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女配在线打脸龙傲天》阮愚

16、第 16 章

　　“禁军统领是个什么官职？听着怎么这么像保安队长？”
　　张北辰身着银灰铠甲，头戴赤翎兜鍪，手扶腰间佩剑站在太川门前。

　　他拿到的角色是御前禁军统领，名为沈束山，主管皇宫内安防，和其他三人的职位相比，这无疑是个苦差事。

　　“重死了，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张北辰扯开身上的铠甲，偷偷用手扇风偷凉。

　　此刻正当辰时，旭日东升，阳光直射，晒得张北辰叫苦连天。

　　玄苦的身影浮现出来：“别嚎了，快换到朱雀门当值去。”
　　“朱雀门？什么鬼地方？”
　　“你昨晚不是在宫里溜达过一圈了吗？这地图我都背下来了，你还没记住？朱雀门就是通往后宫之门，你现在在的太川门是入前朝之门，都是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不早说！那个谁，你过来。”
　　张北辰将门前的副统领招来身侧，安排他在太川门值守，自己换到朱雀门去。

　　他丝毫没在意过维持原主人设这件事，哪怕原本的沈束山是个恪尽职守、不苟言笑的统领大哥形象，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依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你这么俊俏一禁卫，还在宫里当值，肯定和哪个后宫嫔妃有一腿。眼下有了我的媚功加持，多勾搭几个饥渴的无宠妃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嘿嘿，还是和尚你懂啊。”

　　张北辰刚到朱雀门，就碰上皇子入宫请安的时刻。
　　慕容和鸾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一袭正红凤袍，珠玉金冠，很是惹眼。

　　“……皇太女？”
　　张北辰不像叶华宁那样近距离接触过慕容和鸾，只在昏沉之时隔着纱帐与她遥遥相见，如今才得见真容。

　　慕容和鸾长得像她母亲，晋阳国第一美人花槿清。
　　但她十二岁被立为皇太女，受命于天，继承大统，那张绝色容颜带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威严、畏惧、肃穆、权力，而不是美丽。

　　慕容和鸾不知为何感应到了张北辰的视线，顿下脚步，朝他一瞥，只这一眼就慑得张北辰身子站得笔直，假装守安巡视。

　　“这女人真吓人。”
　　张北辰打了个寒噤，没由来地心生畏惧，
　　“这晋阳国不是一统中原的第一大国么？怎么敢让一个女人当未来皇帝，不怕外族笑掉大牙？这作者写小说都不带脑子的，女人懂什么治国理政，也就能鼓捣鼓捣后宫那点破事。我看啊，这江山迟早砸在她手里。”

　　【张先生，您误会了。】
　　【小说世界里设计的角色都是为主角您服务的，包括皇太女慕容和鸾。只要您能成功攻略她，就能成为人界的实权皇帝。这是为了丰富强大却单调的修仙世界故事，额外提供的人间世俗享乐。】

　　“不错，不错。这么一想女帝也不错，还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人，这样那些大臣每天上朝也更有劲了。说不定，平时为她办事也更卖力呢，哈哈。”

　　张北辰摸了摸下巴，顺着慕容和鸾的裙摆朝后看。
　　只见她身后一前一后跟着两个男人，走在前头的那个身穿魏紫色孔雀纹锦袍，后面那个却只穿一件单薄的青莲长衫。二人走在一起，一个华丽张扬，一个人淡如菊，形成鲜明对比。

　　“那皇太女的面首么……？”
　　张北辰揉了揉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走在后面那个身形单薄的男人，怎么那么眼熟？

　　他再定睛一看，皱起眉头。
　　这娘娘腔，怎么长得和他现在的样貌这么像？

　　*

　　“咳咳咳咳咳。”
　　叶华宁本跟在慕容和鸾身后，走到半路却被李鹊维插了队，硬生生将他和慕容和鸾隔开。
　　一阵寒风吹过，叶华宁以丝帕掩面，咳了几声。

　　这咳声不轻不重，恰巧被慕容和鸾听见。
　　她停下脚步，对叶华宁招招手：“霍烨，到我身边来。”

　　“是，殿下。”
　　叶华宁越过李鹊维，走到慕容和鸾身边，慕容和鸾立马让侍从给她添了件外披。

　　“眼下虽然已开春，但晨起仍旧乍暖还寒。你身子本就不好，多注意些。”
　　“多谢殿下关怀。”

　　霍烨天生病弱，经常故意在慕容和鸾跟前装病扮可怜，偏生慕容和鸾又吃他这一套，每每多加关怀。

　　真是幼稚的把戏。
　　叶华宁心想。

　　可她与慕容和鸾对视时，才发现慕容和鸾比她本人还要入戏。
　　她盯着叶华宁身上霍烨的皮囊，看得出神，分明在透过她的眼睛，思念那个已故的人。

　　……

　　今日慕容和鸾是携叶华宁和凌姣姣入宫给皇后和其他后妃请安的。

　　据慕容和鸾所说，宫中的邪魔从后宫而起，最先被邪魔吞噬取代的人是兰淑妃云璇歆。

　　凌姣姣问：“你当初是如何发现兰淑妃是魔物的？”
　　慕容和鸾：“我天生命数硬，六岁之前需远离血亲，父皇便把我送去附近的平略观，交由那边的道士抚养。我回宫那日，师傅送了我一枚护身符，可避邪魔鬼怪。”

　　说着，慕容和鸾从随身香囊中拿出一枚明黄色的符咒，给二人观看。

　　“还记得那日我入宫来给母后请安，那时候兰淑妃恰好也在和母后叙话。我刚走进正殿，这护身符上的黑色字符突然变作红色，还散发出金光。兰淑妃一见我，就说自己头痛，训了个由头出去了。后来我回宫再看这符咒，上面已黑了一角。我师傅玄诚子曾说过，这紫黑色的痕迹，就是被魔物玷污的印记。”

　　凌姣姣只粗略扫了一眼，嘀咕道：“平略观？这又是什么没身份的野观，估计又骗了这些凡人不少钱。”

　　叶华宁看见那符咒时眼前一亮：“殿下，可否将护身符借我一看。”
　　“自然。”

　　叶华宁自小见惯奇珍异宝，对这类稀罕物件有天生的嗅觉，一看那符咒就知道并非俗物。

　　“这是灵宝法器。”
　　“什么！？”

　　叶华宁轻飘飘一句话，差点把凌姣姣下巴惊掉。
　　要知道灵宝在法器中仅次于仙宝，是第二珍稀度的宝贝，千年难得一见，连宗门和修仙世家中都少有，一个野道士怎么会有。

　　“你给我看看！”
　　凌姣姣虽也出身修仙名门，但也从近距离见过灵宝法器，伸手就要去强抢。

　　叶华宁摇摇头，将手背到身后。

　　“切，什么灵宝法器，我看你是蒙人的吧。怎么，不给我看是怕露馅么？”
　　“。”

　　叶华宁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凌姣姣：
　　“灵宝而已，把你急成这样。你昨日还被我的仙宝冰魄针扎过呢，这你不得高兴一辈子？应该也不会吧，冰魄针我三岁就当石子扔着玩了，你能有点出息吗？”
　　“你——！”

　　慕容和鸾看着二人斗嘴的模样，突然笑起来。
　　叶华宁这说话的样子……和他很像。

　　“皇太女殿下，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魔物留下的痕迹。你师傅应该是个世外高人，这护身符确能保你无虞。”
　　叶华宁再将护身符递给慕容和鸾时，上面被魔气染黑的一角竟然恢复了原样。

　　“仙君，这是……”
　　慕容和鸾惊喜地看向叶华宁，
　　“我曾听人说过叶三小姐有净化之能，原来是真的。那能否请您帮帮我母后！”

　　“皇后娘娘怎么了？”
　　“本宫一直疑心她也被魔物吞噬魂芯，但每次与她说话时，我确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应该还有救！请您进去看看我母后吧！”
　　“殿下放心，能帮的我一定帮。”
　　“那就先谢过仙君了。”

　　一旁的凌姣姣眼看着叶华宁又成了此行的主角，不屑地撇撇嘴。
　　不就是能净化魔物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她就先把魔物杀了……不知那皇后会如何。

　　“皇太女殿下驾到！”

　　随着殿前太监的通传，三人缓行进入主殿。

　　“和鸾来啦~都坐罢。”
　　坐在主殿正中央的皇后花槿清并未招呼他们，说话的是坐在侧座的兰淑妃云璇歆。
　　准确来说，应当是扮演花槿清的侯灵薇。

　　“谢淑妃娘娘。”
　　慕容和鸾携二人依次落座。

　　从进殿开始，叶华宁一直在盯着花槿清看。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方，身着海棠艳红长裙的女人靠在赤金凤椅上，一言不发。大半张脸沉在暗影中，叫人看不清模样。

　　“噢？今天阿鸾把鹊维和霍烨也带来了，好啊，人多了一起热闹热闹，你母后高兴。”
　　云璇歆笑道。

　　兰淑妃出身名门望族，是后宫中难得不争不抢的性子，这点倒是很适合侯灵薇来扮。

　　“是啊，以后我定常来后宫走动，不叫您二人孤单。”
　　慕容和鸾同样盯着花槿清，似乎想自己看出她是否已被邪魔替换，试探道，
　　“母后，昨日我派人送来的几串佛珠，可有您看得上的？”

　　花槿清性子清冷，在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期就被封为正宫太子妃，太子登基后也就顺理成章被立为皇后，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未吃过争宠之苦。
　　但她的缺点也是太过不染世俗，日常就是吃斋念佛，连主管六宫之权都交给了她的庶妹，怜贵妃花蔷钰。

　　“你的一片孝心，母后自然喜欢。”
　　清冽的女声从凤椅上传来，花槿清微微低头，看向慕容和鸾，露出右手上的小叶紫檀佛珠手串。

　　这时叶华宁才真正看清花槿清的脸：
　　眉心一点观音红痣，肤光胜雪，眉眼极淡，像个玉雕的菩萨像，美得不似活人，那种隔绝尘世的疏离感，亦不同于常人。

　　好奇怪的感觉，这是魔气吗？既像又不像，这究竟是……

　　啪嗒。

　　叶华宁腰间的宝兰玉带突然断开，挂在上头的一把雕琢瑰丽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匕首是慕容和鸾赏赐给霍烨的宝物，刀鞘由纯金打造，镶满五彩斑斓的宝石珍珠。这样物件，与其说是凶器，倒更像是一样贵重的玩具。
　　但霍烨从来最钟意这种美丽昂贵却无用的宝物，这匕首是慕容和鸾赏赐给他的物件中，他最喜欢的一样，所以每天都随身带着。

　　“什么动静？”
　　李鹊维抢先发言。

　　慕容和鸾垂首看到那件匕首，瞳孔赫然放大，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李鹊维立刻厉声呵斥：“霍烨你放肆！竟敢带此等锐器进入皇后娘娘寝宫，你是何居心！”

　　“臣下知错，请娘娘恕罪。”
　　叶华宁离席跪下，声音却是极冷静的。

　　她知道是凌姣姣在搞鬼，偷偷用术法割断了她的玉带，就是想惹她被花槿清赶出去。

　　李鹊维出身正一品太傅之家，是慕容和鸾教导师长的女儿，出身尊贵，皇宫中人自然对他态度也好些。
　　而像霍烨这种出身青楼之人，本就不受人待见，更何况他还是个粗鄙之人，不知礼数，常常乱发脾气，连装都不知道装，花槿清向来厌恶他。

　　可花槿清见叶华宁跪下时，身形猛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继而紧紧捏着那串紫檀佛珠。

　　李鹊维继续落井下石：“平日在东宫放肆也就罢了，你当中穆宫是什么地方，哪里由得你撒野……”
　　“滚出去。”

　　听了花槿清的话，凌姣姣愈发得意：“这可是皇后娘娘口谕，你还不赶紧滚——”
　　“皇太女，你是要本宫替你管束驸马么？”

　　花槿清眉目极冷，声音不重，却瞬间震得整个正殿鸦雀无声。

　　慕容和鸾迅速起身，俯首道：“是儿臣管教无方，还请母后恕罪。”

　　侯灵薇见状，也向着叶华宁说话：“姐姐别动气，你若觉得聒噪，叫太女驸马退下去就是了。这点小事，可别扰了姐姐清修啊。来人啊，请太女驸马回宫。”

　　“听见了？还不快出去！”慕容和鸾厉声道。

　　凌姣姣紧咬下唇，虽不甘愿，还是转身出了中穆宫。

　　慕容和鸾回到坐席上，但看起来有些焦虑不安。

　　虽说花槿清是她的生母，但她从来都对人冷淡，无论是皇帝还是慕容和鸾，从不过分亲近，甚至从没有亲手抱过慕容和鸾一次。
　　因此，慕容和鸾一直觉得是自己还不够讨母亲的欢心，还在平略观时就不分日夜的读书练武，回宫后常常也习书到深夜，最后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晋阳国史上首个皇太女。

　　可尽管如此，花槿清但是对她极其淡漠，冷得令她心生畏惧。

　　这时，她听得花槿清道：
　　“霍卫子，起身罢。”

　　慕容和鸾一惊，她那个冷若冰霜、漠视人间的母亲，此时竟然垂下眼眸，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注视着霍烨。
　　这是她十六年来，从未在母亲脸上见过的表情，她也说不清那种情绪是什么，大抵是一种极其热烈的关切、悲伤的贪恋、不得的渴求的神情，似乎她要拖着曳长的凤袍，不顾一切地走到霍烨面前，将他搀起来。

　　仅仅是一跪罢了，至于心疼至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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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