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馅了》纸墨酿酒

61、你露馅了

　　这场雪虽然下得晚，但是却下得大，也下得久，连续下了三天，直到大年初三才渐停了。

　　这两天，他们都陪着老父亲待在家里，除夕的晚上守岁，喝茶，聊天，下棋，熬了一晚上。

　　大年初一的早上，老父亲还给他们俩一人封了个大红包，下午开始就不停的有人上门送礼拜年了。

　　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和老慕总非常熟识的，看到生人在家里，不免得惊讶。

　　但老慕总却丝毫不介意，非常大方的把陆生拉到身前介绍，“这是我另外的儿子，叫陆生，华氏的二公子，还是大学的心理教授，文化人，有出息，呵呵呵呵呵……”

　　慕总这下不仅在华家的订婚宴上坐了冷板凳，在自己家里也不热乎了。

　　年初二一大早，三个男人冒着大雪去了墓园，看了葬在这里的外公外婆。

　　听慕衍说，他妈妈是独生女，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爸爸孝敬他们就像孝敬自己的父母一样，慕衍五岁的那年，外公外婆相继离世，爸爸给他们办了后事，每一年都会来祭拜。

　　陆生好奇的问了问他妈妈葬在哪里，为什么不去祭拜的时候，慕衍指了指他爸无名指上戴的那枚银白色的戒指，“看见了吗？那就是我妈妈的骨灰做的，我爸去哪儿都带着她”

　　大年初三，雪停了，慕衍准备了一车礼品。

　　两人先去陆生妈妈的墓前扫了墓，然后去了杨柳山。

　　杨柳山的开发计划在年前就已经提上日程了，目前已经做好了各个区域的功能划分了，这个年过完就准备实施拆迁了，慕衍想带陆生回去看看，一来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记忆里的故乡了，二来他从前是在这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大过年的，应该回村里去看看那些养育过他的村民。

　　山里的雪景比城里的雪景看着要赏心悦目得多。

　　天和地都是一样的颜色，远远的看去，树梢上，草地上，高高低低的梯田上都落了白，唯有那一汪浅浅的湖亮得像是一块玉，四处都静悄悄的，像是被喧嚣的世界遗忘了，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里的几处人家都贴着红红的春联，门口残留着放鞭炮的痕迹，偶尔听见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

　　慕衍和陆生拿着礼品家家户户的拜访，所有的村民都乐得合不拢嘴。

　　邻居家的大婶看见慕衍都有些不认识了，愣了好久才想起来，“是你啊，小伙子！呵呵呵……穿上大衣这么帅啊，跟个小少爷似的，和夏天来的时候那股傻样完全不一样，小生的房子烧了到现在也没盖，晚上住我们家吧，我给你们炖牛肉吃”

　　慕衍非常礼貌的拒绝了,“不用不用，家里还有长辈等着，我们就是过年给您拜个年”

　　大婶非常热情，生怕他们错过了什么，“对了，小生啊，我们这个村子明年就要拆迁了，好像是一个姓慕的公司，之前来联系我们说，会给我们赔一笔拆迁款，有好几百万呢，还在城里给我们盖了一栋回迁房，设计图我们都看了，可气派了，他们联系你了没有？”

　　“不用，大婶，我就姓慕，我烧了他的房子，这不要挖山给他盖新的吗？”

　　大婶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什么？你……你就姓慕？那个……小伙子啊，你就是要拆迁我们杨柳山的老板？你这么有钱啊……那什么……挖山用的钱可不少吧，好几百万实在太多了，我们只是小门小户的农民，一辈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要不然，要不然我还你一点……”

　　陆教授微微的笑着，“婶婶，拆迁款都是国家规定的，给不足数是犯法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他钱多得很”

　　他们聊了会儿天，爬上了村子里最高的地方。

　　泛着白色的山林树木，湖泊田野都尽收眼底，甚至连几十公里外城区高高的写字楼都若隐若现。

　　慕衍指了指眼前，分着区域的给他介绍，“这一块会盖一个大约有八九个足球场的大别墅，哪里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的房子了，游泳池，运动场，还有你喜欢用来钓鱼的莲池，全都有，那边那一块划给了诺里斯普大学的农学院，给他们做学术研究”

　　“你不是喜欢种菜吗？这边这一大片，是我专门让他们空出来的，你想种什么都可以，还有后面，后面那个山头，建了一个高尔夫球场，那边，那边是一个农场，我准备养马，或者一些其他的小动物”

　　“以后等我们老了，就可以住在这里，春天种菜，夏天钓鱼，秋天丰收，冬天就在落地窗前看雪，无聊了就去打打高尔夫，跑跑马，看看书，下下棋，还有那边，那边看见了吧，那边是我专门嘱咐他们留下来的墓地，等我们死了，就埋在哪里”

　　“呵呵呵呵呵呵……”陆教授笑得花枝烂颤的，“我今年才二十六七岁，你连我死了埋哪里都想好了啊？”

　　“当然了，陆生，死了你也逃不开我，得埋在我边上”

　　陆生微笑着，突然来了个电话，他啊？好，好的回应了两句就挂断了，看到慕衍疑惑的眼神，他自发的解释道，“你爸……说我是大学教授，应该是有暑假的，他约我今年放暑假和他一起去阿根廷看球赛，他喜欢哪个叫什么梅西的？你认识吗？我还得回去好好查查”

　　“我爸？他是疯了吧！现在还没开春，他就约暑假的时间了？”慕衍气呼呼的一顿吐槽，“我都还没约上你暑假的时间！他还真当他白养了个儿子了？”

　　“好了好了，球赛也看不了几天，暑假两个月呢！”

　　“呼……气死我了，哎，陆生，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说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吧，老是连名带姓的叫来叫去，会不会不太好，太生分了，我们要不然换个称呼吧”

　　“嗯哼……比如呢……”

　　“比如，直接叫你的名字？生？”还没等陆生做出评论，他就自己先摇头否定了，“不行，不行，又恶心又矫情，换一个换一个，比如……小生？”

　　“不要，华霆就是这样叫我的，我会有点不适应”

　　“那……用南方人的叫法，生生，阿生？哎！这个好，阿生？”

　　“那我呢？我就叫你，小衍”

　　“不行，我爸就是这样叫我的”

　　“我不就是你爸爸吗？”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多尴尬啊！”

　　“那阿衍？”

　　“好听，呵呵呵呵……阿生？”

　　“阿衍”

　　“阿生”

　　“阿衍”

　　“阿生——”

　　“阿衍——”（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