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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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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中年男人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满是赃污的衣服,瘦骨嶙峋且皮肤黝黑。
看到两个小姑娘后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牙齿发黄。
沈安安和夏温只在老师的安全课堂上听说过这样的人,两人脑海里警铃大作,垂着的手背相触,紧紧握住。
其中一个光头的男人往前走近了一步:“小妹妹,今年几岁了?”
边说边摩挲着自己如枯枝一般的双手。
“你别过来,我家司机就在附近。”沈安安拉着夏温本能往后退。
身后的一个秃头的男人笑了:“城里的女娃娃就是细皮嫩肉,还有司机呢,我们今天遇到好货了。”
夏温强压住心头的慌张,两条腿软得不行,咽下嘴里的口水,掐了一下沈安安的手心,低声说:“等会我去对付她们,你跑出去喊人。”
沈安安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温温,我们一起。”
夏温原本害怕的心陡然被暖了一下:“不,安安你得把你家得司机喊过来。”
平时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沈安安是一个耀武扬威的大姐大,夏温则显得人如其名。看起来温和沉静,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夏温在拿主意。
沈安安被动接受了这个意见。
四周没有人,对面的三个男人也害怕时间长了生出变故,跃跃欲试地往前走。
“叔叔们就住在这附近,我们带你们去吃糖。”
夏温舔了舔嘴唇,对峙之中,突然将沈安安推到一边,然后摘下自己厚重的书包用尽力气砸了过去。
光头男人根本没有想到小姑娘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被砸懵了。
另外两个见势不对,怒着一张脸,夹击而上就要抓住作乱的夏温。
“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没想到还会来阴的。”
夏温手脚并用地胡乱踢着,混乱中朝沈安安使了一个眼神,沈安安从地上爬起来,吼着惊天动地的嗓子跑开了。
“救命呀,来人呀,杀人了。”应该是有童子功,声音非常有穿透力。
刚才被砸懵的男人赶忙直起身子去追沈安安。
两个男人按住了夏温的胳膊和腿,女孩子瘦弱的身体很好掌控,再加上男人们常年都在做苦力,看起来没精神,但是力气不小。
“你再敢叫试试。”
夏温感受到被按的力量,心底升腾起一种无法控制的惊慌,她的身体在发抖,但是漆黑的瞳仁瞪得又大又亮。
她瞅准了掐住自己胳膊的手,转头就冲着露出来的皮肤咬了大大一口。
全身都在用力,咬得又急又狠,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手上的力气一松,夏温抻着腿蹬开另一个人就跳到了地上,往旁边吐出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吐沫。
满嘴肮胀的血腥味。
她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乱石堆,脚踝一扭,痛感来袭。她眼睛依目视前方,却慢慢放下身子,往身手捡了一个碎裂的砖头。
手心攥得很紧。
唯一没有受伤的男人目露凶光,上来就要收拾夏温。
夏温深呼吸准备拍出自己的砖头,砖头还没有出来,就听到沈安安的惊叫:“别动我家温温!”
然后男人就被人从后面踢翻跪倒自己脚下。
男人倒下后露出沈雪屿凛然的身姿,她冷着一张脸,膝盖踹在对方的膝盖窝,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抵在背部。
男人原本脏污的脸砸进地下的乱石子堆里,粗粝而尖锐的石子划破脸皮,渗出点点血迹。
沈雪屿很瘦,但是胜在出其不意和敏捷的技巧。
她用脚朝着那人的腰部踹了几脚,然后看到了的小姑娘像一只洋娃娃一般没有灵魂的脸。
被吓坏的。她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盖住她的眼睛:“没事了。接下来自己捂住自己的眼睛。”
声音清清冷冷。
洋娃娃不由自主地顺从着地举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耳边是嘈杂的人群在不断靠近的声音,沈安安在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叫喊。
沈雪屿拎起那人后背的衣领,掼到掉粉的墙壁上,狠狠地砸了好几下。
夏温的耳边又多了陌生男人的哀嚎声。
然后学校的保安、附近的住户以及警察纷纷赶了过来,三个男人都被逮住了。
沈安安蹲在夏温旁边,满脸的眼泪:“温温,吓死我了。”
嘴角挂着干涸血迹的夏温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眼神都是精力耗尽后的空洞。
沈雪屿和沈安安准备将夏温扶起来送回家。沈雪屿的手臂绕过夏温的后背,拢住了她,问一旁的沈安安:“她家在哪里?”
沈安安红肿眼睛一脸无措:“我知道在这附近。”
“附近哪里?”
“那我就不知道了。”
沈雪屿无奈,刚要扶起夏温,对方刚要站起来就疼得去捂脚。极度惊慌之中人会丧失一部分的痛感,但是放松下来后却会重新涌上身体。
夏温疼得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沈雪屿扶住她的身体,低下身子去看她的脚踝。
的确肿起来一小块。
没有办法,沈雪屿打量了夏温小小的身体,将人背了起来。
然后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书包勾在了胳膊上,沈安安在一边跟着。
夏温上一次被背还是上小学之前被她爸爸背。她的爸爸是一个老实沉闷的性子,对自己唯一的女儿不能说是不爱,但是却做不到像别人家的家长说一些心肝宝贝这样的话。
沈雪屿的身上有一股凌冽的清香,像是夏季山林里被晒得干燥的竹林。衬衫很薄,她的肩胛骨单薄突出,咯得人不太舒服。
夏温却意外觉得很踏实。一颗乱序的心缓缓回归正位。
沈雪屿的宿舍在五楼,夏温被她背了上去。在楼下的时候,沈安安要陪着过来,沈雪屿却还是让司机把她拉了回去。
南城一中住校的学生不多。每个宿舍人都住不满,沈雪屿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的东西。
她把夏温放到自己的床边,捏着自己的肩膀松了松手臂。
“你家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来联系他们来接你。”
夏温垂着脑袋摇头:“我爸还没下班。”
“即使是上班也没有办法,你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
夏温嘴角上的血迹有点明显,沈雪屿拿了一块新的毛巾,沾了水拧干,走到小姑娘的身边。
她没有照顾过人,所以身体不自然地绷直,伸手,擦她嘴角的血迹。
“疼吗?”
夏温摇头,心里说这个血其实不是我的,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自己吞了下去。
沈雪屿照顾人的有时候有点不习惯和不自然,和她爸爸一个样子,她自己接过沈雪屿的毛巾,利落快速地擦着嘴角。
但是腹部却传来沉甸甸的陌生的痛感,这个刚才来的路上就有一点感觉了。
难道哪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伤口?
趁沈雪屿暂时走开的时间,夏温便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今天她穿了粉色带帽薄款卫衣和白色九分裤,衣服弄脏了,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灰尘掉落在沈雪屿干干净净的灰色床单上。
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眼睛往外瞄了瞄,趁着没人对着床单又是拍又是拂。
身子动过来动过去,然后她发现有一块地方是黑色的印记,怎么拍都没有用,好像还是水渍。
是自己弄上去的吗?
应该是的,正好是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裤子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扭头去看,然后整个人愣在那里。
雪白的裤子上是两三块鲜红色的血迹,并且还有蔓延开来的迹象。
夏温整个人五雷轰顶,她一定是受伤了!
即使是遇到坏人也没有过于惊慌的夏温嗷一嗓子哭号了起来。
“姐姐,我流血了!”
沈雪屿正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洗手,突然听到这一声大哭,也被吓到了一下,急忙赶过来。
小姑娘散乱着头发,仰着脑袋,张大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皱着眉头:“怎么了?”
夏温亮出自己“受伤”的位置:“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沈雪屿看了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原本紧张的神色散开,她伸长手臂搭在上铺的栏杆上,不自然地问她:“你……是第一次?”
夏温的哭声小下来:“这种事,还要有很多次吗?”
沈雪屿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的情景,那时候沈安安的妈妈刚带着沈安安搬进她的家,她爸爸出差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常事。
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那一晚上过得如履薄冰,后来是佣人阿姨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才解决了问题。
沈雪屿蹭了蹭鼻尖,终于弯了身子,和夏温对视,点点头:“你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里,如果不出意外每个月都会有一次。”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夏温的脑袋,露出久违的浅淡的笑:“小姑娘,恭喜你,以后就是大人了。”
声音依然有点冷,却是意料之外的温柔。
夏温被安慰到了,眼角残存着的泪珠因为眨眼而掉落,她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沈雪屿肯定道。
夏温还是抽抽嗒嗒:“我该怎么办?”
沈雪屿抿了抿唇。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洗过没有穿过的内.裤,又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片白色的卫生棉。
交到夏温手里,指着旁边的洗手间说:“去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