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异乡人》果灯阿珀

41、第 41 章

　　都是成年人了，喝了饮料后，应当要喝酒。但有一个人要开车，东方仗助自愿让渡喝酒的权利。
　　虽然在二十岁前他就喝过，但对这种液体实在不大感兴趣。

　　他看着绫小路宁宁拿起一杯扎啤，仰头就灌，还是吓百度一跳就是。

　　总觉得有什么超出他的预想，中午还哭得梨花带雨，晚上就将酒当水一样喝，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

　　在同她离别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她是因祖母的去世而无法自已，如今所做的都是发泄。

　　几杯下去，绫小路宁宁面不改色，东方仗助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已经醉了。虽然保持着沉默，在要结账时她到处找根本没带出来的钱包。

　　车子发动机打了几下起不来，绫小路宁宁一把握住东方仗助的手，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她已拿过钥匙。

　　“好了，坏了。”她高高举起手：“现在叫拖车来，送修后——再拜托中介找买家。就是，要多走些路，你可以吗？”

　　宛若服装商场里的人偶，刚会说话。

　　东方仗助点了下脑袋，与他面对面的女人就如同投手般挥出手臂。

　　在他长大的嘴巴中，仿佛有一道黑影飞过，东方仗助忍不住大叫：“你干嘛把钥匙丢掉！”

　　“哗”一下，钥匙从她的手心落下、摇晃。东方仗助还没来得及拍打胸口，绫小路宁宁就跑了起来。

　　海边的风吹得她扬起脑袋，发出深长呼吸，带着水汽的发丝贴过脸边，东方仗助快步跟在旁边：“走错了！”

　　绫小路宁宁听见了，因为她扭头看向他。海就在她的身侧，周围没有灯，但月光将她的周围照得很凉，亮到东方仗助无法分辨她到底还有几分清醒。

　　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她不会喝醉的，她跑得那么快，跳起来时宛若舞蹈，在他要拉扯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时，绫小路宁宁却一直躲开，好像她有非去不可的地方。

　　他当然想直接拽住她，但路人的目光太刺眼，胜过他在心中对自己的质问，于是一直跟在旁边，过了一段时间，她说累到走不动，要在路边的消防栓坐下，脑袋一歪，又即刻站起身，说要回去。

　　“这边，不是那边。”东方仗助说。

　　“不用，”她扬起手臂，“我一个人回去就好，我立刻就走，一秒都不会多呆！”

　　她的脚步迈上通往车站的台阶，终于还是被东方仗助一把拉住。

　　他看到了他实习时遇到过的醉酒大叔的影子，根本就是她现在的模样，不过少点儿脏兮兮的感觉，

　　“……不然，”东方仗助比了个手势，”你今晚要住我家吗？”

　　本不该是在这种场景中说的话，也不该得到一团软绵绵的倒下。她直接靠在他身前，便不说话了。

　　“真是的，”东方仗助低声道，“这么完全没有防备，你在外面也这样吗……”

　　只有呼吸声回答他。

　　在他背上趴着时，她完全是一只绵羊，看来从前也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已经习惯了吧。

　　小镇不算太大，拖车的公司立刻赶去了海边，在路上遇到东方仗助，从他手里拿到了钥匙。

　　晃了几下，绫小路宁宁都没反应。
　　车站距仗助家三条街，靠走还能过去，住宅区附近已是漆黑，狗叫声都能听得清楚，今明都是周末，东方朋子基本退休，平日也不用上课，这两日则是出门去旅游，屋子里也是寂静一片。

　　绫小路宁宁一靠在沙发上，意识就恢复了过来，喝完一杯蜂蜜水后，她还叫他的名字。

　　“还问我什么情况……”东方仗助一下拍在自己额头上：“你喝得烂醉。”

　　绫小路宁宁和他对视片刻，弯起嘴角。
　　她的笑乖巧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东方仗助反倒扬起了眉头。

　　“啊，好多游戏机。”她放了茶杯，往电视机前走，身体一晃，几乎是趴在了地毯上。

　　东方仗助的膝盖压着地面，还差一点儿就要捞到她，绫小路宁宁已爬起来，一把抓住手柄：“来打游戏吧！”

　　虽不怎么住在家，东方朋子还是将仗助的游戏卡带和游戏机全都堆在电视旁。
　　说什么要打游戏，东方仗助记忆里，在绫小路家从没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但从她会醉成这样来推测，他还有太多不清楚的事。

　　戴着红帽子的角色和穿着粉裙子的角色，在积木的丛林里上蹿下跳。
　　仗助很久没碰这个游戏，但凭借手感将操作记得清楚，宁宁也没有输，足以叫人感叹她“是个好手”。

　　“你怎么会玩这个？”一轮结束，仗助问。
　　“工作需要。”
　　“哈，什么工作要会打游戏？”
　　“不止打游戏，什么都要会。”绫小路宁宁放入另一个游戏卡带：“因为人手不足，随时都要替补别人的班，加班费开始还行，后面越来越不值，好像付出的努力都没了意义。说起来，你在做什么来着？”

　　仗助刚要回答，音乐声响了起来。

　　电子音乐回荡在房间，绫小路宁宁踩动脚步。这游戏买回来后只玩过几次，东方朋子有心情时，会和仗助一起跳跳，良平则在旁边鼓掌。平日动用身体也都是学体术之类，东方仗助没和别人一起跳过舞。

　　地灯中，他和绫小路宁宁摆动着身体，简直就像是在梦里，有些无法呼吸。

　　“跳得不错嘛。”
　　“还能更好。”
　　“看，这个怎么样？”
　　“看我的。”

　　也是要到了应该做梦的时间，生物钟不断在提醒，在仗助摆出一个搞怪的动作后，绫小路宁笑得出来，不知怎么没法停下，坐回沙发里。

　　仗助来了心情，跟着她继续做，她摆着手要他停下，甚至笑到完全倒了沙发上，还遮住了脸。

　　东方仗助于是蹲下身看她，笑声渐渐地小去，停下了，两人面对着面，在音乐声里注视着彼此。

　　东方仗助听不见自己的心跳，脑袋里有一根弦，像是在提醒他这应当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当然啊，想想他此前的人生，有过和其他女性于深夜呆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情况吗？没有，完全没有！在柔道场上被前辈摔得呼吸不过来，当然不算！

　　而且，当下和他处于这一情境的不是别人，怎么说……这个时候发生一些浪漫元素的故事也……

　　“仗助。”

　　就在这时，绫小路宁宁忽然开口。

　　东方仗助的呼吸声都压低了，有股热度顿时在他的脑袋里打转。

　　当绫小路宁宁抬手抚过他的脸颊时，可以说，他的思绪几乎是空白一片，身体全都僵住了，然后他听到她说——

　　“对不起。”

　　这回脑袋真的是全白。东方仗助不知道她在为什么道歉，期待好像落空了一般，他既忐忑，但也像是松了口气。
　　“什么？算了，”他扯开笑容，“不管是为什么，我都原谅你。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