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少年奇幻之旅》宫藤深秀

58、 第十章 往昔乐章，旧历14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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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造……和人造……

　　凯利安人的争论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年老的村人们都反对为帝都锻造武器，而年轻些的村人则更加跃跃欲试。

　　元素石，在凯利安的传说中是众神羽化后留下的碎片，是上天留在人间证明神之存在的证物——成百上千年来，魔性之海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海岛人类蜗守在自己的小岛上，除了少数敢于挑战的人们，相隔较远的人们几乎连彼此的存在都很难知晓。

　　每个海岛都有各自的信仰，唯一被所有人都膜拜的神氏只有被所有海岛人类都敬畏的海神，同时，也只有变幻莫测的魔性之海还在向人们不断展示着神的威力，成百上千年中，神的威能只在传说中被人们口口相传，虽然一旦出现超出人类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总会被人们加以渲染，用此来证明神的威严，但……

　　也许众神早已远去——

　　这是让所有人都恐惧，但却又在心底都默认了的事实……

　　年轻的水魔法士在以道格拉斯为首的凯利安青壮派到来之后，就更加刻意的模糊起自己的存在。
　　他很清楚，作为军团长的格鲁高因不揭露他的身份也许是想把他当作一颗暗子，留以备用，但对于那位一直就对他有所怀疑的凯利安首领，恐怕他的身份在他们的村落被人占领的那一刻就已经昭然若示。

　　虽然被人误会成一个像阴险的毒蛇一般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的奸细，让自觉自己诚恳非常的年轻魔法士有些伤心，但出于对那个误会的不可逆转性和部分真实性的准确认知，年轻的魔法士决定不去浪费唇舌来为自己的形象再添污点。

　　不过出于对自己文弱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得起以体质彪悍闻名的凯利安人的怒火的怀疑，克莱安德用最基本的‘隐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士兵和村民加起来将近三百人，虽然相处得壁垒分明，但对于一个优秀的魔法士来说，隐灭自己的气息，让自己成为如同地上的小草一般理所当然又不受关注的角色，是件异常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缺少了这段日子以来已经习惯了的两个小姑娘的陪伴，年轻的魔法士难免会感觉有些寂寞，但对于已经立志要成为一段伟大历史的见证人的克莱安德来讲，生命是比起以往更加值得他珍惜的东西。

　　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进入黑夜，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年轻魔法士避开人群，把自己安置到一个避风又清静的地方。

　　人造元素石……

　　他原本以为科派只在制造那些逆转自然规律的变型生物上就已经走得够远了，却没想到人类的欲望果然大到连天地也妄想吞食的地步，虽然不断的以超越自我来取得发展没有错，但这样不顾法则的急功近利，最后真的能得到好的结果吗？

　　“……”

　　夜风轻过，一直抬头望天的年轻魔法士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望向那不知何时停在自己身后的高大身影，男人灰色的头发被黑夜笼罩上一层暗色，青年琥珀色的眼睛下意识的在对方看起来严厉非常的脸上巡寻而过，苦笑已经不由自主的爬上那张年轻俊秀的脸——

　　算是他的计算错误……那次做女儿的都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当父亲的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道格拉斯一声不响的望着自己面前站直苦笑的青年，阴沉而沉默的盯了那一副文弱又任人宰割的男人良久，才慢慢递出一直收在手中的银色金属棒，年轻的魔法士在看到男人递出的东西之后目光惊讶的闪了两闪，随后就立刻又摆出一副无辜又温和的模样。

　　“这应该是帝都新近的产品吧？”道格拉斯丝毫不为青年那副无辜的模样所动，面无表情的低问。

　　“是的。”一头浅色长发的年轻魔法士点点头。

　　“用给我看。”

　　银色细长的金属长棒变换了主人，克莱安德望着历经波折后终于又回到自己手上的魔法棒，心头一时也很有些感叹。

　　没有问自己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能够断定那根魔法棒的主人就是自己，年轻的水魔法士低低的吟唱起咒语，空气中的水元素通过媒介的传递以一种更加澎湃激昂的姿态向他聚拢过去，在幽暗柔和的蓝色波动中，原本银色的金属棒以一种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逐渐拉长变粗，最后变型成一根约有一米半多的银蓝色刻花长杖。

　　“这是当初叔叔他们提议要制造的魔导器……用来作为人体和自然界元素交换的媒介体，当初只是想作为一项辅助工具研究，没想到二十年后帝都居然能把魔导器研究到这种程度……那，还来找我们做什么？”一头灰发的道格拉斯用望着青年手中形态流畅得近乎完美的长杖，阴沉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怀念，而后，是更深的怀疑。

　　“这个问题也许我能回答……”年轻的水魔法士看了看自己身旁飘动的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手中长杖轻点，一个个闪动着蓝色的光晕在空气中慢慢压缩凝结，灼灼如细小星辰般照亮黑暗。

　　“在帝都，能把魔导器使用到这种程度的人数，即使加上我也是屈指可数，而且……我感觉这些屈指可数的人验证出的不过魔导器引发出的强大无比的华丽，其余么……咳……虽然也许我的话让人听起来感觉不太谦虚……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是个人实力原因……我猜帝都费尽周折的把用尽二十年才研究出的元素石送到这里，应该是为了让它能变成，真正可以发挥出自身威力的强大武器。”

　　晶蓝色的光晕跟随着青年的话语变幻，闪烁，一股逆向而生的冷风忽起，在青年惊讶的低呼声中，猛力的把那些闪动的细小宝石笔直带上夜空。

　　天边远雷低震，细密的雨丝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

　　“很可惜啊……”一头浅色长发的克莱安德仰望着暗色的天空，手中的长杖在蓝光闪烁之后又恢复成可以轻易收藏起来的细长的金属棒。

　　青年意味不明的叹息没有在引起道格拉斯的注意，不远处的暗影中，莉迪娅一声不响的望着自己沉思中的父亲，一旁的曼蒂仰着头，愣愣的望着那些从天而降，落在脸上却没有平常雨滴那种土腥气的细密雨丝。

　　凯利安的子孙们天生便长乐灵敏的耳朵和灵活的脑子，大人们的话也许年纪尚小的她们并不能完全听懂，但却也不是一丝一毫都纠结不明，曼蒂望着黑沉的夜空，心中不由自主的模糊回想着刚才那美得几乎刻进她心中的一幕——

　　那点点的，变幻着的蓝色光晕，还有那站在光晕中，如同神氏般温和又闪亮的青年。

　　几乎是在一瞬间，即使年纪尚小也足够她明白，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把刚才的那副画面遗忘，但也许也是一辈子，她都不能再和那个闪亮青年有什么交结。

　　细雨悄无声息的下了整整一夜，凯利安人的争论最终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刻被决定出结果，代表帝都的铁血军团军团长格鲁高因和凯利安的现任首领道格拉斯在众人面前通过魔法定下契约，一方保证尽最大全力去铸造元素石，而另一方要保证凯利安人在铸造前后的安全和自由。

　　作为第三方保证人的是军方的副官长，这份契约以第三方保证人的生命为保证，以确保约定的公平性和约束性，当金色的魔法阵在空中浮现而出，浮动的咒文如同锁链一般的慢慢攀附进两个男人的手臂上时，站在一旁的年轻魔法士，再一次敏感而真切的感觉到了，奥多的未来正在自己眼前慢慢划出模糊，却又无法改变的——

　　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