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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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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莺莺走出屋子,她掀起裙摆在地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离开,藏在暗处的暗探看见这情景后,暗自记下来禀告给了白文昭。
这世间一时片刻的假意易寻,日复一日的假象可不容易保持,做戏要做到极致才行,白文昭要的不单单是一颗完美的棋子,他要的是一枚完美无缺但却有致命缺点的棋子,棋子若是太聪明恐怕会反噬自己,只有有弱点的棋子才好掌控,这个道理白莺莺很早就明白了。
所以,她要有弱点,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弱点,这便够了。
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等到了一个机会,还希望白文昭能够听进去她今日里的那一番话,不要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啊。
三日后,果然如白莺莺所料,白文昭果然听进去了她那一番话,若是明目张胆把她送给谢云宸,只怕会平白引起他的揣度,将她当成是旁人的探子,如此一来她这颗棋子定然是不会讨谢云宸欢心,既然不讨主人欢心,将来又如何为白文昭说好话?
白文昭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颗称心如意的棋子,自然是要最大程度地发挥她的价值。
白莺莺站在书房中,听着白文昭的嘱咐,她面上的表情很是恭顺、甚至还有几分惶恐,只是心底却隐隐有几分激动的意味,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迎来了这么一个机会,也不枉她这么多年的谋划。
“莺莺记好,从今日起白府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九姑娘溺水感染风寒暴毙,以后你就是孤女白莺莺,冬青会跟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以后你要寻个时机接近这谢小侯爷,若是能让他真心实意喜欢上你,如此才算是没有辜负为父的良苦用心。”
白文昭在官场濡染多年,即便是如此自私自利的话语,他也能说的如此情深义重,倒是演了一场父女情深的戏码。
只是可惜,白莺莺根本不信他的这些鬼话,只是不信归不信,明面上的戏还要演一下,如此一来才能让他彻底放心、才能让他彻底相信她。
“女儿谨记父亲的教导,今日拜别父亲,还望父亲珍重。”她跪在地上,只是说了一句话便红了眼眶,瞧着当真是楚楚可怜。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白莺莺这才离开,等到夜间的时候,冬青便带着她从后门离开了白府,红墙仍旧是高高的、高高的让人胆战心惊,踏出这白府的那一刻,白莺莺心底诡异地生出一股解脱感,这么多年,她总算是走出了这道红墙。
对不住了,父亲,女儿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冬青做事是个稳妥的人,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很是妥帖,只是为了符合她孤女的人设,这院落难免有些简陋,就连衣衫也是粗布。
“姑娘暂且忍耐一下,老爷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谢小侯爷会驾着马车从一条路经过,姑娘只需要守在那条路,寻个机会引起小侯爷的注意便好,一个孤女上京寻亲、被人偏光钱财后孤苦无依,身边只剩一个从小跟到大的侍女,这样的身份虽说有些委屈姑娘,但也是最妥帖的办法了。”
闻言,白莺莺思索片刻,抬眸看向冬青,道:“我们若是直接去找小侯爷,目标未免太过明显,只怕他会心中起疑,还是得寻一个正当的名头,谢小侯爷明日会经过哪一条路?”
“回姑娘,明日谢小侯爷便要出京城,按照计划,姑娘是进京寻找亲人的孤女,落魄潦倒倒在路上寻求帮助。”
“不妥,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情,这个借口有些牵强,还是要寻找一个正当的名头,”白莺莺扭头看向冬青,美眸微眯道:“出京城的路应该不止这一条,寻一条附近有寺庙的路,使个法子让小侯爷走这一条路,若是拜佛的路上碰见了,倒还算是顺理成章。”
“这样的路确实有一条,可姑娘那条路附近有劫匪出没,若是扮成孤女去接近谢小侯爷,可能会遇上土匪。”冬青的神色中浮现一道显而易见的为难。
“无碍,冬青,若是恰巧碰见劫匪,如此才更符合孤女的遭遇,富贵险中求便是这个道理,谢小侯爷生性多疑,若是不把这戏做的真一些,如何才能全然打消他的戒备心?”
冬青起先是不同意这件事情,只是白莺莺言之有理,再加上此时关系白尚书的大事,若是姑娘牺牲一下,这件事情总归也是划算的。
是夜,白莺莺躺在床榻上,心跳声越来越快,谋划多年,事情成败在此一举,劫匪,她当然知道那条路有劫匪,要的就是劫匪,不然怎么寻求脱身的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才不要成为别人掌中的玩物,天高地阔,总归会有她的容身之所,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世道艰难,对女子更是不公,她知晓这个道理,可却是万万不愿意认命。
想到前段日子鸢鸢给她写的信,白莺莺想要给她回信也是不能了,在白府的时候,所有的信件都要经过三道检查,她只能说一些场面话,就连想要跟她说句真心话也是不能。
不过明日倒是一个机会,如今只有冬青一个人监视她,她明日寻个机会把冬青支开,便可以找个人帮她送信,想到此,白莺莺原本就是睡不着,如今更是不打算再睡了,出府的时候她想着要寻个机会给鸢鸢写信、便带了一些纸张,如今倒是刚好派上用场。
夜色沉沉,白莺莺点燃了一根红烛,朦胧的烛光勉强照亮了一方天地,她想到信上鸢鸢曾经写的话,沉思片刻提笔。
“瞧瞧你那眼皮浅薄的模样,不过是一个男子受了皮外伤,你便觉得愧疚,这样的性子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要我说,你就是没见过世面。元家的二姑娘可比你有出息多了,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公子上赶着献殷勤,前些日子,还有个书生为她跳河,只是为了帮她取回落水的绣帕,可那元二姑娘愣是没看一眼。那元二姑娘蠢笨恶毒,空有一副皮囊便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世间折磨一个男子的方法千千万,其中下乘便是皮肉之苦。至于这上乘自然是把一个男子玩弄在股掌之间,你先让他动心,而后将他狠狠抛弃,岂不快哉?”
“你那爹爹也是狠心,居然不让你回来了,我最近也很想你,那老匹夫又开始打我的算盘了,你说天天国家大事这么多,他怎么还没有累死,真是苍天无眼。算了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事情了,等我|日后有空,我会去清河镇看看你的。勿念,貌美依旧、倾国倾城的莺莺。”
简单写了一段话后,白莺莺便停了笔,重新拿了一张新的信纸,明日行事凶险,虽说她有足够的把握脱险,若是把这些事情告诉鸢鸢,保不准她会担心,倒不如过段时间再告诉她这件事情。
“鸢鸢,前些日子我寻找了机会从白府逃了出来,你不用担心我,我昨日碰见了一位冤大头,是位富贵人家的公子,他待我很好,等到日后我安定下来了再给你写信,我如今不在京城,你还是先不要给我写信了,安好勿念。”
将这两封信封起来,白莺莺这算是送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等到明日所有的事情便会尘埃落定。
次日出门,白莺莺跟冬青起了一大早,只是刚刚出门走了一段路,白莺莺便说自己有枚玉佩忘在家了,让冬青帮忙去取一趟,不过是短短一段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冬青自然没有多想便回去了。
白莺莺在原地见冬青离开了,她刚走了一段路便碰见了一个小乞丐,约莫是十岁的年纪,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倒是亮的惊人,白莺莺想了想,抬手唤住了这小乞丐。
“妹妹,你过来,姐姐这里有一两银子,你帮我去送两封信,这银子便是你的了。”白莺莺看了看这小孩子,怕她年纪小不懂事,叮嘱道:“这银子你好生藏起来,切莫让旁人知晓,恐怕会平白招来祸端,可是记好了?”
“记好了,这两封信,你看其中一封信封上多了一个墨点子,这封信送快件,另一封信送慢件。”白莺莺看了这小乞丐两眼,觉得着实可怜,这些钱财她带在身上也是白白送给旁人,倒不如花出去,“小妹妹,这些银子都给你,你年纪小,这些钱千万不能让人知晓,即便要花出去,也先花钱雇几个信誉好的奴仆,这世道黑暗,万事小心才好。”
估摸着冬青就快回来了,白莺莺仔仔细细叮嘱了这小姑娘两句话才离开。
主仆二人继续赶路,总算是到了那条京郊的小路,只是刚刚站稳,还没有喘口气,便看见一群劫匪骑马而来,冬青立马拽着白莺莺躲进了灌木丛中。
白莺莺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冬青,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她抬手拔下发间的银簪,没有半分犹豫便扔到了小路上,她静静地等了一段时间,确认那些劫匪看见这银簪后,她的眼底才浮现一道清浅的笑意。
“冬青,我的簪子掉了。”
白莺莺眼眸含泪看着冬青,神情中尽是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