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攻他又在吃醋》风味酸奶

32、第32章

　　次日学校的大巴车载着众人返回酒店，许昭靠在座位上，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叫了盛奕……哥哥？当时盛奕什么反应，许昭摸着下巴，却发现记忆里一片空白。
　　想着许昭瞥了眼身边的盛奕。
　　盛奕同他一样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昨晚没睡好。
　　许是睡得不安稳，盛奕的眉心一直皱着。

　　看了片刻，许昭抬手摸上他的头，想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舒服些。
　　谁知道他的手刚碰上盛奕，盛奕便睁开双眼。
　　怔愣一瞬，他的眸色很快恢复清明，转过视线看向许昭。
　　许昭笑道：“昨晚没睡好？我吵到你了？”

　　盛奕定定看着他，神色有些奇怪。不等许昭细看，他转过视线：“没有。”
　　“是么？”许昭不太信，“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或做奇怪的事？”
　　盛奕目视前方，再次回答：“没有。”

　　许昭直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狐疑地看了盛奕几眼，最终放弃深究。

　　大巴车回到学校，学生们各自回家。
　　次日上午课间时，班长突然邀请全班同学明晚来参加她18岁生日宴，生日宴与化妆舞会同时举行。
　　班长：“你们都打扮好看点，不好看可不让进门。”
　　1班同学笑道：“你的生日宴，我们打扮那么好看，我们可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而且等上完课回去哪有时间打扮。”
　　班长跟着笑了：“哈哈哈也是，我说着玩的，反正你们有时间就都来，我等着你们。”

　　周二晚上，许昭因为一点儿事儿耽搁了时间，到达场地时，听见里面传来欢快的音乐声。
　　他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面具，边朝里走边戴上面具。
　　盛大的舞会场所，采取暗夜风格，灯光不是那么明亮，甚至有些昏暗，激情澎湃的乐声中，是衣着华丽的少男少女，脸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微暗的光线下，一眼望去，分不清谁是谁。
　　许昭径直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侍应生给他端来一杯果汁。
　　他喝着果汁，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晃动的身影，摇摆的衣裙，很难找到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过了会儿，人群中传来起哄声，许昭抬眼看去，发现场地中央一男一女竟然跳起了爵士。
　　看得出两人都是精通舞蹈的好手，步伐乱中有序，配合得很好，就跟事先排练过一样。
　　许昭撑着下巴欣赏片刻，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地的男女身上，没人注意他，应该也没人能认出他，他决定去阳台上透口气。

　　谁知他刚想起身，面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这人穿着燕尾服，戴着面具，逆着光看不见眼睛，但从他的发型许昭将他认出来：“朱珏宫，有事？”
　　“竟然认出我了？”朱珏宫像是惊讶，侧过身子坐到许昭身边，伸手笑道，“一起跳支舞吗，小少爷。”
　　许昭瞥了眼他伸出的手掌，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依旧没看到盛奕的身影。
　　生不起与人虚以委蛇的心情，许昭拒绝道：“不了。”他站起身来，没给朱珏宫继续说话的机会,“我去上个厕所。”
　　话说完，许昭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里。

　　他本想去阳台上透过气的，无奈现在不得不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通往厕所的这条过道，灯光明亮，像从热闹华丽的午夜场所，瞬间来到无人的寂静之处。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能清楚听到宴会厅内的音乐声和人们的欢呼声，听在耳内，让人感觉那是另一个世界，格外得不真实。

　　过道铺着柔软的红黑花纹的地毯，踩在脚底没有一点儿声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许昭觉得这里更安静了。
　　最终在即将到达厕所时，他停下脚步。
　　站立片刻，许昭打算还是去阳台待会儿，他刚要转身，蓦然止住动作。

　　清新的草木香无声散在空气里，像是人衣服上的熏香味，耳边传来极轻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许昭下意识抬手，有人抓住了他的那只手，并按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胸膛紧贴在许昭背后，呼吸声来到许昭头顶，他的腰和手都被人禁锢住，倒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被压得不能动弹。
　　奇怪的是许昭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在身后人靠上来的那一刻，他僵直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

　　“盛奕。”许昭喊了声，问道，“你干嘛？”
　　按在他腰上的手微顿，身后人似乎没想到许昭这么快便认出他的身份，接着他“嗯”一声，唤道：“昭昭。”
　　这次换许昭顿住，他想要转过身去看他，却被人按得更紧，只好放弃。
　　有一瞬，许昭以为盛奕什么都想起来了，于是他问道：“想起来了？”

　　盛奕没有立刻回答，他攥住许昭手腕的那只手向上，一点一点摩挲过许昭的掌心，滑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后，他方轻声道：“想起什么？”
　　这声音轻得像是呢喃一样，而后变得低沉和缓：“想起你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能喜欢，还是……”
　　他的脸贴过来，蹭在许昭的侧鬓处，缓慢道：“你喜欢我？如果我喜欢谁你就想毁了谁？”

　　许昭心中骤跳。
　　盛奕想起来了，可想起的不是现实世界的记忆，而是前面两档的记忆。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许昭的心情有些复杂，尤其当盛奕温热的吐息拂在许昭的肌肤上时。

　　他的双唇轻蹭过许昭的脸颊，在许昭的脸上摩挲，而后尖利的齿尖咬上贴在唇边、许昭脸上的软肉。
　　没有用力，盛奕克制住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他松开齿关，用唇峰安抚般的蹭过被他咬过的地方。
　　保持这个姿势，他说话间，温热的呼吸落在许昭的脸颊上，蒸得许昭肌肤发烫。
　　“不是说喜欢我？”盛奕凝视许昭的侧脸，用平和的语气问出锐利的问题，“怎么还要去招惹别人？还是你的喜欢都只是随口一说？”
　　许昭窝在他怀里，没有回答，也没有躲闪。

　　盛奕温柔地亲了亲许昭的脸，略微疑惑:“怎么不躲？”
　　吻了几下，他从许昭的肌肤上离开：“知道吗？我跟你一样，不，”他复否定道，语气变得漫不经心，“比你还要过分。别说是喜欢，你对谁好，朝谁笑，我就想毁了他。”
　　他松开与许昭相扣的手，手指顺着许昭下巴的弧度，落到许昭尖尖的下巴上，顺势一抬。
　　隔着金色的狐狸面具与许昭对视，盛奕的唇角有了一丝很淡很淡的笑容：“真想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许昭像一个任他揉捏的玩偶，顺从抬头，望着他漆黑的眼睛，无声凝视着他。

　　这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只有盛奕一人，只有他。
　　心里的空洞处稍微得到慰籍，可惜那空洞处早在欲.望与爱.念的滋长中，成了个无底洞，若非许昭全身心的相陨，是不可能填满的。
　　盛奕继续道：“你是谁，从哪里来，以前喜欢过谁，现在心里又有谁，”他像在对许昭说，也像在对自己说，“都不重要，既然来了，就不可以离开。”
　　他摩挲了下许昭的下巴，低下头道：“如果我发现你想走，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找回来，然后关起来，知道吗？”
　　许昭沉默地看着他，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盛奕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但盛奕知道，不过是厌恶，或是恐惧，兴许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是吗？盛奕自问。
　　或许是的，他无意识地想。
　　早在一次次的忍耐中、在黑暗的角落里旁观许昭与别人的亲昵，在许昭毫无顾忌地展露对别人的喜爱，在苦苦挣扎的囹圄里，看着许昭爱别人，听着许昭对别人的维护，感受着许昭的忽冷忽热，若有若无，撩拨他、招惹他，然后毫不在意地放弃他。
　　苦苦挣扎着求而不得，看着希望在眼前化为灰烬，钝刀子割肉，软刀子扎心，在血肉里钉上千百根钢针才能达到的效果。
　　盛奕在几个月内体会得淋漓尽致。

　　他禁锢着怀里的人，如尾生抱柱，坚守着等不到的挚爱。
　　可惜由绝望催生的勇气、肆意蔓延的疯狂，在许昭长久的沉默中散去，他扣住许昭下巴的那只手缓缓卸下力道。
　　盛奕弯下腰，将额头靠在许昭的肩头，贪婪地闻着许昭身上的味道。
　　明明放狠话、威胁许昭的人是他，此刻靠在许昭的肩头轻蹭了下，仿佛受了委屈的人也是他。
　　“许昭，”盛奕低声唤道，“昭昭……”隐忍与内敛早已刻进他的骨子里，刚才那些话已经耗光他全部勇气，剩下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紧紧搂住许昭，脸埋在许昭的颈窝处，轻喘一声，好似无边海面上，搂着最后一块浮木的濒死之人。
　　“你骗骗我，”他仿佛求救似的说道，“骗骗我吧，许昭。”
　　骗骗我，说你爱我，告诉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是真的喜欢我。
　　但盛奕知道，无论他怎样在脑中一遍遍回想，一遍遍复述，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真的，可事实上，那不会是真的。

　　“骗你什么？”许昭终于开口，声音同样放得很轻，似怕吓到窝在他肩窝处的人。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盛奕没有解释那句话。
　　许久后，他方从许昭颈窝处抬起脸，像从噩梦里醒过神来，额头上还有汗珠，声音却已恢复平静。
　　他道：“还记得吗许昭，你欠我一个要求。”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