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馅了》纸墨酿酒

57、你露馅了

　　年尾了，马上就要放年假了，整个易城都陷入了休假之前最后的忙碌。

　　慕衍每天的行程都被各种年终总结大会排得满满当当，医院里也是各种会诊忙得抽不开身，就连沈公子这个无业游民都在参加完华霆的订婚宴之后，不见了踪影。

　　偶遇男团的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下次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了年假里。

　　唯一比较清闲的就是提前放了寒假的陆教授了，这几日每天都待在家里，早晨起来在小区里跑跑步运动运动，然后做早餐，等慕衍起床，然后看看书，松松土，做做饭，等慕衍回来。

　　他们在一起从夏季住到了冬季，不到一年的时间。

　　但只有这几日，慕衍能感觉得到，陆生是真正的放松与开心了。

　　他看书看到了好玩的东西会主动和他分享，会照着网络上学习新的菜式，好吃的难吃的，都会等他回来逼着他吃完，会同他开玩笑，会决定外面的地里种什么菜，甚至还会规划来年他们想去的地方。

　　虽然从前他偶尔也会有这种兴致，但只有在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一般还是慕衍主动比较多，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默默的一个人待着，也绝对不会提起他们往后的生活安排。

　　那件事情就像是笼罩在他身上的一层霾，现在被冬日里一股温暖的风吹得干干净净。

　　他也露出了原本的样子，热爱生活，阳光向上。

　　慕衍唯一头疼的事情就是在他空闲的时候自己居然这么忙，好几天连回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也在计划着等明年开年培养一个副总，分担一下压力，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刚从会上下来，看到你的电话我立马就回了，是不是很乖啊”慕衍一边打电话，一边从会议室往办公室里走，脸上止不住的笑，“对了，我跟我爸联系了，他说这几天他都约了朋友，连见我都没时间，让我们直接除夕夜里回家吃团年饭，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清脆脆的，流动着如玉的温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昨天那道菜我今天又试了一遍，保证好吃多了，对了，除夕回你家，我来下厨怎么样？”

　　“这怎么能行呢？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而且我们家厨师很多的”

　　“我这不是怕你爸爸不喜欢我吗？”

　　“是谁之前说我才不怕他的？”慕老板调笑道，“别担心了，我爸爸最喜欢文化人了，你是个大学教授，他肯定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

　　“慕衍，还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和你爸爸……”

　　“等等啊，我有个电话进来，我没什么事情了，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可以到家，一会儿聊”

　　突如其来的电话，慕衍不由分说的就将电话挂断了，电话那头的陆生还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他微微愣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多受影响，擦了擦手，继续哼着小调干着手里的活儿。

　　“喂？是，什么？还没有派人过去吗？不好意思啊，非常不好意思，我立马处理，抱歉”

　　电话是德国的合作方打过来的，他们之前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已经往慕氏总部这边反馈过了，但是已经过去快一周了，慕氏这边还没有派人过去，也没有给出任何处理方案，电话就打到了慕衍的手机上。

　　慕衍按了办公桌上的内线，“莫泽，你过来一下”

　　回话的确实他的副秘，“慕总好，莫助理不在，您有什么事吗？”

　　“不在？去哪儿了？请假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对面的人顿了顿，“昨天，莫助理打算出差去德国，在机场被警察扣下了”

　　“什么？”慕衍惊讶道，但是他马上又整理了一下思绪，吩咐道，“行了，知道了，你安排一下让金融二部的张总监带两个人去趟德国，尽快解决那边的问题”

　　那边的人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慕衍靠在椅子上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给洛寒川打了个电话，“喂？洛警官，是你们抓了我的助理吗？他犯什么事了？”

　　“慕总啊，我正准备联系你的，那个莫泽啊，确实是我抓的，你这是助理吗？你这是养了匹狼！许煜同学的案子，真凶就是他”

　　“什么？！”慕衍惊恐得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吧！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呵！方子铭可能会抓错人，但是我……不可能！人证物证，罪证确凿！而且，还有意外收获，烧炭自杀的那个宁化，也是死在他手里，自杀现场是他伪造的，那些图片，那些报道，都是他干的！他要求见你，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问看你要不要见他，不然我们就直接结案起诉了”

　　“我马上到”慕衍放下手机匆匆出了门。

　　莫泽啊，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慕衍当上副总的第一年，就看中他做了自己的助理，这五年在慕氏，无论是什么工作他都处理得得心应手，甚至很多时候不用慕衍说，莫泽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去做什么，他心思缜密，是个工作能力非常强的人。

　　他瞒着慕衍私自约了与宁化的合作，后来因为华逸的关系，慕衍带着陆生和宁化在秦老爷子八十寿宴的邮轮上见了面，闹得很不愉快，这个所谓的合作还没有开始就破裂了。

　　甚至因为陆生的关系，慕衍要整得宁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宁化也不是什么傻子，那会儿就意识到是被莫泽利用了，利用他来恶心恶心陆生。

　　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华氏当家做主的人已经变成了华霆，慕衍的面他都见不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莫泽，这个利用过他的人身上，以陆生过往的故事为代价，换取一线生机。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哈佛毕业的高材生会那么狠，不仅拿了东西，还灭了口。

　　伪造的杀人现场，居然连警方都看不出来。

　　他利用程维的关系知道了陆生在学校的情况，冬至的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他打晕了许煜，带到了黑漆漆的小树林，毫无人性的实施了奸杀，并清理了现场，只留下了从公司垃圾桶里拿出来的东西，嫁祸给陆生，恰如其分的向媒体爆出了宁化给的那些猛料，引导警察的查案方向。

　　这一切也和他预想得一样，非常顺利，陆生被请进警察局审了一天一夜。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老慕总会出面帮他，明明五年前他们见面的时候……

　　慕衍看完了洛寒川出示的所有证据，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深深信任了五年的人，居然包藏了这么大的祸心，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还要对自己最爱的人下这么毒的手。

　　“为什么？”慕衍走进审讯室，看着他，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

　　对面的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是发型凌乱了些许的缘故，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做为助理的谦卑，也没有跟在他身后的那种胆怯，红着眼尾满满都是侵略与攻击，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们一块儿的这五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为什么？呵呵呵呵呵呵……”莫泽仰着脸一阵心酸的大笑，“慕衍啊，你那么优秀，样样都是第一名，可唯独情商是那么低！这么多年了，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忘记了吗？我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后来我去念了哈佛，我以为你也会去的，结果你居然去欧洲念了商学”

　　“同一所高中？”慕衍眯了眯眼睛，仔细的想了想，着实想不太起来了，他的学生时代，除了日复一日的看书学习，做题考试，根本记不起来任何事情。

　　“是啊，你在A班，我在B班，每一次考试百名榜上，我的名字总是跟在你的后面，每一个学期的光荣榜你的头像都是贴在每一个科目的最上面，你不苟言笑，生人勿近，没有任何人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亲眼看见有人给你递情书，你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超越你，要征服你，要把你牢牢的踩在脚下，让你心甘情愿的臣服我！你那么优秀，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去世界最顶级的大学，可是你没有，后面的路你父亲全部都替你安排好了，所以毕业以后，我回来了，到了慕氏”

　　“经历了一个大学的时光，你变了，变得更加优秀，更加迷人了，我知道你是个慢热的人，一心都扑在工作上，也知道我不能同那些蠢货一样直接同你说我爱你，我就只能在你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时间久了，你总会注意到我的，可偏偏，那个人出现了！那个叫陆生的贱人！你要我怎么能不恨！”

　　他像一头发了怒的狮子，猛然扑到了慕衍面前，手腕上银晃晃的手铐都哐当的响了一下，“他有什么好的，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他不上！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疯子！”慕衍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不想同他多说了，但是走到门口又慢慢的回过了头，“他没有什么好的，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他站在哪里，我就爱他”

　　“呵呵呵呵呵……你爱他……呵呵呵呵呵……他什么都不用做你就爱他！那他爱你吗？慕衍！你问问你自己他爱你吗！五年前他为什么走！他和你说过吗！是老慕总让他走的！五年前，是我告诉老慕总你们的事情，老慕总就见过他，然后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易城，永远都别回来！”

　　“陆生他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要是没有老慕总的这笔钱，要是没有老慕总在背后支持他，你觉得他能在短短五年之内坐上教授这个位置吗！那个老东西明明要赶他走的，明明不喜欢他！这次又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陆生就会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了！慕衍！慕衍！慕衍！”

　　里面的人声嘶力竭，慕衍什么话都没有多留，冷着脸就走了。

　　洛寒川看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什么，简单的打了招呼道了别，把他送到了门口。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都黑了，零零碎碎的散起了小雨。

　　黑色的奥迪奔驰着，车轮上卷起了一圈泥水。

　　慕衍冷着脸看着前方油门越踩越深，莫泽的最后两段话不停的在脑子里回放。

　　五年前他为什么走，为什么走？我爸见过他，定然是见过他。

　　要不然这次爸爸刚回来，听说了陆生的事情问都没问我就去找了谭督查帮忙。

　　爸爸一定是知道我和陆生的关系的，所以才会拉下脸皮。

　　陆生他拿了我爸的钱？是我爸让他走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要钱的，他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可是莫泽说的对啊，五年的时间，短短五年，要是没有钱，没有人支持他，他这么可能变成教授！

　　终于，他沉了沉眼眸，方向盘往右，车猛然调了个头，往郊区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