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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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
[仁心书院]
杜夫人看江渚抬头望着书院的牌匾，解释道，
“这个书院其实是我求着老爷办的，也是因为我在家无事可做，办个书院，既给我找了点事做，也能让些穷苦的孩子有学上。”
江渚看着门口的牌匾，再次感叹自己大概是真的遇上好人了。
刚才一直处在不敢相信的情绪里没反应过来，在马车上这会儿也冷静了。
江渚身体肃立，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胸前，屈膝躬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毕竟也是学了十几年的古代文学了，对古代方方面面也都有所了解，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江渚给杜夫人送上一个真诚的微笑。“仁心书院，夫人真是仁者善心。”
杜夫人被夸了可开心了，又看江渚行礼气质必定不凡，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笑着说“姑娘可安心在此住下，明日去见一见先生们，会给你安排一些书童的工作。”说完又加了一句，“姑娘放心，我每月给你月俸。”
江渚爱死杜夫人了，这就给她安顿好了，连工资都妥了，连忙福身行礼致谢。
“多谢夫人，夫人今日可算是救了阿渚一命。”
“阿渚？我可以这样唤你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你能胜任这份工作便算是感谢了。”
杜夫人把江渚安排在先生们的住处。虽说是给先生们住的，但几乎没有哪位先生会住在这，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
杜夫人的丫鬟小白一边帮着江渚套被罩，一边跟江渚说着话，
“这儿其实就算是姑娘您一个人住了，也就少爷偶尔过来小住，不过最多也是住个两三天，跟先生们一起作诗写词。”
江渚听着觉着哪哪都挺好，有外厅有内卧的。
就是这个少爷是个什么人，家里边成不下了？要跑到这来给人增加工作量？
江渚有问题就问，“小白姑娘，这位少爷是？”
江渚看着小白有一点点微妙的红色，内心瞬间就乐了，差点没笑出声，幸亏憋住了，下巴往左一低，眼睛往上一看，只露出一个了然又八卦的微笑。
江渚看的小白更害羞了。真是怪不得叫小白，这脸白的稍微一红就明显的不行。
江渚这个“和善”的微笑弄的小白脸更红了，说了句“少爷当然就是夫人的儿子了！”低着头路也不看就飘出去了。
江渚看着小白出去了，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一直被忽视的悲伤情绪又泛了上来。
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从山上掉下来，爷爷奶奶么也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那个阿航哥哥也不要太内疚了才好。
可这转头又遇上了个好心的杜夫人，也算是暂时的安定下来了。
江渚把自己的小屋收拾好之后，又把自己整理了一下，换上小白给准备的衣服，就去书院里转了一圈，先熟悉熟悉环境。
一路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男女都有，看来这个朝代不是特别的迂腐啊。
听那位在巷子口卖西瓜的老大爷骄傲且自豪地说：“此地乃昭国京都，当朝的天子乃是昭仁陛下，”大爷一边说还一边抱拳朝（南边）的天拜了一下。
“陛下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将我朝治理的那是民富国强。还有恭亲王世子爷护国大将军与陛下从小一同长大，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这二位一君一臣，一文一武，守护我朝社稷，实乃百姓之福也。”
卖西瓜的老大爷，这一番演讲抑扬顿挫，感情饱满，不去说书真是可惜，卖西瓜，屈才了。
江渚对这里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那会在大街上也看到妇人和姑娘们一起逛街。
况且人们看到江渚这一身长裙，虽然是惊讶了一下，到也没有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看来这昭国，着实是民风开放。
这个书院确实挺大，有好几个院子，前面几个院子是学生们上学的地方，后面几个院子则是住处了。
江渚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学生们上课的地方。
有的教室里先生正带着小孩们晃着脑袋读书，有的教室里孩子们正伏案书写，先生则在边走边看着，不是弯下腰去指导一二。
除了几间教室，最能吸引江渚目光的便是院中的那个凉亭了，最最能吸引江渚目光的便是凉亭中的人了。
风光霁月，谪仙之姿。
江渚忍不住就站在亭外看了会。
这公子一身青白色的长袍，一块通透的白玉轻轻压住衣摆，手上举着一卷诗经在读。
阳光斜射，他好像在发光。
一看便是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虽然他的眉头皱成一坨。
但是银白的冠配一支长簪将墨发束起，又给这文雅的读书人染上了几分武将的潇洒气质。
看着看着江渚的关注点就从外貌到了别处，她越来越觉得这位公子怕不是个傻子。
“他是不认识字吗？念书都念不顺。”江渚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公子听到了，抬头看了过来。
江渚也被自己给吓到了，没想到说出声了，转身就走，只留给人一个看起来很淡定的背影。
杜大人这会才听说世子爷又来书院了，急急忙忙赶过来。
“世子爷，您这过来了也不差人通传一声，老臣好提前准备一下啊。”
温系台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杜大人，内心默默吐槽，“我告诉你了还能进得来？那次不是百般推脱，根本就是不欢迎我。”
“杜大人哪里话，我这不是不想劳累您吗。”虽然不被欢迎，但是丝毫不影响世子爷求知的热情。“杜大人，您看。”
温系台拿起一本书就开始问，“这是我最近在读的一本书，这里我不太能领会，您快给我讲讲，还有这首诗……”
杜大人欲哭无泪，世子爷啊，如果实在没有天赋，放弃真的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杜大人心里这么想，可是也不能打击这祖宗的积极性，还是得好好给人讲明白。“这篇文章是诸葛孔明写给刘禅的，表达了孔明……”
恭亲王世子爷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世子爷确实武艺高强，战无不胜，但是这文学造诣不知怎么也就名声在外了。
美名远扬不是什么坏事，普通老百姓也不会知道世子爷是不是真的满腹经纶。可这世子爷却认真了，一头栽进诗词文章里，深深被吸引，无法自拔，立志要对得起“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的名声。
世子爷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早已经把刚才那个嘲笑他的姑娘忘了个干净。
江渚转了一圈书院就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床上接着思考人生，努力让自己接受现实，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又想着怎么才能回去。
想着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睡觉解愁。
第一天晚上江渚到底还是睡的不安生，梦见了爷爷奶奶。
————
“奶奶！阿渚给从山上摔下来了！！！”
阿航从山上一路往回跑，摔了好几跤，浑身的土，很是狼狈。
“什么！从哪摔下来的呀，摔的严重吗？人现在哪呢呀？”
奶奶说着就要哭了，眼眶早就红了，心里却还觉得，阿渚一定是不小心摔了个小小的跟头。
警察来看的时候，山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大河向东流，人只能先做失踪处理了。
“三年五年的，数不清多少年了，阿渚还是没有回来。警察说回不来了，死亡证明都开了好几年了。我却总是觉到的你还在。”
江渚梦见奶奶和爷爷坐在家门口，自己明明就站在旁边，他们却看不见，看着奶奶哭了，就都忍住了，三个人眼眶都红的不成样子。
江渚擦了擦眼泪，坐在床边目光下垂，又陷入了沉思。既来之则安之，先安顿妥当才能去找回家的路，江渚抬起眼，眸光微微闪烁。
江渚起来后跟着小白去前院见了几位先生领了个整理先生书房的差事。
“这书房就是先生们的办公室嘛。”江渚走进书房看了看，其实没什么要整理的，就是把一些书卷和学生们的作业整理摆放好，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然后也闲不住，拿起边上书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昭国已建国三百余年，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几个边陲小国蠢蠢欲动，都怀了入主中原的心思。
护国大将军征战两年之久，将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国都赶回了家。
北边的匈奴算是最为难缠的麻烦，一直以各种由头侵扰北境，世子爷温系台挂帅出征，一年之内将匈奴彻底赶回家。
不仅如此，为绝后患，世子爷还提出让匈奴用羊肉、毛皮来换取粮食，每年定量，还可以在北境与昭国百姓进行贸易。陛下以为此法甚好，亲自下旨，表达了昭国愿与匈奴友好相处的诚意。
“护国大将军，恭亲王世子爷，不就是那个卖瓜的老大爷说的‘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的少年英才？”
不得不承认江渚感兴趣了。
作为常年浸润在诗词文章中的人，对文采飞扬的人都有莫名的好感，想见识见识人家都作品，然后跟人家交流交流。
刘先生这会儿刚从教室那边过来，看到屋里站了个舒缓又清冷的姑娘，一时有些惊讶。
原本没什么可惊讶的，不过是一个书童
江渚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拿了本书在看，明明是穿着一身书童的灰蒙蒙的衣服，却仍旧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分明是白鹤立于众鸟之中，藏不住的惊艳。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刘先生走近道。
江渚正在看书，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过去，是昨天看见过的一位先生，便回身作揖。
“先生，小女江渚，是新来的书童。”
“原来如此，你便是夫人昨日说起的那位书童啊。”刘先生昨日便听说找到新的书童了，不曾想是个姑娘，确实惊喜。
“那正好，天元书局新出版了一本《李杜诗集》，咱们书院要买几本回来，还有一些其他的书，我这有一份名录，你去买回来吧。”
“好的。”
江渚拿着一份书单往天元书局走，一边走一边都想笑，这刘先生可不把我当外人，一来就给花钱的差事。
刘先生也是无奈啊，一上来给他整懵了，没跟姑娘打过交道啊，咋整，一拍脑袋“哎呀，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把那一堆书搬回来啊！”
刘先生，您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的书局服务可周到了呢，不用自己搬，人家给送。
江渚转了好久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天元书局。天元书局看起来规模很大，一栋楼都是。
“姑娘看着面生，可是才来京城。”
江渚一进门，一位大概是导购的小公子便迎了上来。书局里有好几个穿着一样的公子和姑娘，应该都是这儿的导购，好家伙，大书店啊。
“正是，我是仁心书院新来的书童，先生遣我过来买书。”
“仁心书院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您把书单给我，我找齐了遣人给您送回去即可。”
“如此甚好，多谢。”江渚把书单递过去。
“您在这等会儿跟着送书的马车回去也行，或者您先去忙别的我们直接给您送回书院去。”小公子接过书单跟江渚说。
“好的，您先忙，我自己随便逛逛。”
小公子那些书单走了，江渚沿着书柜边走边看，这个书局和现代的书店很像，一楼的书柜摆了好几排，分类也很细致，诗词文章。农业技术等等。
二楼也有一些书架，而且居然还设有书桌可以看书，这会儿就有不少人坐在案前阅读。江渚往三楼看了看，好像是不对顾客开放？
这里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小规模的图书馆了，江渚好像发现了一处宝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常常来这里看书。
江渚转了一会儿，拿了一本史书，找了一个靠窗的书案前看了起来。
虽然江渚更爱诗词，但是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还是得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江渚看了一会儿，刚刚那位小公子便找过来了，“姑娘，仁心书院的书院已经找齐了，这便要给您送回去，您要跟着马车一起回去吗？”
江渚这书才刚看了没几页呢，但是现在好像是上班时间，还是上班第一天，好像不能翘班。
“嗯嗯，多谢，我跟着一起回去。”江渚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姑娘如何称呼啊，在下陈茫，想来我们以后还要常打交道，不去交个朋友。”陈茫走在江渚身侧，笑着说。
江渚转头看过去，陈茫笑的很可爱，江渚真的无法抵抗美颜的诱惑，但是她高冷，“你好，我叫江渚，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江姑娘哪里话，仁心书院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万万不能怠慢的。”陈茫接到回应笑的更开心了。
走到门口马车也刚好过来，江渚跟人道别，“陈公子您忙，不必送了。”
“江姑娘慢走，下次再来还可以找我，我叫陈茫。”
“嗯。”
书局门口是有几节台阶的，江渚往下走的时候，一个长的很好的男子三两步跑上台阶和她擦肩而过，男子身后跟着的小厮正快步跟上。
江渚一眼就觉得这人眼熟，回头去看，少年急匆匆的，一步三阶，身材精瘦，衣摆都比常人帅气。
果然是昨天在书院看到的那位帅哥，还真是一位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看了两眼江渚就转身接着往外走，坐上马车回书院跟刘先生交差。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