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醒梦》火桑离

2、水青寒.起

　　水青寒.起
　　水青寒坐在街角的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加几个小菜，慢慢喝了起来。
　　“干什么？快放手！”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他纹丝未动。
　　“小姐，不要那么凶嘛，陪哥俩喝一杯。”两个高大的男人劲装打扮，拉住一个姑娘的手。
　　“放肆，本小姐岂是你们能碰的！”那女子手一扬，一条细鞭扣上那卤莽男子的手，让他吃痛的放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恼羞成怒，拔出腰侧的长剑，向那女子攻去。
　　酒馆里的人一见这架势，立即丢下钱自里面奔出，不多时便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女子身边的蓝衣男子，以及角落里悠然喝茶的水青寒。
　　“风雷帮？绮裳回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本坐在方绮裳身边的男子看出他们的身份，急忙让自己的妹妹住手。可是，此时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无法停手。他没有办法，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渐落下风，只好拔剑加入战团。
　　然而未过几招，那红衣女子被一掌振开，恰好撞到水青寒所在的桌沿。
　　水青寒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按，将桌子牢牢的按稳在地上，茶杯里的水一滴也没有溅落出来！
　　红色，当方绮裳艳红的衣衫映入他的眼帘，水青寒的眼不易察觉的微眯了一下，拔剑将那两个风雷帮的人制服，两只握剑的手断落在地，地上殷红一片。
　　不是，不是他。
　　水青寒确定自己又一次认错了人。他每次看见红色就会陷入一个不可名状的恍惚，回想起那天烟雨迷蒙的江南，以及在一片绿雾中刺目的猩红，血一样的色彩。
　　“你是……‘冷血公子’！”原本想发狂的男子在目及水青寒背上的那柄描金纸伞时，立即噤声不语，捂着手肋处的伤口，慌忙奔逃出门。
　　传闻，“冷血公子”无情狠绝，杀不杀人，全凭一时心情，且武艺高超，至今未有败绩，为人孤僻，总是背着一柄紫色描金纸伞。
　　水青寒不理睬那两个人的离去，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
　　方绮裳收回细鞭，看着逃跑的两个人又看看座上的青衣公子，犹豫片刻，才呐呐的说到，“……谢谢你。”
　　等了半晌，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她抬头疑惑间看见水青寒正细细的品叉，恨恨一跺脚，刚想发飚就被身边的蓝衣男子制止。
　　“这位想必就是水青寒水公子，在下方以安谢过水公子相助解围。”蓝衣男子虽劲装打扮，但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又是半晌，正当方以安以为对方不会有所回应时，水青寒略点了下头，虽然动作轻微得不容易察觉。
　　“水公子是要去洛洲吗？”看到青衣男子结帐起身淡然注视着东方，方以安热情的招呼到。
　　微微蹙眉看着那个在他看来有些奇怪的人，水青寒不动声色。
　　“呵呵，如果要去那里的话，我们刚好同路，不如一起上路吧。”蓝衣男子在水青寒的冰冷视线下，不急不速的微笑道。
　　冷冷的看着眼前微笑得坦然的温文男子，水青寒思考片刻后，拿起桌上的包袱走过他的身边，丢下两个字，“跟上。”
　　“是的。”方以安应道，偷偷抹了把冷汗，刚才在那道逼人的视线里差点坚持不住，等到对方离开时才发觉冷汗早已湿透后背。
　　“哥，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方绮裳被水青寒的视线扫过时，不敢动弹，好象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一有动静就会被生吞活剥。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虽然刚刚救过她。
　　“你以为风雷帮的人会善罢甘休？一你我两人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倒不如跟着水青寒以策安全。”而且只要他们在一起，风雷帮的人就会以为他们是一起的，那个时候水青寒想撒手也不可能了。
　　“可是……”
　　方以安拍拍她的肩，“不用可是了，反正两边的情况都不乐观，只好选择风险较小的一方了。”

　　走在郊外的小道上，阳光一束束一缕缕的，透过一丛丛已然枯黄的树冠射下来，如此明亮而犀利，让人无处藏身。
　　在水青寒旁边的方以安想方设法与他说话，逗他开口。
　　“昨天晚上多谢水兄了。”昨天晚上他们还住在客栈里，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器械的撞击声，因为持续时间不长，他也没有在意。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觉茶馆门前挂了好多刀剑，风一吹叮叮当当煞是好听。看样子是水青寒在昨晚解决了那些寻仇的人。
　　“对了，水公子，听说洛湖边花临烟的花魁将在十五夜于众客中选出一个人，作为今生唯一的主人，今生就不会再接客。不知道那个人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做主人？水公子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看见水青寒依然漠然的走在前面，他继续说道。
　　“那个花魁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那家花临烟的大老板。十五那天的进们牌要十两黄金才能买到，这可是非常抢手的哦。”
　　他炫耀般的拿出小巧的黄金令牌，
　　“还有，听说那个天下第一美人总爱穿一袭鲜艳的红衣。怎样？那里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刚好有三面进门牌。”
　　红衣？水青寒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找的红衣人。眼中掠过温情的暖意，一时间他就好象漂泊的浪子找到了家的方向。
　　水青寒飞快的拿过方以安手中的牌，动作快得让人只觉一阵风飞掠而过。
　　方以安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就少了一样东西，竟丝毫没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
　　这么说，水青寒是要和他们一起上洛洲喽！
　　方以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水青寒的初衷，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相当满意的，这样他们两兄妹的安全在到达洛洲之前都有保障了 。
　　会是他么？
　　杨柳，小桥，流水，烟雨，织造了一场幻惑绮丽的梦，成就了他与他的一场相遇。
　　水青寒依稀还记得对方飘散在微风中发梢上沾到了雨滴，晶莹五彩的水珠轻缀在墨玉般的黑发上，竟透出几许邪魅的气息。
　　原本只能联想到恐怖、愤怒的红色，在他的身上穿出的妖异飘摇，像绯红的风吹过眼前，能看见却绝对碰不到。
　　漂亮乌黑的眼睛里，除了隐隐的光彩烁然，只是一抹深如海底的黑，黑得全无边际，让人猜测都无从猜测起。
　　没有听过他说话，他的声音会是怎样的呢，低沉的、冷淡的、清澈的，还是干爽的？不管如何都是很好听的吧。
　　一直孤独冷漠的水青寒内心里，头一次产生了微小的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