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的奇妙冒险[西幻]》红叶蝶

199、黑曜国(4)

　　第二天一早，天空仍然阴得厉害，不时飘下细小的雪花。

　　雷恩已经早早地起床，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了马车上。

　　过了一会儿，塞琉斯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雷恩帮他把行李箱装好，又用似有似无的目光瞟着城堡的方向。

　　塞琉斯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陛下说他和罗伊有点事要谈，不能来送我们了。”

　　塞琉斯不敢去看雷恩脸上的表情，却又忍不住去看。

　　“是吗。”雷恩淡淡地回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塞琉斯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国王的理论肯定是错的！塞琉斯在心中暗暗想道。一个没有得到足够的爱而长大的孩子，又如何能成为博爱众民的好国王呢？

　　我一定要成为雷恩殿下的好老师，好兄长，好朋友，目睹他成长为一个善良、勇敢、正直、伟大的国王！塞琉斯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塞琉斯，你干嘛呢？”雷恩奇怪地盯着塞琉斯捏起来的拳头，“大清早的，你要和谁干架啊？难道你还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也太小气了吧！”

　　“没……我才没有呢！”塞琉斯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拳头，故作姿态地干咳几声。

　　“对、对了！这是你父王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他要你好好保管，不要随便让别人看到……”塞琉斯拿出了那个包裹着小碟子的布，递给了雷恩。

　　听到“父王”这两个字，雷恩王子眼神一暗。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将小碟子接过来，揭开了上面包裹着的布料。

　　塞琉斯也好奇地探过头来。这里面包的确实是个圆盘状的东西，不过并不是小碟子那样的瓷白色，而是黑色，上面好像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

　　“这是什么啊？”塞琉斯疑惑地问道。

　　雷恩用两只手捏住圆盘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观察上面的纹路。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问道：“塞琉斯，你知道狮子国的王室标志是什么吗？”

　　“那当然是狮子啊，这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塞琉斯不屑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绯石国的呢？”

　　“是宝石啊……唔？”塞琉斯终于意识到了有一点不对劲。

　　雷恩王子微微一笑：“那你说说，黑曜国的王室标志是什么？”

　　“对啊，黑曜国的王室标志是什么啊？”塞琉斯挠挠头说道，“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呢，也没有听说过……作为王子殿下的老师，这实在是太失态了……”

　　“因为我们的王道和那些国家不同。”雷恩正色道，“黑曜国的王室认为，国王是为民而生、为民而服务的。因此，不需要特地弄出一个代表性的标志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原、原来如此！”塞琉斯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我之前竟然一直不知道！这就是黑曜国国王的伟大之处吗！”

　　“哼哼。”看着塞琉斯惊讶的样子，雷恩王子得意地一笑，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稍稍黯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圆盘举到塞琉斯面前：“不过，黑曜国王室其实还是有标志的，就是这个。”

　　“这个？”塞琉斯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圆盘，但是实在无法从其中复杂的纹路当中看出些什么。

　　“这个东西叫太阳圆盘。”雷恩说道，“这些纹路就是黑曜国王室代代相传的标志，据说有着护身符的作用。你看，我的披风里面就有一个。”

　　说着，雷恩王子把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来翻了个面，给塞琉斯看内侧用细线绣出的一个圆形图案。

　　“靴子底下也有。”

　　雷恩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塞琉斯看到他的靴底中央确实有一个圆形的标志。

　　“但是，你衣服和靴底的这个标志长得好像都不一样啊……和你手上的这个圆盘也不太一样……”

　　“那是当然了。”雷恩一边把披风重新披好，一边说道，“如果都一样的话，不就向外人暴露了真正的纹路是什么样子的了？这些衣服上的纹路都是假的，只有这个圆盘上的是真的。塞琉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哼，哪有学生说老师笨的，真是大不敬！你倒说说，这破……这奇怪的纹路，究竟有什么用？”

　　“这……父王也没有跟我说过……”雷恩王子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随着一声扬鞭，马车开动了。

　　道路上全都是积雪，马车行走得颠颠簸簸、摇摇晃晃，雷恩的眼皮也跟着上下打架。

　　坐在对面的塞琉斯忍不住开口：“雷恩，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别硬撑了，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

　　“谁说我没睡好？我一点儿也不困。”雷恩一边嘴硬，一边把头转向了一边。

　　塞琉斯叹了口气。就这红血丝加黑眼圈再加上小鸡啄米般的样子，说不困是骗鬼呢？

　　“到米兰达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呢，你现在睡一觉不耽误事的。”

　　“我都说了我不困！”

　　“……”塞琉斯眼珠一转，而后说道，“其实……是我自己太困了啦。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昨晚紧张得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呢。”

　　听了这话，雷恩王子斜眼偷瞟着塞琉斯，怀疑地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塞琉斯用手扶着额头，装模作样地叹道，“我现在还头晕眼花的呢！……所以，好兄弟，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靠嘛。”

　　“哎，真拿你没办法。”雷恩撑起身，坐到了对面塞琉斯的身前。

　　塞琉斯稍稍歪着身子，将自己的肩膀和雷恩的肩膀靠在了一起。不过，由于他的身形比雷恩要高上一些，实际上还是相当于雷恩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雷恩，你也睡一觉吧。”塞琉斯喃喃地说道，“睡一觉，醒来就到米兰达了。那之后的事情由我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废什么话？你到底睡不睡？”雷恩不满地嘟囔着。

　　说到睡，雷恩感觉自己的脑中也突然涌起了一股深沉的睡意。方才还萦绕在他心间的那种紧张和不安感，不知为何此刻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塞琉斯睁开假寐着的眼睛，斜瞟着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雷恩，嘴角微微一笑。

　　这别别扭扭的小鬼，跟我斗还是嫩了点儿……

　　马车一路南行，在雪地中留下两道深色的车辙，很快又被天空中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所抹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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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

　　雷恩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

　　雷恩用力眨了眨眼睛。透过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马车当中。

　　但是，马车却停了下来，不再颠簸了。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身后不时传来微弱的吱呀声。

　　雷恩突然意识到，塞琉斯也不见了。

　　“塞琉斯！？”雷恩大声地喊了一声。

　　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雷恩立刻直起身子，一把拉开马车的车门，纵身跳到白茫茫的雪地中，朝着车后跑去。

　　果然，塞琉斯就在这里。

　　“塞琉斯！”雷恩跑到塞琉斯的身边，“你在做什么？马车怎么不走了？”

　　“咳、咳……”塞琉斯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而后用下巴颏指了指雪地。

　　雷恩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发现原来是马车的车轮卡在了石头缝里。

　　车轮四周有着不少凌乱的脚印，应该是塞琉斯和车夫尝试过把车轮架出来，但是看样子并没有成功。

　　“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雷恩埋怨道，“我还坐在里面压着，你们怎么好架车？”

　　“咳……你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屁孩儿能有多重？”

　　“就是重得你们抬不起来！别废话了，快搭把手，我抬这边，你抬那边！”

　　经过三个人的折腾，终于把马车的车轮抬了出来。

　　“咳，快上车吧，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得抓紧时间赶路了！”

　　雷恩和塞琉斯回到马车上后，塞琉斯又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声音大得差不多都盖过了马车的行驶声。

　　“你没事吧？”雷恩有些紧张地盯着塞琉斯捂住嘴巴的手，生怕又从手指缝中看到什么暗红色的东西，“听上去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没什么，只是嗓子有点痒而已……喝点水儿就好了……”

　　雷恩都忘了喝水这事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背包里的水壶翻了出来，递给塞琉斯。

　　在递水壶的时候，雷恩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塞琉斯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极凉，像是刚刚从冰墓里爬出来的人似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趁着塞琉斯仰头喝水的功夫，雷恩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额头竟然是滚烫的。

　　“你发烧了！”雷恩很是着急，“快躺下休息一下！”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没带什么药品，要是塞琉斯在这里病倒了该如何是好？

　　“胡说什么？”塞琉斯反驳道，“我只是刚才出了点汗而已！”

　　话虽这么说，塞琉斯还是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他的头枕在雷恩的膝盖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