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追寻之路》叶子不是翅膀

51、悸动的心跳

　　天边的一弯冷月斜斜地挂在天空中，洒下的光线仿佛淡淡的银粉。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塔矢家偏屋里的灯还亮着，小亮正坐在灯下，默默排着今天小光和陈浩的对局。

　　看着完成的棋局，小亮陷入了沉思。这一局，已经大大超过低段棋士的水平了，就算是自己去下，也未必能下出这样的棋。

　　张开手掌，小亮怔怔盯着自己的手指，这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有了薄薄的茧，那是从小一直不间断下棋的证明。围棋已经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成了自己生存的方式，不下棋的人生想都没有想过。曾经有人惧怕这样的自己，仿佛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彰显跟他们的不同，但是现在，小光和陈浩，他们两个的存在才证明了世界上真的有天赋这回事，自己不过是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执着罢了。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自己却是绝对不会放弃围棋的。还有小光……他的进步让自己感到心惊，但是我却绝对不想输给他！如果他跑在了前面，那么，我就要跑得比他更快！唯有这样，才能一直享受互相追逐的乐趣，唯有这样，才能让他的眼里一直留着我的身影……

　　小亮放下手，之前迷茫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他执起棋子，果断地放进了棋盘。等着吧，下一次你们在对局中看到的我，绝不再是今天的我了！

　　天边的月此时仿佛怕冷似的躲进了云里，吝啬地收起了自己的一丝光线。然而跪坐在棋盘前的小亮还专心地研究着棋局，久久，久久……

　　11月7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总决赛，第三场。

　　大厅的会场仍然是爆满的人群，检讨室里还是一屋的人，电视前的观众也早早就在守候了。这场国际赛事，受关注的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而留到最后的两位少年棋士，今天即将开始他们的又一轮对决！

　　检讨室里，今天还多了一位意外出现的人，本因坊头衔保持者——桑原本因坊。

　　看到桑原的出现，日本队的队员都知道他是冲着小光来的。对小光所引起的关注，和谷和越智他们都已经免疫了，郁闷地叹叹气，很快起身让座了。不过，其他国的选手大多有些诧异，再怎么不关注他国的棋士，对于这个老奸巨猾——呃，口误口误！对这个老谋深算的桑原本因坊还是知道一点的，想不到连他也来观看年轻棋士的比赛，这只能说这场比赛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吧！

　　“哦呵呵，没想到连塔矢你也来了啊！”桑原不客气地坐下后，马上就开始了他那一向有点阴阳怪气的调侃，他用仿佛恍然大悟的口气继续说着：“对呢，我都忘了，塔矢你从以前开始就很关注年轻棋士的成长呢，以前不是还特地指名要和他进行新初段联赛吗。”

　　这个“他”，在场有看过进藤光的新初段联赛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谁，那时虽然他们都觉得进藤光下得太糟了，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顶尖棋士的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好像还有着什么内情一样。

　　塔矢行洋的眼皮微微掀了掀，仍然不动声色地说：“桑原老师真是爱说笑啊，你不也是吗，对他的关注也不下于我啊。”

　　“我只是老头子的无聊罢了，噢呵呵……”桑原仿佛无辜地笑开了，张开的一只眼却散发出锐利的光芒，说：“塔矢有没有兴趣来赌一赌呢，我要赌进藤君会赢得这场比赛。上次我和绪方就打过赌了，不过却输了呢，但是那时我就说了，要是有下次，我还是要赌进藤君会赢，你说对吗，绪方？”

　　听到桑原把话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绪方悄悄“啧”了一声：这只老狐狸，分明心里比谁都明白，还故意这么说。但是，你不要以为我还会被你唬过去，死老头子！

　　绪方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说：“说的是呢，不过不好意思，这次我也是支持进藤的，毕竟我们都是日本人不是吗？”

　　“呵呵，听绪方的意思好像只是从日本队的角度出发，莫非现在进藤君的情况不太妙吗？哎呀，我要不要改赌另一个小孩赢呢？”桑原独特的怪声怪调又开始了。

　　对几位顶尖棋士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场的年轻棋士无不大冒冷汗，真是的，到底想说什么就说清楚点嘛，高来高去的，根本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坐在安太善旁边的高永夏玩味地看了看日本围棋界的三个顶尖人物，眸子里很快地闪过了一丝光亮，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仍旧盯住直播的电视屏幕，等待对局的开始。

　　此时，屏幕上的忽然出现了两个互相致意的头，“开始了！”和谷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随即，他又紧紧闭上了嘴，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此时的棋室，一种严肃凝重的气氛渐渐蔓延了开来，又一场的比赛开始了。

　　小光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有神了，他慎重地落下了一子。

　　一开始就知道了，陈浩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棋士，但是还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和他两个人进行最后的对决，比赛中会发生什么真的是不可预料的呢。

　　但是，我不会因此就小看你的，如果你留到了最后，就说明了你有这样的实力，说不定，你的可怕之处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我绝对不会气馁的，也不会甘心被你拉着跑。目前的形势是一胜一负，而今天，我一定要赢！

　　对面的陈浩，此时也收起了平时那笑嘻嘻的样子，显示出了难得认真的神情。认真的他，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许多，竟隐隐有些冷艳。

　　对小光的攻击，陈浩马上还以颜色，一点也不含糊！他落下一子，抬头看了看小光。

　　昨天，我无意中听人提及才知道，原来进藤光真的是网络上不败神话sai的弟子。那个传说，我也曾经向往过，被喻为“学会现代定石的秀策”的那个sai，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呢？而且他还曾打败了塔矢行洋！现在sai的身份在塔矢行洋的维护下，已经不太好追究了，虽然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过，想要体验sai的实力的欲望还是很强烈啊！

　　那么，就只能从进藤这里探知了，既然你是sai的弟子，那么一定继承了sai的强大吧……事实证明，你果然很厉害，而且还有着不放弃的精神，决不认输的气势。但是，我也不只是如此而已，我在围棋上所下的心血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两个年轻的棋士，虽然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开始学习围棋，可是对围棋的热爱却是一样的。他们两人，此时就是自己领土中的国王，到底谁的实力更胜一筹，就要在这里得到答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棋盘上的形势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今天的两个人都毫不犹豫展开了攻击，盘面已经演变成了激烈的空中战！

　　短兵相接的两人，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的所有力量，在棋盘上奋力地战斗着！这种凌厉肃杀的气氛，弥漫在棋室里，透过摄像机，传达到了每一个看棋的人心中。

　　检讨室里，桑原张开了自己的双眼，他也不再开口说话了，他的视线穿透空气看着屏幕，没想到连那个中国的小鬼也这么厉害，不，应该说没想到两个小鬼竟然也能下得这么精彩……塔矢亮之后，有趣的小鬼越来越多了，日本的围棋界似乎也有了新血液，进藤光、伊角慎一郎，还有很多的小孩子们，我会等着的哟，给你们这波新浪潮迎面的一击！

　　盘面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全世界喜爱围棋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两个少年的比赛。不管是出自什么国家，有着什么颜色的皮肤，只要体验过围棋这项运动的美妙，就没人不为他倾倒的！现在，世界少年棋士中最强的两人，又会带给人们什么样的惊喜呢？

　　热切的期待，悸动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战斗的升级达到了高峰！

　　终于，到了终局的时候了。

　　二、三……黑胜了半目，是陈浩赢了。

　　小亮看着屏幕上的棋盘，微微抿起了唇。

　　已经二连败了，没有退路了！万一下一场再输的话……不，我要相信小光，他不会这样乖乖认输的，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下一场，更加值得期待了！

　　看着最后的结果，虽然有人担忧有人高兴，但是检讨室里的众人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棋下到这个地步，谁赢都是有可能的，这两个人的实力，真是太让人惊艳了！

　　此时的棋室，看着眼前的结果，小光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抓紧了下面的布料，又输了……

　　看了小光一眼，陈浩并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离开了棋室。再一场……一定要再胜一场！陈浩也握紧了拳头，对自己发着誓。

　　棋室里的小光还低着头，垂落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小光……”佐为静静看了小光一会，迈步走上前来。

　　小光忽然很快地用手背擦过自己的眼睛，他抬起头，冲佐为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真糟糕呢，我又输了，现在二连败了。”

　　佐为看着小光比平时更加潋滟的眼睛，那应该是因为他刚才偷偷流过泪的关系吧？佐为收起不忍的表情，咽下到口的叹息，他抚了抚小光的头发，轻轻地说：“走吧，先回房间。”

　　“嗯，好的。”小光答应。

　　饭店的走廊上，小光和佐为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刚一走进房间，佐为就拉着小光的手坐到了窗台下。

　　“小光，辛苦吗？”

　　听到佐为的问话，小光猛然偏过头去，不想让佐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可是他的语调却有点颤抖：“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辛苦啊，我才不觉得辛苦呢！”

　　佐为盯着小光的侧脸一会，突然狠狠敲了他一记，额头上暴出个红十字，火大地叫道：“笨蛋！不甘心就说啊，想生气就生气，想哭就哭啊，这么低沉、这么别扭，一点也不可爱！”

　　小光吓了一跳，有点惊异地转过头，连要掩饰自己有点红的眼圈也忘记了。

　　佐为缓了口气，接着说：“因为尽了全力，所以感觉特别不甘心吧？”

　　小光沉默，点了点头。

　　佐为将小光拉进自己怀里，说：“那么就可以了，把这种不甘心化作决心吧，下次绝对不会输的决心！我相信，小光的力量不只是如此而已，每一次对局，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能帮助你前进，特别是失败的经验，把对失败的不甘心变成下次绝对要赢的动力吧！”

　　“是，我知道了！”小光重重地点头。

　　还没有结束，还有机会，我绝对要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