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十字路》嘉兰诺德

6、第五章

　　五月在学校没有对雪央过多地纠缠，就像以前一样，他们在学校时很少见面的。

　　五月有时希望雪央能像他一样堕落，但他同时又在小心呵护着作为一个“好”孩子的雪央；雪央有时也希望五月能变得更好一些，但同时他也在纵容着五月的“坏”。

　　只是，五月一直没有离开雪央的视线。他会偶然的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出现，而那时雪央在上体育课；他会和三两人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雪央会目不旁视地骑车过去，但他知道有道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每晚，五月都出现在雪央窗外的那条街道上，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唐。每当接近十二点时，雪央就会关上屋里的灯，站在窗口看着五月。五月总是在他关灯后，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窗口，就仿佛知道他在一样。他们就这么一里一外的静静的对视。雪央觉得无力，觉得脑子乱乱的无法思考，很多次了，他都想，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冲下楼，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幸福。但很快他又会想，我想要得是这个么？我能要么……

　　夜晚雪央总是重复的作着那个梦，

　　梦里“他又一次孤独的站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中央，伴随着从身边汽车一样呼啸过的疾风，思想迷茫，感觉轻飘飘的，风吹着他向上，身边的事物变得越来越小……忽然间风停了，急速的下坠，他猛地落进了他的胸膛，他把脸靠在他心脏的地方，里面传来均匀而有力的声响，他的鼻息轻轻的掠过他的前额有些刺痒，有婴孩的哭声传来，有低低的咒骂声响起……好疼！！耳朵传来一阵阵的痛，附和着心脏的节奏，用手紧紧的捂住左边的耳朵……好疼……好疼……”每次都在疼痛中惊醒，身在自己干净宽敞的房间里，身边没有五月。

　　五月就这么徘徊在街灯下已有一个月了，暑气越来越重，已是六月中了。他每晚以蚊虫和香烟为伴，盼着能在那个窗口里看到那张脸，雪央的窗口总是在接近凌时的时候变黑，每到那时，他就会更仔细地去看那扇窗，只有一次他似乎看到窗口有那么一丝丝的萤弱的光，五月觉得那是雪央的眼底的光！他觉得雪央其实就在那！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可笑，他们的相遇如此可悲，那时的他觉得那个人真的很有钱，自己变得有钱真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雪央的感觉变了，或许是雪央拿起琴的那天起。他无所适从，他恐惧，却无力阻挡。他清楚的知道分开的结果早晚会到，但真的来了，他很慌乱，他每晚站在这里心里总能异常的平静，所以他不知道现在他站在这里是为了雪央还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