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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是你吗? ...


  •   春日野间雪,消时寸草生。
      君如春草绿,一见便钟情。 壬生忠岑

      乌篷船吱扭吱扭,一路摇晃的我昏昏欲睡,给了船公几个铜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扶我,便踮着脚,跳到岸上。那船让我晃得有些不稳,船舱里等着摆渡去下个码头的小娘子险险呼出声,传里头传来汉子跳脚的骂声。我吐吐舌头,一缩身子,钻到了人群中。

      今儿是七月初七,情人私会的好时候。
      见那船走远了,我才挤到岸边一路看着灯火和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真是热闹。我终归还是,因着造化鬼使神差的到了淮南建业。
      再往南走,就是钱柳了。
      那地方,我不敢去。若是再见,她不记得我了,擦肩而过之后我真不知要喝多少碗闺酿陈壶生才能解忧。

      琦凤很大,我只是千百万人中一支随风倒的麦子。哪有那么容易,说碰见,就碰见。这样想着,心也壮了起来。今儿建业有花灯会,平日里放不出去的姑娘小子,都偷偷摸摸的约出来相见。
      淮河沿岸,风情妖娆,酒肆香阁林立,卖花的稚童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好姐姐,买支花不?”我低头,有个小男孩攥着我的衣角。我刚想应答,旁边来了个小女孩,像是比她大一点,拽着胳膊便走,“都叮嘱你多少次了,花要卖给两个人并肩一起走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我听着有些刺耳,便冲她俩招招手,“慢着,谁说一个人的就不买花了,我都买了。”
      那男孩脸上闪过意思惊讶,但瞬即连忙换了一副笑脸,跑到我身前来。那女孩一愣,也跟着他一起在我面前站定。“好姐姐,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都要了,可算数不?”

      我见他俩篮子里剩了能有十三四支,便掐了一朵带点粉色的栀子花挽在头上。把剩下的几支玉兰、月月红抱在怀里,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掂量掂量放在那小小子手里。
      “当然说话算话,今儿过节,多出来的你们俩去吃顿好的。”

      “得嘞,谢谢小姐姐。”两个孩子得了碎银子,相视一笑,喜笑颜开的向胡同里跑去。
      这样的娃娃我见得多了去了,这银子也不知道能有几个铜板到他们手里,但至少换一顿饱饭,少挨一顿打是真的。

      可我又能帮上什么呢?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想到这儿,怀里传来阵阵幽香。
      这花,真香啊。
      以往我眼里只能瞧见牡丹倾国,现下却觉得,各种各样的花自有其妙处。

      我有钱,也有闲。
      爱去哪儿去哪儿,是不是,也挺好。

      一股馄饨味传到我鼻子里,那汤底,不知加了什么佐料,额外诱人。我点了一碗鲜肉馄饨,找了张椅子坐下,把那些花摆在旁边。反正来吃馄饨的都是一双一双的,估计也没人不长这眼力见,跟我来抢凳子。

      吃饱喝足,那汤底还真是美。

      老板娘是精明能干的人,我跟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她说“姑娘,河西放船灯呢,一会不瞧瞧去?”
      “放什么玩意?”
      “船灯。”她说:“咱们这淮河往下游走,一直能通到海里面呢,年年这七月初七,姑娘小子们都会来这儿放船灯,手巧的,可以做好了写上许愿的纸条放在船里,或者来不及,旁边也有卖现成的。许个愿呗,灵着嘞。”

      我也是不太感兴趣,但听她说的玄乎,便也打了主意一会要去瞧瞧。反正兜里有钱,我也买个最大的,放上去遛一遛。
      不过现在,确实没什么愿望可许。不如,就放个白纸,一切随缘吧。

      这样想着,我便拿着花,慢慢地往河西逛去,远远地,就看见好多好多人在那儿聚着,江上或有些点点灯光,我看不太清楚,想必就是放的船灯吧,一点点光亮在淮河里闪着,我还亲眼看见有几只船灯被渡客的船桨打翻在水里。

      我真买了一只最大的船,大概有我胳膊那么长,花了三两七钱银子。老板乐的开了花,忙前忙后的侍弄好了,陪着笑问我要在纸条上写点什么,他说,若我不会写字,他可以替我写下来。我想了想,摘下头上的栀子花,放在那船里。
      “姑娘极是风雅。”他赞道。
      我笑出了声:“老板真会说话,那就替我顺道就放下吧,我拿着东西,不方便。”

      我买了串糖葫芦,挑了个岸边的僻静地方坐下,看着那老板将船推到水里,悠悠忽忽的顺着水流往前走,心里不由得一叹,人生世事无常。忽然觉得这不是和我一样吗?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总有一天要因着什么事,沉到这淮河底下。

      以前觉得自己从不曾考虑过这些事情,更不信命,而现在,不管遇见什么事,总要拿人生出来嚼一嚼,才算有滋味。
      吃完了糖葫芦,我把竹签投到水里,正正好好地打翻了一支船灯。

      看吧,这就叫世事无常。

      我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着的小笼包子,看着那满河道的灯火骤然出神。我上次向龙神许愿,则是让陆彻雪忘了我,若我现今改了主意,往那船灯上再写一道,是不是还能把她再变回来。

      真是可笑。

      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

      “小主子,你慢些跑。”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像是被拖回到很久以前,这嗓音……我转回头看着河岸上侍女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出了神,这小肩膀,这小腰条,这小嗓音,还真他妈的像莲香啊……

      我下意识里觉得不妙,回过神来就要脚底抹油。却没料到撞上了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丫头,大概,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身高刚刚过我膝盖。

      我看她似要跌倒,便赶紧伸手一捞,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女孩子也不害怕,冲我咧开嘴笑,还伸出两只粉嫩的胳膊,像是要我来抱。

      “小主子~”河岸上那及似莲香的人仍在奋力寻找。而我现在,手里擎着的……莫不会就是……

      “阿弦,过来。”一道女声,温温婉婉却如利刃般直插进我心里。我整个人差点一失力,坐在地上。她……从不曾这样唤过我。

      不不不不……不对。
      她现在应是不认得我的,我心里想着,便转过身去,轻轻将那女孩放下。而当她瞧见女子神情时,却一脸做错事的模样,立马转回身拽着我的裙子嚅嚅道,“对不起,我有没有,撞到你。”

      “没有,不碍事的,之后要小心啊。”她点了点头,又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我没有抬头看,因为,我识得那声音。

      “抱歉,我女儿撞到你了,有没有事。”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我不敢抬头看她,生怕对上她的眼。幸好这岸边夜色正浓,灯光稀疏,或许,正好可以隐藏我的身影。

      “没有,孩子很乖的,街上闹,好好牵着她,别走丢了。”

      “好的,谢谢。”对方应诺一声,我看见她抱起女孩子,正要转身,那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娘亲,你看,那簪子,真好看。”

      我一愣,今儿带的好像是……那支簪子。

      那人又转回身来。

      我站在岸边,缓缓抬起头来。那人身后的灯光映的我有些睁不开眼,蓦然回首,她就在灯火阑珊处。

      四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还是如我记忆中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好。

      她盯着我的牡丹簪子有些发愣,得知自己失态后,立马便将眼神移去。我见她思量再三,本打算转回头离开。却听得那人在我身后犹疑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心里一惊,但瞬即便扮上一副笑脸回道:“夫人恐怕是认错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建业,人生地不熟的,听卖馄饨的大娘说这边放花灯,过来凑凑热闹。”她始终不信,站定未离开。我看那女娃娃一直盯着我的簪子看,伸着手,像是要去抓。
      大抵,这就是缘分吧。
      是她的东西,我留着也没有用,不如随缘,还给她好了。
      这样想着,我伸手解开头发,将那牡丹簪子取了下来,交到那女娃娃手里,笑着逗她。“我与你这样有缘,这簪子,送给你可好?”
      那孩子是副开朗性子,一个劲的冲我笑。

      我闻到了她平素用的熏香,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脚下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我还是,胆怯了。

      “阿弦。”原来,这是那女娃娃的名字。我砰砰砰直跳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去。但好像有些说不明的东西,混淆在其中。

      我把那支簪子放到叫阿弦的小女孩手里。“你有这样好的名字,真是有福气。”她的手就像是个小肉包,我握住她的指尖,让她牢牢抓住。

      “是阿弦打扰姑娘在先,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一次,我没躲开她的眼睛,“你信不信缘分?”

      我接着说道:“相逢即是缘分,你女儿乖乖巧巧的,很像你。我很喜欢她,这支簪子,便赠予她,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我头发都散了下来,“夫人可否帮我个忙?”

      她点点头,我把手里的花枝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我抽出一支月月红的枝子,摸上去还算硬朗,掐去一节,权作簪子,又将头发挽了起来。
      “鲜花送美人。”我冲她笑笑,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挤进了人群中。刚才月月红的花枝刺破了我的手,有点疼,但纵是再疼,我也没觉得,会有像现在一样。
      痛到骨子里,但心里,却像是放下了千斤重石。
      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她相逢的画面,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遇到了。

      我觉得脸颊旁有些凉,大抵是因为我跑的太快吧。
      一定是这样的。

      “陆彻雪……你这个食言的混蛋,当时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忘了我。”
      “陆彻雪!!!……陆……彻雪……”

      我像一只游荡在街道上的鬼魂,脚下生风,用了我最快的速度没头没脑地跑着,眼泪止不住的流,顺着脸颊进到嘴里,怎么会那么咸。

      我爱她爱了整整九年。
      她却忘了我。
      她怎么可以忘了我。
      她怎么可以……忘了我……
      是我让她忘了这一切,但……或许我心底里最深处还藏着一些小小的期望,盼望着,再相逢她还能认出我来。

      “……陆……彻雪……”
      我弯着腰,心疼的要裂开了,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就忘了这一切。

      “我不曾记得自己告诉过你名字。”
      “!”我没想到,她竟然追了上来。

      “你听错了。”
      “我听得很清楚。你是谁,我们见过面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说了你听错了!”我有些歇斯底里,站起身想要从她旁边穿过去。

      “!”就在那一刻,我被人抓住了手腕,她的力气出于意料的大,我被她死死地按在墙壁上,后背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疼得厉害。

      “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不能忘了她。”她把我抵在墙上,我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子,刚想发作,但在那一刻,我的心又软了。

      “抱歉。”她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我扭过头去,拼了命的和她撕扯着,想赶紧从这禁锢中逃出去。

      “别动。”

      “你放开我,陆彻雪我不认识你!!”

      “……”

      她手上忽然失了力,我便连忙顺着她的力道滑了下去,翻身就要跑,结果被巷子里的笸箩绊住了手脚。待我慌忙爬起来时,听见她在我身后喃喃自语。

      “不对,她告诉我,不能忘了她,但是我连那个人的相貌都记不住。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记得,但独独忘了她的脸……就好像那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听到耳中,心如针扎一样的疼。

      “那你就不要想了,这样对你,对他,对所有人都好。”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插话进来。

      彻雪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红的厉害。她用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对我勾勾嘴角。“你不知道失忆的滋味,像蝎子一样,一点点啃噬着内心。明明有一些东西想要去抓住,甚至有时候都捏在手心里了,但下一刻就如沙子一样,溜走了,什么都没有,到头来结果一场空。”
      “已经四年了,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喝下去的汤药越多,我就觉得自己心里越空虚。”她讪笑道:“至少我想要知道,是什么人,让我这样失了魂。”
      “……”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
      “我一定认识你。”她如鬼魅般来到我身前,紧紧箍住了我的手。“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她低下头,埋在我的颈间。
      我被她嗅过的位置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炽热,身上软绵绵的,脸颊红的吓人。想要推开她,但身体又不自觉地更渴望她多一些。我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手轻轻地落在她腰间。
      面前的女子身子一震,抬起头来与我双目相合。
      她的脸也红的如同苹果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我刚才……失礼了……”
      彻雪如同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一样,又恢复成了往日素净的样子。

      我咬着嘴唇盯着她看,“撩完了就走,真是像你的风格。”
      称她还在发呆的功夫,我便压下了她的头,将一个青涩的吻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你……”
      “我是谁对你来说根本没有意义,若你念着的那个人身为女子,你能接受吗?”我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问道:“若是不能,何苦又去寻她?”
      “我……”

      “看吧,你还是没有想好。”我讪讪地咳嗽了几声。“你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你能看清楚你自己,琦凤堂堂金星龙骑将军,圣上御封的瑞祥公主,又在淮南当了那么久的直司瓒。现在你更是为人妇、为人母,何苦一直追着一个影子不放?”

      “是你吗?”她勾起嘴角,眸中尽是忧伤。
      还未等到我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记得那人叫……弦……”她脸上的痛苦之色愈甚。“我给女儿起名叫阿弦。”她抬起了头,天上月色皎洁。“无数次,我从梦里惊醒。只记得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叫我不要死,叫我一定不能死。可悲啊,四年了,我一次都不曾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那个人,他问过我的名字。”彻雪扶着额头,似乎是在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我至少想要弄清楚,是谁,问过我的名字。”

      她又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人,问过我的姓名,我不能……我怎么可以忘了她!”

      名字?

      我听见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眸色深沉,我感到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悬在我头上,这样的彻雪让我感到十分陌生,她缓缓开了口,神色肃穆:“告诉我,你是谁。”

      我扭过头不去看她,我实在说不出口。

      她站在我面前,伸手箍住了我的下巴。“我问你,你叫什么。”

      “我不想说。”

      她眉间深色愈深。

      “我再问一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说了我不想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开口的!”我握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手指。

      “放开她罢,我来说。”少年清冷的音色响起,我回头看。白衣黑眸,身后背着一把古琴。“她是陈尚书的幺女,陈弦歌。替你在唐河关挡过一劫的,就是她。”

      “王京。”
      “锦茗。”

      我与彻雪同时脱口而出。

      她叫他锦茗?

      “你叫……弦歌。”这个名字,从她的口中溢出。彻雪抱着头,十分痛苦的倚在墙壁上,大口的吸着气。

      “弦歌。”她第二次,又喊了我的名字。

      “弦歌……”第三次……

      “你……”我感到自己被她禁锢的双手忽然失了力,我顺势滑下,眼前的女子盯着自己的双手,满眼都是懊恼与迷惘。“你……”

      “哟呵,瞧瞧,来抓奸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在那少年背后,又有一人提着酒壶懒散走来。“都答应我说不去招惹她了,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人走到少年身边站定,笑说道:“王京,琼,美玉也。世人皆知金星陆家嫡女彻雪英明在外,却少有人谈及嫡子陆琼,今日得见,果然气质非凡。”她斜眼瞧着白衣少年身后背的古琴,嗤了一声,话音一挑,便有些挑衅的意味:“瞅瞅,他老陈家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家里娃子被一双姓陆的姐弟合着欺负,真是没得天理了。”

      “快过来。”暖琴笑眯眯地冲我招招手。

      我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想往她那儿扑去,但胳膊却被彻雪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暖琴见她抓住了我,脸色一变,横插一刀过来,甩开了彻雪。“你一个妇道人家,对别人家内子出手算什么,拉扯不清,可要我去报官?”

      “我想接一步说话。”彻雪的语气又往下冰了几度。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娘们,就爱出去跑风,跟些个人不清不楚的,赶快跟我回去。”暖琴捉着我的手就往回扯。

      我就着她的力,最终还是挣脱开彻雪的手。脸哭花成什么样我也没时间计较了,幸好有暖琴在身边,让我定下了心神。

      “是你吗?”她问。

      “……”我想辩驳的话堆到了牙齿,但仍旧是一不留神又泄了气,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弦歌!”暖琴怒道。

      我低着头,哽咽着:“你何苦让自己纠结于从前,想必那人也希望你能一世幸福美满。若我是你,定会往前看,不做让自己会后悔的打算。”

      月光下,我看到她拼命在想,却拼命记不起的纠结神色,心里又软了下来。她始终还是,我爱的那个陆彻雪。

      我用力按了按暖琴的手,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我摇摇头,只得重新咽回去。
      最后一次了,我无声地对她做着口型。

      暖琴的眉头都要纠结缠在一起了。

      我看着彻雪,小心翼翼地牵过她的手,指尖冰凉。她眼中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我伸出手去抚开了她的眉头,印象里,她从未让我与她这么亲近过,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羊,我圈她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她的脸颊与我帖的那么近,这是七月的天啊,怎么还会泛着一丝丝凉意。

      我哽咽道:“你不必刻意让自己想起来,这样与你与我,都好。”

      “问过我名字的,是你,对吗”她在我耳边,轻轻问道。

      名字?

      我猛然想起,那白衣少年曾与我说,他家乡素有结亲问名之风俗。

      我抱着彻雪的手不自然地颤抖着,思绪一下回到过去,在济州与她初相识那年,我竟忘了,是我,先唐突地问她过她姓名。
      我还记得那女子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才漾开了笑意,一双眸子如清远幽泉,云淡风轻,回答我的时候,也是正儿八经。
      “我姓陆,名彻雪。你呢?”她问我。

      “我吗?弦歌……我叫秦弦歌……”

      只是一桩无关痛痒的萍水相逢,她原本可以不告诉我她的真名。

      是不是在那时,我就注定了要与她因着这一场胭脂缘,纠缠经年。

      “嗯,是我。”我流着泪,微微点了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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