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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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嫌你家小姐房中的花花草草堆得太少了,还是认为你房间内的花香太淡了?”
“呃…那不然小姐弹琴解闷?”
“不要,你小姐身子现在还虚得很,不适合做这种既浪费体力又浪费脑力的活动。”懒懒地捻起一片水果,惬意地咀嚼着。
“那…淡云舞剑给小姐看如何?”
“唔～好啊！”再捻起一粒葡萄随手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汁液瞬间涌入口腔腹部,说不出的舒爽和享受。
凤眸微眯,一手支额,慵懒地看向满园花草中的红色身影。
桃红的身影卓然曼立于满园花海之中,衣衫随风轻动,细长清亮的剑身在柔荑皓腕抖动转旋之间行云流水般流泄而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腕部轻抖,不间断地舞出团团簇簇密密交织天光云影共徘徊的耀眼眩惑剑花,一剑荡开遍地幽芳,卷起满地落红,扬起一阵纷纷扬扬的花瓣雨,纤细的身影,桃红的衣饰,清锐的剑影,流畅的步法,漫天的花雨,艳红的流苏,随着浸渍在一片深深浅浅红红绿绿中的娉婷身影的舞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剑随影动,影伴剑舞,不知是影舞活了剑,还是剑绚烂了影,虹光剑影,人剑合一,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鸿。
一舞既毕,收剑敛衣,而后蹦蹦跳跳地向自家小姐跑去,一脸叼到了骨头急不可待向自家主人炫耀的狗狗样,就差身后翘起的得意地摇啊摇的尾巴了:“小姐～小姐～淡云舞得如何?是不是很好?”
“是,是,很好,淡云的剑无论什么时候都舞得很棒！”边宠溺地夸赞着,边认真地擦拭着红扑扑的小脸上因剧烈的运动过后而渗出的汗珠。
“小姐,为什么你的话怎么听都是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小鬼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粉嘟嘟肉乎乎的嫩颊。
两个时辰后
“小姐～小姐～镜月回信了”一团桃红的身影火急火燎一阵风似地跑来。
“跑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有鬼在追么?”稳住红色的旋风,唇角噙笑出言调侃到。
“小姐,小姐,镜月同意了”因收到了好消息,淡云也不在意小姐的调笑,自顾自说着。
乌瞳淡扫过淡云手中的字条,含笑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嗯,看来这次镜月的气真的不小,到现在居然还没消。呜…自己的软禁之日什么时候才会到头呢?
“小姐,那我去了哦”看了看手中娘娘静养，淡云行事的八字之言,又瞅了瞅自家小姐颜色不变的如玉脸庞,心内不禁泛起一丝丝微小的同情,却很快又被即将看到太子与小姐母子相见的狂喜打散。
“嗯”头刚点完,淡云的身影便一阵风般窜了出去,见此,纳兰不禁失笑,还真是皇帝不急,呃…皇
后不急淡云急。
东宫太子殿
“太子”内侍特有的独特阴柔嗓音在殿内响起。
“何事?”清亮不失威严的嗓音却是自一个稚龄之童口中发出。
“淡云女官来了”
“淡云姑姑…本宫知道了,去宣她进来吧”
“是”
“参见太子殿下”自进入大殿后,淡云便敛起了先前的嘻笑玩闹之心,恭恭敬敬向端坐于檀木椅的冷面少年行了个标准的叩拜之礼。
“淡云姑姑如此大礼倒是折煞本宫了”快步步下座椅,俯身将桃衣女子扶将起来:“墨棋,看茶,赐座。”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殿内内侍所言。
“太子不必麻烦了,淡云只是来传几句话,说完便要走了。”
“淡云姑姑可是要说父皇下旨命本宫入初云殿拜谒母后尽忠守孝之事?”
“不,不是,淡云此行并非为皇上圣旨而来。”
“不是?那淡云姑姑来此所为何事?”
“以丫头的身份为小姐带几句话给公子,小姐说,梦醒之前,轮回之后,前尘往事,皆如过眼云烟。人生百年,沧桑俱变,青眼看穿,尽似沙流指尖。红尘梦已醒,云烟尚未散。轮回过往叹,业障醉眼看。寒风吹酒冷,举樽向君前。对花但相问,杯酿或可愿?”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好贴切的两个词语,轻轻松松便能将本宫过去辛苦努力的八年岁月一笔抹杀,连痕迹都不会留下丝毫。过去八年里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肮脏罪恶贪婪错误都能一并毁尸灭迹,连责任都不用承担分毫,真的是很伟大,很了不起的词语呢,淡云姑姑”轻描淡写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口中谈论的只是如今天天气如何般轻松随意的话题,只从紧握到泛白的指骨方可窥其一二真实。
“太子…”看着眼前此刻即使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血流潺潺脆弱到不堪一击却硬要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竖起一道冰冷高墙装作冷漠淡薄无动于衷的不及自己腰腹的八岁孩子,淡云的眼中溢满了怜惜懊恼无奈无力悔恨种种不一而足的情绪。
“杯酒泯恩愁,呵…淡云姑姑,这杯酒,本宫真的不想喝呢！”寂寞沧桑的不似八岁孩童的眼,饱含了太多太多的辛酸和无奈,承载了太多太多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太子…”无言的沉默蔓延在突然静寂下来的大殿之内。
“刚才的话不过是本宫一时之言,淡云姑姑无需介意。走吧”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粉衣女子,瞬间收回了眼中泄漏的所有情绪。
“啊?哦…嗯,好”对于太子突然的决定淡云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初云殿夕染亭
“小姐,太子来了”
听得语声,背对着两人的纤细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夕阳在她身后肆无忌惮地洒下大片大片鲜活热烈的红,肆意挥斥跳跃于女子额头眉间发梢,为女子的白衣乌发晕染了层层次次深深浅浅的红色光晕,静坐沐浴于阳光下的女子越发显得眉目如画,精致如华,恰似暗夜中静静绽放的一朵幽昙,温润雅致却又灿烂绚然。
“你们来了?”温柔的女声如三月春风般轻轻拂过耳边。
“儿臣参见母后”
“娘亲,唤我娘亲”
暖暖的体温伴随着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男孩低垂的眸骤然抬起,惊喜疑惑期盼不解种种复杂的情绪飞快划过,而后很快再度低了下去。
“儿臣不敢”吐出的话语有着淡淡的疏离和冰冷。
“唤我娘亲”温和的嗓音不依不饶地在亭中响起。
“母后,这不合礼数”这次某个小脑袋连抬也不抬了。
“醉儿,唤娘亲”
“…”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激凌凌打了个冷颤,抬起的眸飞快地抬起而后飞速地垂下。
凤眸若有所思地盯着端跪于地的小小身影,嘴角缓缓牵起一个魅惑倾城的笑,惹得旁边认真观察二人的淡云狠狠地打了个抖。不搭理人是吧,哼哼…
“醉儿～”
“…”甜腻娇媚的女声使得某少年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几难稳住跪安的姿势。
一旁的淡云闻言亦嘴角抽搐个不停,小心肝抖得那叫一夸张。
“小醉醉～”还是不理人啊,那就再加把火喽！
“醉…”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给截了个正着。
“母后如无他事,请恕儿臣先行告退”清清冷冷又不失少年特有的软糯之感,吐出的却是冷漠无情之音。
“难道太傅没有教过醉儿同人说话要将头抬起眼睛直视对方么?”出口的虽是训诫之辞,只是搭配上手上的动作嘛,这威慑之力却是需另当别论了。
白皙骨感的指微动,轻佻地抬起低垂的小脑袋,平滑温暖的指腹来回摩挲掌下的滑腻肌肤,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时不时轻轻划过娇嫩的脸颊,那模样,那神态,那动作,若非清楚两人的身份,淡云绝对会把自家小姐认做调戏良家少年的不良淫贼。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抬起的眸虽然尽量保持镇静,但僵直的身躯和紧绷的面庞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平身吧”
“谢母后”
“饿了吧?陪娘亲一道用膳可好?”
“儿臣遵旨”
“走吧”上前牵起少年尚嫌稚嫩的手掌,感觉到身旁少年猝然僵直的身体,唇角不禁缓缓扯开一个邪魅入骨的弧度:小鬼,来日方长,不急,咱们慢慢来。
手掌被人握在掌心的感觉对于自记事起便不曾与人有过什么亲近之举的君醉来说实在算不上多么惬意,小手颇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却是徒劳,既是无法,索性任其自然。
“来,尝尝这个,是御膳房新调制的菜色,味道很不错”
“谢过母后”
“尝尝这个,应该是醉儿喜爱的菜色”
“谢母后”
“还有这个,酸辣适中,舒适爽口”
“还有这个,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还有这个,肉酥骨软,鲜香嫩滑”
“这个…”
…
时间就这样在二人一说一应之下一点点流过,转眼晚膳便已用毕。
“淡云”
“是,小姐”
视线从远去的红色背影移开,转向已放下银箸汤匙端坐于位的少年脸上:“醉儿可有吃好?”
“是,母后”
“最近生活可还如意?”
“乳娘他们都待儿臣很好,最近过得还算不错”
“身体如何?今时正值春夏交接之际,身体可有何不适?”
“墨棋他们对儿臣的饮食起居很是上心,儿臣身子很好,多谢母后关心”
“学业如何?”
“太傅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对儿臣教诲有加,儿臣受益良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