了岭南。大渊深陷南北两方战局困扰，还没有留意到这座让你们引以为傲的天险关镇早已改旗易主了。”

　　阳越闻言大惊失色：

　　“你是说苍狼大军如今在菖仙关内，难道是廖飞盏倒戈投诚？那平城军、、、”

　　“平城军如今已经全躺在菖仙关的水牢中了。”

　　“啊？”

　　修罗见阳越如此，微微一笑：

　　“你怕了？如今固若金汤的菖仙关不攻自破，失了此屏障等于大渊的西南门户被打开，穆族与其他各族立刻会蜂拥而至，岭南三十一州定然不保。北方的百僮也必会趁乱入侵，中原版图迟早会被各列强瓜分的涓滴不胜。”

　　修罗说的从容淡定，阳越听得心惊胆寒。

　　挣扎揣思了许久，阳越深深吸了口气道：

　　“菖仙关内都是大渊子民，廖飞盏一人投降，并非民众意志。再说应霖将军尚帅四十万焰翎军留守帝都，如果得知菖仙关失守，定然前来增援。苍狼军骁勇无敌，却不善守城，到时只会被困死城中。”

　　修罗听到他的话冷笑着讥讽：

　　“原来太子殿下又想用几句话让我退兵，可惜、、、”

　　他突然面色一凛：

　　“应霖大军到来之前，我就下令杀光城内百姓，再铲平菖仙关，留一座废墟给他又如何，我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

　　想起了亲眼见过的北关灵州惨况，阳越冒出一身冷汗：

　　“修罗，你不能。菖仙关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你、、、”

　　“住口！”

　　修罗喝断阳越：

　　“在我眼中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

　　阳越惊惧的注视着修罗的眼睛，清楚的看到那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知道那烈焰只有用鲜血才可以平息。

　　然后阳越站起身，走到修罗面前笔直的跪下，恳求道：

　　“修罗，是我对不起你。你恨的是我，现在我就在这里随你处置。请你放过菖仙关的百姓。”

　　修罗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阳越，心中愤怒不断飙升,厉声道：

　　“好！我成全你！”

　　说完一把拎起地上的阳越，闪电出手连点他胸前十几处大穴，又顺着左右肩头筋脉一路抓到他的手指，接着是双腿双脚。

　　阳越清楚的听到自己全身筋骨错位所发出的脆响，他知道这易筋错骨法极为残暴，被施此刑的人别说不能再使用武功，就连正常的行动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然而为了菖仙关几十万性命，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硬生生承受下来。

　　修罗见阳越痛的浑身剧烈颤抖，却始终未开口求饶半句，心中燥气跃生，捏开阳越的嘴巴塞进了一颗药丸。

　　“这是蛊毒相思，你以前也服过，这次没有解药我看你能忍多久。记住，只要你开口求饶，我就下令屠城！”

　　说完修罗叫来两名西柠士兵把阳越拖出房间，关进了后面的一间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