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的奇妙冒险[西幻]》红叶蝶

117、海底妖宫(2)

　　“早就挤满了学生啦，还在里面打了地铺呢！”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谢谢你！”

　　没有空房间也没什么关系，罗曼晚上可以睡在他的屋子里。西蒙收回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罗曼演奏。

　　柔和的日光透过明暗斑驳的玫瑰花窗照射进来，披洒在罗曼的背影上，为他灰白色的袍子镀上了一层七彩的花边。

　　随着罗曼的手指顺着琴键轻盈快速地跳跃，曲子高音部分的一连串琴音如同水面的涟漪一般划过，银色清亮如泉水，回响轻柔如羽毛。

　　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片翅膀扇动声。西蒙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罗曼身上转移开来，只是用余看到有一群鸽子忽而从圣十教堂的后院起飞，轻盈洁白的身躯齐刷刷地划过窗口，直插碧霄。

　　罗曼的侧影与身后的窗户和远处的白鸟，共同构成了一幅如同神圣壁画像一般的优美画面。

　　这种震撼人心的美，让西蒙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一曲过后，罗曼抬起头来，猛然发现自己的周围竟然围过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跳。

　　“罗曼，你真厉害！演奏得实在是太棒了！”西蒙开始带头鼓掌，周围的神父也跟着鼓起了掌。

　　哗啦哗啦，掌声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在大殿中激起了阵阵回音，此起彼伏。

　　罗曼睁大眼睛，坐在琴凳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些鼓掌的人。

　　他们是在为自己而鼓掌吗？

　　十年前，自己再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的掌声，今天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时针滴答不停歇，时光匆匆如流水。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在这期间，罗曼身上被施加的【堕落之言-咒诅】的效果已经有所减轻。

　　而圣十教堂中的神父，大多是与神亲近的心地纯良的人。比起魔族和黑曜国的子民而言，他们受诅咒效果的影响算是很轻了。

　　而罗曼方才演奏的是圣歌，还演奏得如此华丽，自然吸引了他们来热情地捧场。

　　这么多年了，罗曼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他本该享受到的待遇，心里产生了一阵莫名的触动。

　　“谢谢大家……”罗曼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他拼命将自己的泪水忍了回去，向众人报以灿烂的笑容。

　　“这位小哥，不如就留下来给我们当乐师吧！”神父们开始热情地同罗曼寒暄。

　　“这……”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簇拥着，罗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西蒙看出了罗曼的为难，于是赶紧上前，挡在了罗曼和众人之间。

　　“各位，我朋友远道而来，我要带他去休息了！乐师的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西蒙拉起罗曼的手，带他脱离了神父的包围圈。

　　“罗曼，真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西蒙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朝罗曼绽开一个阳光的笑容。

　　受欢迎？这要是放在十年前，是罗曼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果然，正如师父所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罗曼也朝着西蒙露出了笑容。如同阳光下破土而出不断成长的小豆苗一般，他心中所埋藏的小小希望也成长了几分。

　　西蒙带着罗曼顺着圣十教堂宽阔坚实的白色楼梯螺旋上行，而后穿越被七彩玫瑰花窗映射得五颜六色的长长的空中走廊，最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

　　在西蒙在刚来圣十教堂的时候，就特意挑了一个处于僻静角落的房间。这里两侧都是储物间，外面对着圣十教堂的后院，是个十分适合安静休息的地方。

　　“请进！现在没有空的客房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和我睡在一起吧……对了，我去泡茶，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西蒙开始手忙脚乱地烧水，随后又从柜橱中翻出许久不用的茶具，加入陈旧的红茶叶，然后又去衣橱跟前翻找被褥。

　　“西蒙，你刚才为什么要喊蕾拉‘大人’？”罗曼一边小口抿茶，一边装作无意般地问道。

　　格蕾娅在被他消除记忆后的那段时间，究竟过上了什么样的日子，他很想知道。

　　“是这样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圣十教会有十位天启者吗？蕾拉也是其中之一。我们叫天启者的时候都会尊称一声‘大人’。蕾拉的资历比我高些，我在别人面前就这么叫她了。”

　　原来如此……罗曼端着茶杯微笑。没想到格蕾娅在离开他之后，还混得挺好的。

　　“天启者都是被神族亲自选定的吗？”

　　“是的。要不是因为蕾拉，我还一直没发现我自己就是呢。也不知道神族为什么会选上我，哈哈……”

　　“当然是因为你有这个实力啊。”罗曼笑着说。

　　“哪有，我没什么实力啦，他们一定是选错人了……”

　　天启者……罗曼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端着茶杯慢慢踱步到了窗前。从这里向下望，可以看到圣十教堂的后院中挤满了一个个年轻的面孔，他们不是在拿着短剑练习，就是在拿着《圣十经》朗诵。

　　“啊，他们是刚从圣十学院出来的学生，是来实习的。”西蒙抱着被子经过窗户的时候，向外看了一眼，“真好啊，朝气蓬勃的，让我也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了……”

　　罗曼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就很年轻啊。”

　　“嗯，说得也是，我才刚毕业一年，哈哈……”西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罗曼继续面带微笑看着下面嘻嘻哈哈的孩子们。今日阳光和煦，温暖的微风轻轻吹拂过碧绿的草地，远远看上去如同缓缓起伏的波浪一般，让人感觉到一阵慵懒的舒适。

　　此时，罗曼又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如此的亲近。

　　“来，请喝茶，我在里面加了魔法水。”西蒙给桌上的两个杯子中倒上了茶，然后坐在了罗曼的对面。

　　罗曼端起了茶杯，开始小口啜饮。

　　“对了，罗曼。”趁着罗曼主动提起了蕾拉，西蒙说出了在他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你和蕾拉……早就认识？”

　　罗曼温和的眼神看向西蒙，但隐藏在那之下的是快速且锐利的思绪：他和蕾拉之间的事，能够向西蒙透露多少？

　　虽然罗曼信得过西蒙的人品，知道他不是会将别人的秘密到处乱说的人……但，蕾拉失去记忆之前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对她身边的其他人贸然说出，恐怕……

　　西蒙见罗曼迟迟不回答，也很是不安——没想到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问题，竟会让罗曼如此为难。

　　“对不起，罗曼，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想说，就……”

　　“没事的，西蒙，你不必道歉，是我的问题。”罗曼笑笑说，“你对于蕾拉，了解多少？”

　　“我？”西蒙被突如其来的反问搞得一愣，这才发现，对于蕾拉，他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西蒙知道蕾拉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还无家可归，后来被艾尔维斯所救。他和蕾拉是在圣十学院认识的。但蕾拉当时去圣十学院找他时，也是另有所图。

　　罗曼和蕾拉的交情到了什么地步？当年他们所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能对他透露多少？

　　罗曼看西蒙也沉默了下来，于是忍不住笑了。

　　“关于蕾拉，你我好像都有不少的牵绊啊。”

　　“嗯……”西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西蒙，你对蕾拉是什么感情？”

　　“我？”

　　每次提起蕾拉时，西蒙的眼睛都会变得闪闪发光，脸颊也会飞上红晕，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蕾拉一直很照顾我，所以，我……”西蒙红着脸，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懂了。”罗曼笑笑，而后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在十年前，就认识蕾拉了。”

　　“什么？”西蒙惊讶地抬起头。

　　十年前？那应该是在蕾拉失去记忆以前了！

　　也就是说，罗曼可能知道蕾拉所失去的记忆！

　　“罗曼！”西蒙的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蕾拉她失去之前的记忆了，你如果真的认识她，就……”

　　罗曼轻轻摆了摆手，西蒙的话头一下子停了下来。

　　“西蒙，别激动。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因为蕾拉正是因为我，才失去记忆的。”

　　“什么……”西蒙目瞪口呆，“为什么……？”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其中的内情，也没法帮蕾拉恢复记忆。”

　　“现在不能？那，什么时候你才能帮她恢复记忆？”西蒙着急地问道。

　　罗曼的眼神有些飘远：“当……我能再次无忧无虑地守护在她身边的时候。”

　　西蒙有些不解：“难道现在不可以吗？”

　　罗曼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我身上还有一些羁绊。西蒙，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包括对蕾拉。”

　　“这……”西蒙犹豫片刻，然后说道，“我会的，但，有没有什么忙，是我能帮的？”

　　罗曼微微一笑：“你能够代替我守在蕾拉的身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