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龙神三试(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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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在他身后拖下长长的影子，树影婆娑。颀长的身形高大的影子，哈尔迪尔，英俊到让人无法自拔的罗林精灵，洛斯罗琳的巡林官，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不羁，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下根去。
“那么紧接着是谁呢。”清雅锐利的眼光扫视全场，现在只剩下两人，坐在我身边的彻雪，还有从最开始就窝在角落里的一个狭小身影。到现在我便可以肯定了，最初刚抵达这里的时候的那两束杀气中，必然其中一道是这个小个子发出的，剩下的，就是刚才到下的那个汉子。虽然起初我并不确定，但经过刚才，看着前面几位的行事风格上来看，绝不是妄徒。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想来也是我最擅长的。
到底要不要？
一种空洞的报复欲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
抑制住狂躁的心情，冷静的思考并暗自估量着距离。若是他起身试炼，必然会到场中。若是要动手，需待到他心无旁骛无暇顾及之时，以便攻其不备。我摩挲着怀中的珍宝——古圣老人的引魂签。这是我两年前从秋凌山庄那老顽固秋老头的地下室中无意得来的。说到这引魂签，那可绝对不是光有名头，当年也是名震江湖，除非那是天人，否则也绝逃不过这引魂签。
引者，必伤！
但是用在这个人身上，得失与否？
得，他伤，这龙选资格必断。失，我小命危已。
我看了看身边的林翔空，此人有恩必报，在江湖上以雷厉风行著称。因着刚才的还阳丹，他必出手阻拦，但是若那人速度高于林翔空，我的小命许就岌岌可危。但想到刚才那异样露骨的杀意，心中恨意萌生！
虽说这物竞天择，由不得别人。但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在龙神试炼上出手伤人，神龙，会不会管。
我想我秦弦歌虽然肆意妄为些，但在原则问题上绝对不是大度的人，敬我一尺，还人一丈，犯我者，必讨之！虽然我不相信这种人会被龙神选中，但不得不防，将敌者斩念绝。这也是我自从娘亲去世后，独自颠沛流离所练就出来的。
想起这个 ，我脑子有点冲血，那就杀意，就像，就像....
头又开始疼起来。
“弦歌，你还好吧？”彻雪正欲起身，见我抱头痛苦的样子，连忙过来问询。
我一把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没事，你去。”指尖朝向清雅那里。
眼前的身影执拗不前。
“赶紧的，快点，我没事。”痛苦和着莫名而生的烦躁情绪让我总觉得自己喊出的那声音骇人了些。
我抱着脑袋，一个劲的用左手瞎拨拢着，只一会，脚步悉悉，一阵清幽的暗香迎风飘来，彻雪便离去，这极为正常的一件事，却不知怎的，我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琦凤，陆彻雪，拜见清雅大人。”倾吐若兰，淡淡柔柔。
“姓陆，莫非你是祈风的？”清雅琅琅的声音中略有些疑惑。
“回大人的话，正是小女的重祖爷爷。”彻雪一贯的风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短暂的停顿之后，清雅的声音又重新响起。“百多年未见，陆家竟派出一个女娃娃到此，实属有些遗憾。”
我吃了一惊，坏了，这语气不对劲。
“彻雪为陆家长女，理应为家门和琦凤尽微薄之力。”
清雅一嗤，似为不屑。“那我便静待陆家长女初长成之姿。”
“...为不负大人厚望，彻雪便逐一而言。此琴，名龙吟，堂上清舞大人赠与重祖。内合五行，外合五音，天弦地弦皆金龙落须所制，整扶龙木雕刻，一配琴箫，名，凤鸣。但不在此。”
语毕，四座接有紧张之色。
这，绝对是宝中之宝！金龙族一向爱须如目，是拼死了性命也要保护之物，现在竟镶嵌在一古琴上，还是两根，这便绝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并且，那扶龙木，龙神有知，即便是龙之乡也寥寥可数，我曾经在书上看过，是天帝创龙之初留下的，用以保护幼龙之树木。
我想我的嘴巴已经又一次掉到地上了。
“........”凛着头疼，我望向清雅，却看到了他难得的沉默，那高傲的头颅低下，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些什么。
彻雪还是那番淡然若水，寻了块大石，扶正了琴身。那覆于之上的光泽更强烈了些。
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
天籁般的声音伴着夕阳的残影如泣如诉的响起。天边那一抹殷红将彻雪那白净的脸颊泛的红玉，像是羞怯般令人怜惜不已。
绿树听鹈鴂。
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
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间离别。
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
看燕燕，送归妾。
琴声悠悠，歌声渺渺，余音袅袅。琴音若真龙吟唱般彻骨低沉，和着这荒凉景色，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情。我看到那红色的炎石在忽闪着跳跃。彻雪双目微阖，葱管般的白玉手指回旋往复，缠绵不止，那是只有女子才能抒发的淋漓尽致的感伤。这上阙，本诉说的那样温婉凄凉，柔肠寸断，但在她手中，却是那巾帼刚强，有一种侠骨柔肠的韵味恰在其中。给人一种在患难生死处还依旧顽强不息的精神支持。听着这琴音，脑袋仿佛都不疼了，只呆呆的看着彻雪，眼中浸湿一片。
扑棱棱的一群惊鸟自落日处飞走。
不知道隔了多远，悠然的像是箫声合了进来。
彻雪倩然一笑，更是美得耀眼，让人目不转睛。是，不舍的。
如行云流水一般，丝丝切合，毫无生涩之感。对的，那一定是莫微寒。
龙吟琴顺势金光大作，盘龙气息随着音律节节而出！
琴声铮铮寂寂，箫音沉沉扬扬，此消彼涨、扬起错落、缠缠绕绕，声虽不同，却互相融合的相得益彰。所谓知音，便是如此吧。
尾韵一转，刚强之势必现。
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注释一
战场上，卧马边疆，西北秋风瑟瑟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将功成万骨枯，守我边防，护我琦凤泱泱国民。那巍峨防线，是我琦凤一位位无名壮士们用鲜血和汗水搭筑而成。猛回头，身后那熟悉的菏泽大川，家乡那心爱的人儿织衣纺纱，幼子牙牙学语。
那箫主导着琴和将这下阕的凄厉铮凉，厚积薄发之感浓浓郁郁的洒出。一曲终了，便是蓬勃之发。
收式，便是彻底的庄重肃穆。夕阳直坠山谷，黑暗将大地笼罩。只那琴，将四周照亮。
我向四周扫视着，林翔空扬着嘴角，那冷漠的脸上竟然又漾出一丝醉人心目的笑意。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我害怕的连忙转移目光，落在那个北什么狮的小儿子扑棱着蓝色的大眼睛惊奇的看着彻雪。那对双胞胎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激动地脸色通红，只有那个高大的男人，我在他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哈尔迪尔....么。
彻雪歉然起身，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抱着那无价的七弦琴，静静的注视着清雅，神色淡定无比。
“你下去吧。”清雅垂首，咬着嘴唇说道。
彻雪一礼，向我这里走来。
“厉害啊厉害，彻雪你弹得真好听！”我蹦蹦跳跳的迎向她。
还是彻雪那招牌式的微笑，我想我的脸又红了。
她走到近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头还疼么？”温柔的能化开铜雀山庄那最大的一块寒冰。
这我才想起来我的头，却是不疼了。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还不错。
只剩下一位了，就是那个黑衣人。我咬牙切齿的望向那个方向。
“你不必观望了，在传送官面前出手必严惩，我想你身边之人还没有告诉你吧。”清雅冷冷的声音炸起。
我惊愕的看着他。
这时彻雪拉拉我的衣角，才把我拽了回来。低声道：“那个人已经被处决了。”
我转身，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那个男人是被他出手所伤才会在威压之下血脉爆裂而死的。如果承受不了这试炼，便会如你一样，并不会有伤亡的。”
“严惩...那么那个男人！”我忍不住惊呼出来。
彻雪点点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发呆。
我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捏了一把冷汗。想必，清雅也是读出了我的心思吧。
树叶簌簌而下，大地仿佛在颤抖，脚下一个浩大的太极阵势自虚空浮现。情急之中我抓住彻雪的手，四周不断的有身影闪现，消失。就仿佛开始那个梦境之初的内中不真实的感觉，光芒刺痛双眼。能感觉到彻雪也同样的颤抖。恍然间，四周便已变化。
龙之谷。
如所名，神龙栖息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龙神三试(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