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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学妹醋死碧螺春 ...

  •   昨夜,因稀奇的悸动,虞渊破天荒抱着妻子入睡。

      第二天醒来,虞渊发现,赵越不知何时已经蜷缩在自己怀里,小小一团,也许是得到了安全感,睡得很安稳。

      他不知不觉地扬起嘴角。

      没急着推开妻子,他就这么倚着床头,打开平板浏览了会儿晨报。

      直到怀里的人悠悠醒转,他才低头,似是打趣:“巫女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在巫女的世界里,她和他根本就不是夫妻的关系,所以昨晚为了哄骗妻子睡在床上,可费了他不少口舌。

      但赵越睁开眼睛后,却不像昨天那样嚣张跋扈,而是懵懂地揉着眼,抬头,皱眉,轻轻喊了声:“学长?”

      虞渊拿平板的手一僵,“这又成学长了?我们在同一家巫师学院就读吗?”

      似乎听不懂对方的揶揄,赵越歪着头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还和男人贴得很近,“腾”一下红了脸,若无其事地一点一点挪开了身体。

      每天早上都要看到妻子这含羞带怯的反应,虞渊心里暗爽不说,甚至有些惋惜先前没有多观察观察。

      “学长……”赵越手指捻着被单纠结着,声音弱似蚊吟,“我们怎么会,睡在一块……”

      一听对方的用词不像昨天那般考究,虞渊瞬间就明白了异常,忙问:“你,今年几岁了?”

      赵越一愣,还是老实回答:“二十了。”

      二十。
      五年前的事。

      那时,她还是个学生,自己与她也完全不相熟。

      但至少,不是昨天巫觋世界的设定。

      “那你认识我吗?”虞渊又问。

      赵越噗嗤一笑,“怎么不认识?你是学长啊!”

      虞渊也琢磨过来自己是问了句废话。但眼看妻子今天的状态比昨天更适合现代社会的生活,虞渊也放心了许多。

      于是久违地,夫妻俩一起用起早餐。

      黑松露鸡蛋羹散发着浓烈的香气,温热的可可唤醒了舌尖的味蕾。见妻子小仓鼠似的享受着美食,虞渊心里也一暖。

      作为一个导演,他习惯了赶场时囫囵用餐,哪怕今天有空余时间,也三两口就吃完了面包。

      他看妻子还在进食,一边贴心地给她切了块羊角包抹好黄油,一边说:“今天我还是要回去开会,创意计划马上就要出来了,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会更忙一点……”

      似乎是听到了虞渊的话,赵越手头的动作没停,但表情却几不可察地黯淡下去。

      虞渊却抓住了这一微小的细节。
      他没再说话。

      也许是把自己哄好了,赵越抬起头来时,一脸坦然和乖巧,“学长这么优秀,大家一定都很需要你。”

      虞渊心底五味杂陈。

      他突然想起,婚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多少次,赵越也是这样识大体地让步,而后自己迅速消化好内心细小的负面情绪?

      甚至前天他险些错失的生日宴,她也是善解人意地为他开脱,然而心下又有多少苦涩和委屈,自己要碎了牙默默咽下去?

      虞渊喉结一动,重新开口:“你想我留下陪你吗?”

      赵越一惊,拨浪鼓似的慌忙摇头,“我怎么能占用学长的时间?”

      “我只问你想不想。”虞渊坚定追问。

      赵越脸上清晰地显出犹疑,她许久才挣扎着说话,声音极低,像是在说服她自己,“他们需要你,国家也需要你……”

      所有人都需要你。
      她就可以假装自己不需要。
      她也可以欺骗自己不需要。

      “那么,”虞渊上身微倾,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他看着她眼底委屈的红意,柔声问,“你需要我吗?”

      赵越内心在挣扎。

      她撅着嘴,一个习以为常的“不”字即将出口,但又红着眼收回,脱口而出的是坦诚的两个字,“需要。”

      虞渊轻笑。
      这笑里却情绪复杂,有着妻子对自己依赖的满足,也有着一直以来对妻子忽视的愧疚。

      如果妻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冷漠淡然、不求亲近的人,他不会有任何负担。

      可这两天,妻子虽变了性情,但言行中不自觉流露的对自己的需要,让他不由得猜测过去。

      如果那些日子,妻子只是在伪装冷漠,为了给自己空间去拼搏奋斗……
      那他该如何自处?

      “我加班加点一个月了,调休一天问题不大。”虞渊当即拿出手机,“早上我视频给大家开个会,今天一天我就在家里陪你,怎么样?”

      赵越惊喜不已,用力点着头,但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不矜持一般,别扭地低着头红着脸继续啃面包。

      可爱。
      虞渊看得心花怒放,当即给导演组发了调休的消息。

      因为创意方案渐入佳境,虞渊心底还是放心不下,早上在书房里给众人开了个远程会议,确定了一下开幕式表演项目的原则,才将各个部分细分下去逐个突破。

      会议间隙,辛儿还是忍不住,趁着无人说话,直接问道:“哥哥今天怎么突然调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虞渊说,“刚好我自己也想休息。”

      “刚好?”辛儿抓住字眼,“该不会是嫂子要求你休息吧?”

      “嗯?”虞渊没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听到这二人当众聊起虞渊的妻子,还不知道昨天的巫觋顾问就是正宫的几位大哥,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开始八卦。

      “嫂子那么强势,不支持你的工作,提出一些任性妄为的要求,也不奇怪。”辛儿阴阳怪气道,“女人嘛,还是不要那么蛮横,温柔贴心一点比较好!”

      听到辛儿这么说,几个大老粗的爷们也都听出话里的意思,辛儿这不单对虞渊有意思,甚至还话里点他,说自己比那家花更香呢!

      正好奇虞渊会作何反应,但众人却意外发现,虞渊压根没在看屏幕,而是抬头,对着镜头外同谁说着话。

      镜头外,一个女人声音柔美甜蜜,说了些关怀的话。紧接着,镜头就录制到女人不经意伸进来的手,拈着茶杯的五指晶莹洁白。

      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娇宠惯了的主儿。

      而镜头内,虞渊也弯了眉眼,笑得温和,“谢谢夫人。”

      镜头外的女人慌慌张张说了句,“学长乱讲什么呢!”

      然后一阵脚步声,像是跑远了。

      导演组的成员们开始迷惑,刚才这位眉眼带笑的男人,是平时他们见到的那位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总导演吗?

      只有看透一切的老大哥庄毅摸着下巴默默思考,这表情,似乎昨天也见过。

      跟谁呢?
      跟那个巫觋顾问!

      窥破了天机的老大哥抿了口热茶,笑而不语。

      “你刚才说什么?”虞渊喝了口夫人送来的茶水,注意力转回,问辛儿。

      但辛儿被场外那位,与昨天所见之人截然不同的“小娇妻”惊到,一时间只能慌慌张张搪塞过去。

      怎么有人,拽起来那么拽,娇起来又那么矫!

      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多瘪的辛儿,内心不甘,但也只能自己消化了。

      那二人越是恩爱一分,越是在她心头扎一针。

      会议结束后,虞渊信守承诺,陪了赵越一整天。

      但赵越这天是个学生人设,没有缠着虞渊,而是独自坐在阳台,对着花园阳光,描摹了一个下午。

      虞渊没有打扰,只是坐在她身后,安静地陪伴。

      妻子是个白富美,家境优越,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当时自己的名气还没有这么大,但才华和眼见已经令人瞩目,所以赵氏的老总看中了自己,想把女儿托付自己。

      虞渊这辈子没谈过几次恋爱,对男女之事不是很热衷,反而一门心思投身在导演事业。所以综合各方面考量,这笔“交易”对自己无害,于是就顺势而为。

      也是婚后他才慢慢了解到,妻子是个艺术高材生,与自己在同一所大学就读,比自己小两届。

      自己对设计院的风云知之甚少,所以大学时期没了解过任何关于赵越的事。

      但如今,赵越一口一个学长,表情青涩,绘画的背影却优雅而倔强,虞渊依稀感觉自己重返了校园,好像和妻子又有了那么点链接。

      好像他们确实是从校园时代就开始热恋,毕业成婚后立刻的一对璧人。

      天色逐渐昏暗,虞渊没有顺着赵越的意思让她继续画,为了保护视力,连哄带骗把人叫进了屋。

      晚饭后,他接到了先前那位心理医生的邮件。

      郝老师邀请他们到大学的研究室里,给赵越作进一步的检查。

      虞渊征得赵越本人同意之后,就把人带了过去。

      这次有了些设备支持,赵越得到了更加系统的检查,还做了些问卷分析。

      很快,结果出来,郝老师把虞渊单独叫到一旁。

      “从夫人的表现来看,大致符合我们对多重人格的定义。”郝老师解释着手中的各项数据,“对现实事物的认知没有障碍,不存在器质性病变,各项人格互不干涉但完整。但是,有几个疑点,让我们无法下出多重人格的诊断。”

      “什么疑点?”虞渊神情严肃。

      “首先,多重人格的成因。一般来说,主人格经受了持续或突然的精神冲击,生出副人格来保护主人格。可夫人却表明,没有任何类似的冲击。但是,这点不是所有多重人格患者的通用特征,先按下不表。”

      郝老师翻动资料。

      “其次,多重人格的年限。虽然多重人格都有各自的身份和年龄,但出现的年限是符合客观实际的。
      “也就是说,一个副人格可以是个一百岁的老人,但他产生的实际时长,不可能超过主人格的年纪。但是夫人这……副人格的实际时长,甚至比主人格还要久。”

      “怎么会?”虞渊当即反驳,“昨天之前,我从没看过赵越有多重人格的倾向!”

      “是。但这是我们从绘画与问询中得到的信息,也许存在夫人表述上的失误,所以也按下不表。最后一个疑问,科学的仪器和数据,我们相信,不会有误。”

      郝老师严肃道,“我们通常认为,人在撒谎和回忆时,动用的脑部区域是不一样的。撒谎时,更多的是动用逻辑和语言中枢,回忆时则是记忆中枢。而我们在对夫人进行问话时,脑电波探测到的数据,来自于记忆中枢。”

      “也即是说,夫人没有撒谎,也没有编造。她所说的,至少对她而言,是她所经历过的。”

      从郝老师那获得的信息,对虞渊而言不算喜人。

      返程的路上,虞渊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赵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地问:“学长,刚才检查的结果不好吗?”

      听到问话,虞渊回神,忙拉住赵越的手,笑着安抚,“不。你很好。只是我有个疑问。”

      “学长你问。”

      “辛儿,你认识这个人吗?”

      还没见过辛儿的学妹赵越自然不认识,但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心口一揪,而情绪上的反应,也自然作用到表情上。

      她说:“我不认识。”

      “那你听到这个名字时,是什么感受?”

      赵越捂着心口认真感受,“我好像,不喜欢她。”

      “那,她对你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吗?”

      赵越看虞渊表情激动,很认真开始回忆,但无论如何也不觉得如此,便摇了摇头。

      没有找到妻子突变的原因,虞渊有些挫败。

      但赵越对辛儿的介意,却是实际存在的。

      在工作上,对于男女,虞渊向来没存太多的心眼。但辛儿是个貌美的年轻女孩,这一点他是有概念的。

      自从接了开幕式的企划,他就成天不着家,对于本来交流就少的夫妻而言,突如其来的异性,确实会成为致命的存在。

      尤其是,如果赵越一直以来,都是隐忍着爱意的话,那辛儿的存在,就更加……

      想到这,虞渊握紧了妻子的手。

      赵越不解地看过去,看到虞渊微微心疼的表情。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

      “昨天我让你把委屈告诉我,是我考虑不周了。”虞渊说,“我不该总是逼着你主动,我应该承担好我的那一份责任。”

      赵越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从这天之后,虞渊虽投身于工作,但下了工之后,则会花更多时间,陪伴着赵越。

      但也正是这相比于过去的额外陪伴,让他对赵越“多重人格”的表现,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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