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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二人在身上扯下一大块布,将口鼻遮住。唐渊道:“我背着你走。”
      不由分说的将孙宁背在背上。“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扯平了,我总不能又害你为我丧命吧。”
      唐渊的背很宽很厚,带着一点温暖,孙宁的心稍微定下来,比起之前慌乱无主的样子好了许多。
      只是腐蚀的液体伴随着他的每一步腾起一阵刺鼻的酸味,与空气中的恶臭混在一起,即使是有了口罩也掩不住那怪异的味道。
      孙宁有些焦虑:“不行,我们如果不快点出去,只怕也要被熏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水浅的地方。唐渊将孙宁放下,四处环顾了一下。这个地方因为地势较高,地上的酸液也并没有那么深,似乎这种花是靠这种酸液滋养着的,所以水深的地方花开得茂盛,而这里因为水浅,幻海般若花没有之前那些地方开得艳丽。

      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孙宁有些无话找话,也好过寂寞。
      “你以前来过这地方没?”
      唐渊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质疑她何以问出如此没有营养的话题。
      孙宁赶紧转过头:“那我们沿着树干爬上去,看能不能脱身。”
      手指刚刚触碰到粗壮的枝干,上面竟然伸出密密麻麻的触须一样的东西将她的手缠住,一根尖锐灵活的长刺飞快的扎进骨肉里,疼得孙宁惨叫一声。唐渊还算反应迅速,从怀里掏出匕首匀速将上面的触须斩断,将孙宁往身后拖。闻到血腥的味道,这些触须像是有了眼睛一样,不停的袭向他们站立的地方。

      这才是幻海般若花最恐怖的地方,一旦猎物触碰到它们,就会被藤须缠住,吸尽血肉而亡,即使猎物尽量不触碰它们,它们释放的毒气和分泌的酸水也会使受困之人在三个时辰内因中毒而死,最终被液体腐蚀而成为它们的养料。还好头几天下的几场暴雨,将地上的毒液冲淡了许多,他俩才不至于中毒很深,否则早就出现幻觉自杀,或者不能动弹原地等死了。

      困兽之斗。
      孙宁手臂受伤处渐渐肿了起来,抵挡的势头也越来越慢。唐渊焦急之中想起身上还带有一个百巧堂所赠的霹雳弹,趁触须袭来,迅速拉开引线,顺势丢出。那些触须不知是计很快将霹雳弹缠到树上。
      唐门所造的霹雳弹杀伤力极强,之间火光一闪,当场将那颗倒霉的幻海般若花树炸了个粉碎。唐渊连忙拉着孙宁跳上已死的树干。树干中心有一个空洞,里面满满的全是人骨,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里面,也不知这树之前吃了多少人。虽然看着让人打冷战,可这里比别的地方安全。
      已经无处可藏身,唐渊只好将孙宁紧紧抱在怀里。

      孙宁受伤的右手连抬都无法抬起,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有些肿,受伤处火辣辣的疼。唐渊替她检查伤口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受伤的地方已经溃烂、起泡,连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着实恐怖。

      为了尽量排出毒液,唐渊咬牙用小刀将伤口处割开,果然刚才触须的一小节断在了里面。在毒液的作用下,孙宁似乎也不觉得有多疼了,她太累了,太累。
      轻笑了两声,虚弱的指着唐渊。“我有种预感,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挂了。你,你,真的是霉神附体,跟着你,总没有好事。”
      唐渊的脸仿佛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孙宁很想听清他在讲什么,眼皮却越来越沉。
      任凭唐渊在她耳边如何怒吼,终于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孙宁中毒而亡,唐渊伤心之下,自杀了。
      无双没有找到神医,所以朱介也翘辫子了。无双自责中自杀了。
      全故事完。此故事为悲剧。
      ......
      表打我。玩笑,玩笑而已。
      一睁眼,竟然回到家里。还是那间杂乱无章的屋子。
      照镜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走出门,仍旧是那个阴雨绵绵、到处是泥泞的小镇。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她呆立在屋檐下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铃声突然响起。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迷蒙的唱着:“世间之大,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哀怨、缠绵、凄楚,倒把她好端端的吓了一大跳。
      旁边的路人听得不耐烦了。“小姐,你的手机在响。”
      “哦。”她笨手笨脚的按了接听键。
      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怎么半天不接电话?明天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哟。我自己亲自设计的婚礼,哈哈,好玩吧!……”男子的声音十分轻快,口吻中有一丝信赖的味道。
      是谁?谁用这样的口吻说话?麻木的挂掉电话。
      一会又有个电话打进来。
      “宁宁,我是阿姨。明天你爸爸的葬礼,你真的不愿意来吗?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爸爸呀……”
      声音中有祈求有盼望。
      “明天起不用来公司上班了,你已经被开除了。……”
      声音中有鄙视与轻慢。

      这些人是谁。这些声音嗡嗡嗡嗡在天空回响,仿佛巨大的漩涡将她吸进去。
      她想起了,一切都想起了。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她全都知道,可是有关自己的记忆之前一直被尘封着,直到现在像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
      妈妈因为难产而死,她爸爸恨她,整日的喝酒,醉了就打她骂她。
      家像个冰冷的地窖,厚厚的窗帘什么时候都是拉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关也透不进来。她无数次的,隔着脏得不能再脏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
      朦朦胧胧,每个人,都只是一个黑影。
      ……
      她很喜欢邻居家的男孩子,因为他保护她,每次在她受伤之后,他就成了她的保护伞。
      他的手指匀称、修长,指甲大而方。
      他总是细心的提她包扎伤口,用心的逗她开心。
      她知道他对自己是有些喜欢的,可是她不敢回应,不敢奢望。
      他不知道,她终究是自卑的。
      她读了书,念了大学,好不容易在城市里谋得一份工作。
      公司里,上司言语上的骚扰让她烦恼不堪。
      她忍下来了,因为她必须有一份工作。
      她想,只要她能够自食其力的那天,就向那个男生表白,说她喜欢他。
      可是,他却欣喜若狂的告诉她,刚刚他求婚成功,终于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再也忍不下去,激烈的放抗上司,被公司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
      接着,爸爸死了。
      常年的喝酒,脑部早就开始萎缩。
      终于在前几天,因为酒醉重重的从楼梯摔下来,脑浆子流了一地。
      她去看了,面无表情,心中却仿佛有什么碎成了一片一片。
      ……
      什么东西都想起了。原来自己才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记忆无序的漂浮着,天空中仿佛出现的唐渊的脸。
      那是另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他不信任她,他伤害她。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明明走出了厚厚的壳,又缩了回去。
      哼,骗子!都是骗子!

      孙宁低下头,关机。
      回到自己的小屋,躺下。

      这一切果真是梦境吧,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再醒过来了。
      “这世上果真就没有再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么?”
      床边不知何时冒出一个女子正淡然的望着自己。
      孙宁打定主意不说话,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的穿着很奇怪,既有些现代的感觉,又有古典的韵味;外貌也很熟悉,像过世多年的母亲,又有点像朱莲,更像自己,让人无端端的生出几分好感。

      “就这么放弃自己,你不觉可惜么?”
      孙宁迟疑了一下:“有什么好可惜的?”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
      仿佛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坐在心上人的单车后座一路前行,长裙飞扬,笑语欢歌;仿佛爸爸不醉酒的时候,默默的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爱怜的看着另一个人。
      又仿佛有谁在声声呼唤自己,却是唐渊紧紧抱着自己。
      神态焦急,憔悴得令人心碎。
      又有朱介,嬉笑捂住伤口,怕的是让她伤心。
      他很努力的说:“你放心我没事。”鲜血却早已将衣衫染红。

      “没有人为你担心、关心你么?”幻境中的女子冷冷的在一旁说:“你敢说你这两世为人没有幸福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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