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续》七杀e

10、大队遇袭

　　修罗挟着阳越轻稳地落在潮心湖面的一只画舫上，船头的歌女们惊见从天而至二人，一个如神氐，无与伦比；一个似散仙，飘逸出尘，全部原地呆住，忘记了疾呼。

　　修罗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抛给站在近处的一个少女道：

　　“给我们备些酒菜来。”

　　那少女显然被修罗吓到，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半天未动，阳越只好向她走近一步，送上温和的微笑：

　　“有劳姑娘了，徒然叨扰，多有得罪。”

　　那女子顿时缓过神来，面颊绯红，转身快步跑开了。

　　修罗全不在意旁人，径自走到露设的酒桌前坐下。阳越看了看左右一众女子，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坐下身问修罗：

　　“你怎么会出现在平城？”

　　修罗执起桌上茶壶，斟了一杯，推到阳越面前，不答反问：

　　“你又为什么来平城？”

　　“我、、、、、、”

　　阳越接过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爽朗道：

　　“我本是四处游荡的闲人散客，哪里有好玩好吃的，自然会去哪里。”

　　“你倒当真潇洒。”

　　阳越微微一笑：

　　“人生苦短，我只是及时行乐而已。”

　　此话说的不无真心，阳越从小就知自己的人生早已注定，既然命运的大势无法改变，他更加珍惜眼前，享受当下。

　　一会儿的功夫，歌女们端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两壶上好女儿红。阳越本就饿了，刚刚又与修罗一场纠斗，更觉饥肠辘辘，也不管是否大敌当前，坦然自得的吃了起来。

　　修罗未动碗筷，只饮了一口酒，便蹙眉放下：

　　“这酒太淡。”

　　阳越也抿了一口，却不已然：

　　“陈年女儿红，熏然心未醉。这酒虽不是极品，却也不错了。入口醇香，又不醉人。”

　　修罗摇头：

　　“儿当成名酒当醉，挥指苍穹惊潮退。”

　　“好！好一个‘儿当成名酒当醉’。”

　　阳越赞了一句，随即盯着修罗问道：

　　“敢问阁下要成就何样的功名呢？”

　　修罗回视阳越，波澜不惊，却语出骇人：

　　“执手擎天，覆手翻云。”

　　阳越听得一阵心惊肉颤，手中的酒杯也跟着微微的晃了晃。

　　这时一位眉目清秀的歌女走了出来，坐到一旁，为阳越二人抚琴吟唱了一曲，歌声清丽婉转，舒缓悦耳：

　　“鹊桥摇摇临暮，

　　望穿琼楼月兔，

　　星汉几经年？

　　梦里挣弓无数。

　　归顾，归顾，

　　红尘白首同宿。”

　　曲罢，阳越拍手赞道：

　　“平城果然地灵人杰，姑娘的歌唱得精妙。”

　　那女子脸一红，细语道：

　　“这是魏侯爷泛舟时，随口吟作的。小女子觉得有意思便谱上曲子唱了出来。”

　　听闻魏侯还有如此风雅一面，阳越微微一怔。那女子看了看阳越，眼珠一转，道：

　　“公子看起来也是满腹才情之人，何不也作上一首，让小女子们传唱？”

　　阳越心不在此，摇摇头：

　　“在下不敢献丑。”

　　“公子无需过谦。”

　　阳越正要婉拒，抬头却正好遇到对面修罗的目光，幽潭般的双眸此时正深深凝视着他，惹得阳越心中一阵浮躁。为掩饰不稳，阳越起身走向船边，借湖面清风抚平紊乱的心绪，转身对那抚琴女子道：

　　“姑娘的盛意不敢推却，在下也作首‘如梦令’好了。”

　　接着阳越举目远眺，朗朗吟出：

　　“抱月醉卧西湖，

　　梦醒南山采露。

　　叶舟重云渡，

　　探访东海遗珠。

　　征途，征途，

　　最美漠北日出。”

　　那女子听后连连称好，阳越淡笑，虚应了一句：

　　“姑娘谬赞了。”

　　回头看到修罗注视自己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阳越慌忙躲闪。

　　这时画舫渐渐驶进了一片较窄的河道，两旁水面漂浮着大片睡莲，清婉独立，美不胜收，阳越叹道：

　　“常常听人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今日一见才知当真形容的不为过。”

　　修罗听到他的话，抬眼向湖面望过去，刚一分神，就听到扑通一声，站在船边的阳越如灵鱼般跳进湖中，伸臂一划，串进莲藕丛中，不见了身影。

　　那抚琴女子惊得捂住嘴巴。修罗却全然未动，看着那片莲花，端起酒杯独自品尝起他认为淡而无味的女儿红来，任由画舫慢慢行远。

　　阳越水性极佳，话说当年阳洙率军攻回帝都途中遭遇穆族伏击，仓皇逃亡的路上掉进水里，险些丧命，深深体会了不谙水性的可怕，自小就请师傅教授阳越游水，踏水，浮水，潜水什么的，所以阳越进了水里，根本就成了一只鱼。

　　看到画舫行远，修罗没有追来，阳越才放心的从荷花丛中划出来，向岸边游去。

　　阳越浑身湿透，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侧目，他只好找了一家店铺，买了身干爽的衣服换上，才匆匆赶回客栈。

　　回到客栈，刚推开房门，就看到杨瑞像只困兽一般在房间里焦急的踱来踱去，见到阳越回来，杨瑞立刻猛扑上来，揪起阳越的衣领，大叫：

　　“阳越，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阳越见他这般很是吃惊，问：

　　“出什么事了？杨瑞，你别急，慢慢说清楚。”

　　杨瑞深深吸了口气，才红着眼睛哽咽道：

　　“太子出巡队伍遇袭，伤亡近半。乘风他失了踪、、、生死未卜。”

　　“什么？”

　　阳越大惊：

　　“你怎么知道的？”

　　“你被修罗抓走，我急着去官府想找人帮忙，在衙门听到的消息。现在恐怕平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他们是在哪里遇袭的？”

　　“听说是泰安镇附近。”

　　听到这里，阳越沉思了一下：

　　“那里是魏侯属地，魏侯可有什么举措？”

　　“我一直找人打听，但魏侯好像没有任何行动。你说会不会、、、”

　　杨瑞虽没有说下去，阳越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本来这次魏侯请求皇帝来巡，朝中很多人都疑虑非议，如今大队真在魏侯属地出了事。

　　看到杨瑞急得快要哭出来，阳越安抚道：

　　“你不用太担忧，乘风武功高强，机智冷静，非你我二人能比，而且消息传回帝都，父皇很快会派人来追查，乘风一定不会有事。”

　　“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消息吗？”

　　“当然不是。”

　　阳越低头盘算了一下：

　　“现在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就去探一探魏侯府，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杨瑞焦急心慌了一下午，此时听到阳越的话才慢慢安稳下来。当下两人换了夜行服，出了客栈，直奔平城魏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