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续》七杀e

23、前朝往事

　　阳越回到浮山调理静养了两个月，旧伤终于慢慢痊愈。他每日读书练功，闲来无事和师傅撒撒娇，与小师叔拌拌嘴，过的看似与从前无异。只是眉宇间总是不经意的布上淡淡的愁思，夜晚经常一个人对着修罗送的那块血玉凝望出神。

　　转眼要到新年，因为舒展博收到浮山老人的传信十天前赶去了大漠，只好由阳越和小七下山采办年货。时逢节前，百姓们都来赶集，在拥挤的人群中阳越与小七走散了，阳越倒也不着急，他知道一会儿只要到卖吃的路边摊转一圈准能找到他馋嘴的小师叔，便一个人先行购买物品。

　　闲逛时，阳越看到街边一位拄拐杖的妇人被撞倒在地，正逢后面一驾运菜的马车经过，驾车人没有看到地上有人，眼见马蹄就要踏到妇人身上。阳越立刻飞身上前，伸手拉起妇人躲过车轮。谁知他刚站稳，就觉得手腕一痛，低头一看，腕间竟然被那妇人刺进了两支银针，虽然伤口极小，却渗出紫黑色的血痕。阳越大惊，连忙点了臂上几处穴道，防止毒液侵渗。来不及细查伤口，那妇人已经挥起手中拐杖向他砍来，阳越提气向后一跃堪堪躲过，那妇人也不迟疑，立刻跳起追至他身前，阳越不敢轻敌，抬掌与那妇人周旋一处。那妇人内力不强，招式却很奇怪，纷杂凌乱，阳越一时也无法压制住她。几十招过后，阳越的右臂开始酸麻，他心知再不逼毒会很麻烦。就在这时小七突然身手矫捷的跳了过来，挡在阳越面前。

　　原来小七一个人逛腻了，吃饱了，便凑上前来看热闹，一看竟然是阳越在与人搏斗，赶紧跻身上来帮忙。阳越见到小七解围，松了口气，停手闪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药丸服下，开始运气逼毒。

　　这边小七与那妇人斗得正来兴致，突见那妇人惊叫了一声：

　　“是你？”

　　然后后错身形，停下了攻势。

　　小七不解，问那妇人：

　　“你认识我吗？”

　　他刚一出声，那妇人竟然一揖跪倒在地，激动的叫道：

　　“恩公！”

　　小七一愣，搔搔头发，困惑的看着那妇人。那妇人见他如此，颤音开口道：

　　“恩公忘了吗？二十年前观音庙外你曾为我接产麟儿。之后遇到官府捉拿我母子，你又出手相救。”

　　小七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乍现，大叫道：

　　“啊！是你！上官姑娘！”

　　说着小七上前扶起上官氏好奇的问道：

　　“我记得你当年并不会武功。”

　　上官氏站起身，幽幽诉道：

　　“当年我被官兵抓了，关入大狱，在牢中我身染重病，奄奄一息，狱卒们以为我死定了，便把我拖出去丢弃到乱葬岗上，谁知我命不该绝被路过的猎户救起。我初生麟儿被皇帝阳洙杀害，大难不死后我便逃到署川，拜入唐门，潜心习武十几年为的就是杀了那暴君为我儿报仇雪恨。”

　　阳越站在一边听到上官氏的话，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舒展博曾经和他提过，二十年前阳洙率军攻回帝都，第一件事就是抄斩罪臣孟释青满门，诛其九族。谁知后来发现有一名未入孟氏族谱的青楼遗腹子漏网，官兵立即追扑，结果正好被他这位爱管闲事的小师叔遇到，顺便救了那婴儿。后来此事又牵扯上了杨晨，应崇优，应霖等人，最后还是应崇优动用了阳洙送的救命珍珠才平息的。

　　阳越中毒不深，又及时服药逼毒出来，已无大碍。趁小七两人沉默时，阳越走上前问上官氏：

　　“你偷袭我，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

　　上官氏对阳越狠狠道：

　　“去年我潜回帝都，见过你的容貌。我与你们阳氏有血海深仇，当然不会忘记。”

　　阳越看了眼自己的腕伤，又问：

　　“去年皇上在寿宴中遇刺，是否与你有关？”

　　上官氏点头承认：

　　“不错，那刺客是我派去的，可惜他没有成功，算阳洙好命，不过今日让我在这里遇到你也是老天开眼。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说着话音未落，上官氏又舞起拐杖攻向阳越，一旁小七见状连忙抬手抓住她的拐杖，大叫道：

　　“等等！那事与越儿无关，再说，你的儿子没有死！”

　　上官氏闻言大惊，顿在原地，转头盯着小七激切的问：

　　“你说什么？我的儿子没有死，你是不是在骗我？”

　　小七忙摇头：

　　“我没骗你，当年我亲眼见到六师兄把那孩子送走的。后来六师兄求皇上放过你儿子，皇上答应了。”

　　上官氏震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茫然的追问小七：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

　　小七肯定的点点头：

　　“我六师兄说了，就是真的，他从来不骗人。”

　　上官氏听到他这么讲，欣喜若狂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七在旁边手足无措，又抓了抓头发开口劝道：

　　“你不要哭，你的儿子没有死，你为什么还哭？”

　　上官氏抽噎道：

　　“知道我儿还尚在人间我是高兴，可惜、、、今生我怕是再难见到他了。”

　　说着又哭起来，小七局促的伸手拉起上官氏，一面慌乱的劝她：

　　“你会找到儿子的。当年我抱他逃跑时，他的背上被划了一道刀口，因为没有即时治愈，一定会留下疤痕，你只要见到背上有刀疤的人就是你儿子。”

　　阳越听到这里心中好气，他这个小师叔就是喜欢胡言乱语，背后有刀疤的人天下何其多，这上官氏怎么找的过来。再说那孩子毕竟是罪臣余孽，与其母子相认还不如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安稳轻松的过一辈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本来就拥挤，上官氏先与阳越大打出手，后来又坐在地上嚎哭不停，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人群中阳越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