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九次川玥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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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火锅的香味在这并不大的空间中蔓延，白雾蒸腾，模糊了每个人的脸，带来温热潮湿的水汽，连呼吸间都是粘腻湿润的感觉
“没想到玥君的手艺这么好。”吉野凪伸手在鼻前挥了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闻到满鼻的香气，不禁感叹。
“谬赞了。”九次川玥象征性地谦虚了下，“是因为有朋友特别喜欢吃这种火锅，做的多了手艺就上来了。”
“那玥君一定和那位关系很好吧。”吉野凪笑道，“这样的手艺可不是做一次两次就能练出来的啊。”
九次川玥只笑笑，没有接话。
“哦！真的很好吃呢！”在几人都动筷后，虎杖悠仁也夹了一点煮好的海鲜放入口中，感受到嘴间鲜美辣爽的口感，他不禁双眼发亮 。
“确实很好吃。”吉野顺平也说道。
他抬眼看向围在桌前的其他三人，又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沸腾滚烫的火锅，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心头冒出。
他看见吉野凪在笑，双眼弯起，一手捂在嘴前，仍无法掩住那爽朗的笑声。他看见虎杖悠仁讲着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却仍让其他两人开怀大笑。他看见九次川玥眉眼带笑，慢条斯理地和吉野凪谈论着养孩子的注意事项。
他看见自己也在笑。
“……虽然顺平什么事都不喜欢和我讲……但我还是爱着他哦。”吉野凪喝了很多酒，到最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趴在桌子上，双眼迷蒙地看向吉野顺平，眼中暗藏的温柔和疼爱让他被烫到了一般移开了视线。
“……谁让顺平是我的孩子呢？”他听见吉野凪这么说，“我啊，认可顺平的一切哦。”
吉野顺平怔怔地睁大了眼。
【我啊，认可顺平的一切哦。】
那个叫真人的咒灵这么说。
他被这句话拯救了，他被那个咒灵所述的一切拯救了。真人曾说人没有心，一切喜怒哀乐不过是灵魂的残渣。他曾说过他认可他的一切。
于是吉野顺平便下意识地忽略了所有不对劲的地方，任由那个咒灵欺骗自己。
可他真的一点儿不对劲都没有发现吗?
先不说他与真人初见时他就杀.死.了三人，虽然那三人是平时经常欺负他的小混混，但他们也确实是被真人杀.死.的。就说他和真人熟悉后，真人亲口对他说的“我是从人类的恶念中诞生的。”这句话。
试问，从人类恶念中诞生的咒灵，即使他到目前为止没有展露出恶意，但他真的真的会真心对待人类吗？
未必。
吉野顺平先前本就动摇，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忽略了真人身上的所有漏洞，只为了那一句“认可”。
但如今，当他亲耳听见他的母亲说出“我啊，认可顺平的一切哦。”这句话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了真人和真正爱着他的人的区别。
吉野凪甚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淡淡的一句话，语言中的爱意就几乎要满溢出来，无需用任何形容词和表情去修饰，她眼中的情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独一无二。
于是吉野顺平终于摆脱了真人带给他的虚妄。
因为母亲，他终于睁开了闭上的双眼，看清了那名为“真人”的咒灵所撒下的谎言。
......
吉野凪睡着了，她趴在桌子上，脸色红润。
九次川玥看着吉野顺平为吉野凪搭上大衣，眼中露出些吉野顺平看不大懂的神色，像是羡慕又像是怀念，“顺平君还真是幸运啊，有一位这样的母亲。”
“即使经历再多苦难，见到母亲还是会觉得快乐的吧？”
吉野顺平看向九次川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九次川玥却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虎杖君也有很爱自己的亲人吧？”
“是的，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是我的爷爷将我带大。”虎杖悠仁说，提起自己最亲的亲人后，一向阳光的少年眼神都是及其柔和的，“我的爷爷对我很好！”
“但虎杖君是咒术师吧？要是以后杀.人了你该怎么对你的爷爷交代呢？”九次川玥问。
“所以我会尽力去避免。”虎杖悠仁坚定地说，“真正地杀.人以后，这个选项就会闯入我的生活中，生命的价值会变得暧昧不清，身边亲近之人的价值也会变得模糊起来。”①
“我不想变成那样。”
九次川玥笑起来，“虎杖君倒是看的很清楚呢。”
他没有看向吉野顺平，但吉野顺平却莫名觉得他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人的一生中有一条界限，大多数人会走在界限内，也有的人会因生活或他人而选择越过界限。”
“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越过了界限就是越过了，你要学会去衡量越过界限后你要承担的一切。不要后悔也不许自我怜悯。”
“人若是可怜自己，人生便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②
“在可怜自己，越过界限，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想想你还拥有什么。”
……
……
那天的天气很热，空气在九次川玥的眼中都是扭曲的，树叶绿的晃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知了的声音嗡嗡作响，他坐在九次川玥的身旁，对那时的他说教。
“人若是可怜自己，人生便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他说。
“可是你的家里人都那么糟糕。”九次川玥记得那时自己这么说，“我们为什么不一起逃走呢？”
“因为我爱的人在那里啊。”他说，“所以我更要努力了，我不能让苦难打倒自己，也不能跌倒后就颓废不起。”
“如果按你说的那样逃走，那么记忆深处的痛苦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演愈烈。逃避永远不是面对苦难的最好方法。”
“我们都得永远向前看，将自怜和痛苦留在身后。”
“你也是。”他对九次川玥说，“你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永远坚强。”他好像有些犹豫，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实在难过的话，来我这里哭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眼泪与伤痕，在家人面前，是不用掩盖的啊。”
……
……
“有人曾受过最艰难的苦痛，但他仍然努力地生活。”九次川玥闭了闭眼，又睁开，说，“我们都要好好生活的权利。”
“吉野顺平，你要知道。你的母亲深爱着你。”
“眼泪和伤痕，在家人面前，是不用掩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九次川玥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