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追寻之路》叶子不是翅膀

16、达成共识

　　告别小亮回到家里后，小光才刚要开口，佐为就抢先一步打断他说：“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说完也不看小光是什么反应，就自顾自地转身对着墙壁，绷着脸紧紧闭上了嘴巴。

　　小光好一阵张口结舌，这个佐为真是的，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生气的时候就对着墙壁不说话，到底谁才更像小孩子啊？

　　戳戳佐为气嘟嘟的脸，小光试探地轻唤：“佐为……”

　　佐为的耳朵动了动，但是仍然一副“我就是不想说话你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小光也学着佐为那样席地坐了下来，他将头伸到佐为面前仰脸问道：“你不理我了吗，佐为？”

　　佐为瞄了小光一眼，还是不作声。这次他下定了决心，绝不受小光的“蛊惑”，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总会在不自觉中被他牵着走，这次一定要等到他先认输！

　　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去。

　　啊咧？佐为悄悄地动了动身子，再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坚持到底，绝不先妥协！

　　于是，又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去。

　　小光？

　　佐为偷偷向左侧转半个头，向后窥探——

　　咦？小光呢？刚才明明感觉在这边的啊？

　　佐为又偷偷向右侧转半个头——

　　啊咧？怎么还是没有人？难道小光觉得我太过分了，生气跑去躲起来了？

　　佐为的表情紧张了起来，如果小光真的不再理我的话……我只是吓吓你嘛，又不是真的那么生气！

　　他慌忙地转过身来，却被猛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光的脸给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噗哈哈……”看着佐为还是一脸大受惊吓的呆怔样，小光爆出狂笑，倒在了地上，还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呆愣了半晌，佐为的脸慢慢涨红，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光给耍了！他恼羞成怒地扑过去——“小光，你太过分了！”

　　“哈哈……呵呵……”小光还笑个不住，可是看着佐为越涨越红的脸，看那样子是已经逼近抓狂边缘了！这才有了一丝反省的意思，他渐渐止住了笑声，问：“佐为，你不生气啦？”

　　佐为气呼呼地撇过脸，说：“本来已经不生气了，可是被你一闹，就变得更加生气了！”

　　不好，把佐为给惹急了！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小光伸手抱住佐为的一只手臂，陪着笑脸说道：“佐为——对不起啦！”

　　看看佐为还是无动于衷的脸，小光再接再厉地摇着佐为的手臂，拉长了声音叫：“佐为——原谅我啊，你最心软的，对不对？”

　　佐为“扑哧”一笑，他“砰——”一声敲了小光额头一个爆栗，无奈说：“小光总是这样，别以为我每次都会轻易地原谅你！”

　　小光更加紧地抱住佐为的手臂，连头也一起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嘿嘿”地笑着说：“你说是这么说啊，但是心里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对不对？”

　　知道自己的弱点早就被小光看穿了，佐为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小光慢慢收起笑意，他仰脸看着佐为说：“对不起，佐为。”

　　佐为静静凝视小光。

　　“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决定你和塔矢老师的对局，但是，我希望你理解，就像你不愿意为我惹来麻烦一样，我也想要尽量满足你想下棋的愿望。这种心情，绝对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

　　“我知道，”轻叹口气，佐为点头。但是他随即又脸色一正，说：“就是因为知道才生气！小光总是为我考虑得太多了，陪伴在小光身边，看着小光成长，这才是我回来的目的，你明明只要利用我就好了……”

　　小光摇头，伸手捂住佐为的嘴，说：“不要说‘利用’，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而且，难道你真的不想和强手对局吗？身为棋士，我也明白那种感觉，只有和强手对局才能知道的自己的极限，对吗？”

　　佐为轻叹，他慢慢摊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现在还是跟往常一样，触摸不到棋子，除了小光之外，也触摸不到现世的一切东西。

　　他闭了闭眼睛，握紧手掌，这掌心里什么也抓不住，但是……他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正被小光的紧紧抱着——像抱着自己的心爱的东西一样，这微微传过来的温暖，不就是小光给予他的牵绊吗？

　　佐为慢慢开口：“嗯，我想和厉害的棋士下棋，和千年前一样，我对围棋的热情从未有熄灭的一刻，在这个时代，那个人——塔矢行洋大概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我最强对手的人吧。如果可以，我也想再跟他对局，但是，”顿了顿，佐为抬起小光的头，伸出自己的双臂抱住小光，长长的袖子盖在小光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他藏起来一样，他说：“但是，比起下棋现在我更想好好地守护你，这是我新的使命。这是神对我的恩赐，我不想让小光因为我的事烦恼，浪费更多的不必要的精力。”

　　“不是的，佐为，”小光的声音从佐为的胸口处闷闷地传出：“你忘记了吗，看着你和一个个的强手对局，一次次地打败他们，这就是我最好的学习了。怎么会是浪费精力呢？”

　　“小光你——”佐为无奈，说了这么多，小光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明白的！佐为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所以，请你也理解我，好吗？小光抬起头，他琥珀色的双眼盯着佐为，如此诉说着。

　　佐为怔怔地和小光对视了一会，终于妥协了。他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勉强。”

　　“嗯，嗯嗯！”小光开心地重重点头，毫不介怀地露出大大的笑脸。

　　他那没有丝毫心机的脸映照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时耀眼得教佐为的内心几乎要发疼起来。

　　佐为无言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小光……我是多么地感谢命运能够让我重回你身边，即使只是这样看着你，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日，星期三。

　　天元战第二次预选第八回战。

　　日本每两年轮回一次的各种头衔战，在塔矢行洋引退之后而显得更加激烈起来，目前所知的头衔拥有者有：
　　桑原：本因坊；绪方精次：十段、棋圣；座间：王座；一柳：小棋圣。

　　目前因为塔矢行洋的引退而轮空的头衔还剩名人和天元，同时也因为绪方打开了日本长期以来由老棋士把持的头衔战的缺口，棋士们对剩下的两个头衔的争夺变得更加激烈起来，许多有实力的年轻棋士也都把目标瞄准了头衔争夺战上，例如仓田厚。

　　不过，仓田先生是七段，是属于高段棋士的行列，小光目前还不会在正式的比赛里对上他。

　　但是这并不妨碍小光的热情，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尽自己的全力努力取得胜利，这才是他现在真实的心境。

　　当然，有时候事情也不是那么顺利，就像今天，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小光今天的对手是真柴。

　　这个人在院生时代经常是伊角的手下败将，可是却凭着局势（或者说是运气）在职业考试中过关，成了职业棋士。可是职业的世界不是仅凭运气好就能无往不利的，真柴虽然进入职业棋坛已经两年了，可是还只是二段，而和他同期的塔矢亮却早就是三段了，年内甚至有希望能升上四段。

　　小光和这个真柴没有交情，也不清楚他和伊角、和谷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他是抱着平常心去比赛的。

　　而真柴则不同了，他曾听过塔矢亮将进藤光看做对手的传闻，更是看过北斗杯的对局，所以，他对小光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则是畏惧，所以，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棋也下得乱七八糟的。

　　所以，天元战第二次预选第八回战，小光就在完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轻松获胜了。

　　“这就是进藤光的实力吗？”看着一面倒的局势，真柴低语，他知道，虽然这局棋自己下得很差，可是更重要的是一开始进藤光就没有给他机会，他根本是一路挨打着下来的。

　　“诶？”刚要起身的小光感觉对方好像说了句什么，便转过身来询问般地看着真柴。

　　“你很自满吧？把我打得毫无还架之力。”真柴很不服气，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小光。

　　“你是什么意思？”小光一时不明白真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说，打败我你是不是很得意！还要再重复几遍吗？”真柴以为小光是故意的，气恼地大叫。

　　看着真柴激动的表情，小光渐渐明白了情况，他隐隐也被挑动了一丝火气，棋下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竟然还因此迁怒他人？

　　他端肃脸色，用严厉的声音说：“我一点也不觉得自满，我每天都在输！如果仅仅因为赢了一局就自满，输了就恼羞成怒，那只能说明身为职业棋士你还修炼得不够！”说完，小光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棋室。

　　只留下被震住的真柴。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乌龙茶，小光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慢慢喝了起来。

　　看小光好像还有火大，佐为笑眯眯地说：“小光，你今天很有气势哦。”

　　“还好啦，是那个人下得太差了，真是不明白，明明是职业棋士，为什么布局还那么差。”小光有些泄气，今天虽然自己发挥正常，可是对手太弱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不，我是说你教训他的那几句话啦，”佐为揶揄小光说：“刚才，你真的是一副职业棋士的架势哦，我看那个人被你说得都要无地自容了。”

　　“嘿嘿……”小光搔了搔后脑勺，有些害羞地问：“真的吗？我看起来很凶吗？”

　　佐为点了点小光的鼻子，说：“虽然很有架势，但是可不要自满哦，而且，今天你对局的时候有点因为对方发挥失常而受到影响，对吧？不可以哦，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局面都能够冷静处置，这才是顶尖棋士所必须掌握的技能。”

　　“嗯，了解，长官！”小光俏皮地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佐为失笑地用折扇敲敲小光的头。

　　两人对视一眼，就在那边“嘿嘿嘿”地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