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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风之眷恋,海的启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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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多年历157年•亚基岛
亚基岛方圆一百五十平方千米,常驻人口不足两万,使用海岛通用语,岛上耕地稀少,特产的农作物是小麦和少量棉花,岛上居民与其他七百多个分布在这片魔性海洋中的大小岛屿一样,依靠在近海捕鱼为生。
作为如繁星般遍布魔性之海卡拉普奇多的众多岛屿之一,缺少轻重工业的亚基岛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出众之处的小渔岛——
由于远海中生长着为数众多的危险生物,只有受到天神佑护的人才能在那片生长着各种奇异生物的大海中航行,所以没有丰富的矿产和其他特殊资源的亚基岛,也就很难吸引那些敢于在魔性之海中以生命来换取财富的贸易者们的光临,每年只会有少部分专门做短途海贸的三流者贸易者会驱船往来于附近几个岛屿,不定时的给这个小岛带来紧够维持艰难生计的生活必需品。
原本的亚基岛就是这样一个过着的半隔绝生活的,清贫,但却与世无争的小岛,但那份死水一般的宁静却在三十年前被一股狂袭了整个魔性海洋的热浪所打破——
奥多年历127年,做为在勇于冒险的海岛人类发现了那个位于远海之东中,至今为止被人发现过的最大的岛屿——奥多大陆一百二十七年之后,分散于海洋各处的海岛居民们终于开始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迁徙,向着那片充满了梦幻和神奇的土地,那片人类最终的乐园前进——
而做为魔性之海卡拉普奇多南端的岛屿之一,亚基岛被光荣的增选为进入奥多的报名点之一,因此现在,平凡的小渔岛亚基,又迎来了它三年一度的繁华时期,今年大约有三千人从附近的六个农业大岛和十四个渔业小岛汇集到这个小岛屿上。
为期十天的报名已邻近终结,如同进入节日的亚基渔港也进入了最热闹的时刻,大街小巷都挤满了进行最后买卖交易的人群——各岛上的商人全趁此机会来到这里来兜售他们的货物,而要进入奥多的人们也需要采购他们在旅途上的必须品,与街头巷尾的讨价还价声相比,小巷里平日还算热闹的酒馆就变得门可罗雀,只有酒馆的主人和那常年泡在酒馆里的老酒鬼孤单的守在酒台旁,闲聊着那些被聊起过多少回的陈年老事。
“听说今年来报名的人比起前两年有多了将近一倍,这么算起来再用不了几年,咱们岛和周围那些岛上只怕就只剩下像咱们这样走不动路的老头子了……”
手里擦拭着宽口酒杯的酒馆主人忽然想起什么般的叹了口气,那从早到晚一直把自己沉溺在酒杯里的老酒鬼慢悠悠的抬起头,望着酒馆虚掩的破旧木门,蔑视般的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回过头粗嘎着声音道:
“得啦,就算这亚基岛上再多出千八百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也没人会像老约翰一样留恋你这又破又脏的老酒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都是那种被魔法协会垄断了的新潮东西!只有老约翰才会像真正的朋友那样永远守着你的破酒馆和酸水酒,可是你却吝啬到连朋友的酒钱都不许赊欠一块!”
“不要再抱怨了老约翰,人要懂得知足——”拿着软布又擦拭一遍酒杯的酒馆主人动了动嘴唇上的短须,露出一个嗤笑道,“这么多年来,好歹我还用我的酸酒喂涨了你的肚囊,而你给我的铜币,连我的钱箱的一个底儿都铺不满。”
“谁不知道老吝啬鬼的钱箱就算用全卡拉普奇多海底的宝藏来装也是装不满一个箱底啊——”老酒鬼被酒馆主人的嘲弄刺激得‘呼’的一下站起身,不满的大声嚷嚷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嚷完,那冲向他头顶的怒火已全被酒馆主人缓缓注入他手中空杯的麦黄米酒给浇得连火星也不剩一个。
贪婪的舔了舔嘴唇,酒意又涌上来的老酒鬼摇晃着又坐回了凳子,笑呵呵的向那一脸无奈神色的酒馆主人举了举杯,哑笑道:
“难得老约翰也能碰到朋友慷慨一回,这杯酒大家来庆祝点什么吧?”
“还想庆祝……”酒馆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拿起还剩下一个瓶底的酒瓶,和老酒鬼一直期盼的举在空中的酒杯‘铛’的撞击了一下:
“那就庆祝愿你今年还能找到让你蒙吃蒙喝的主人家好了——”
“蒙吃蒙喝……你那叫什么话啊——”老酒鬼略有不满的翻动了一下自己被酒精泡得浑浊了的眼睛,喃声道,“要知道,我可是这附近二十多个岛屿里名气最大的学者,早在五十多年前,我二十多岁时曾经周游过几乎整个南卡拉普奇多!我见过远海里最凶猛的海怪!甚至还到过当时还繁荣鼎盛的阿里维基亚!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一心挂念着家乡里那个粗辫子鼻子头有一点微红的姑娘,才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那个被满脑袋的野花和烤面包冲昏头的年轻人啊,他以为他娶到的是一只世间最轻盈美妙的小鸟,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只小鸟会在嫁给他短短几年以后迅速变成一个有着粗大的红鼻子头和大象一般身材,敢于拿着擀面杖追着他满镇子跑的悍妇!爱情啊,它就像春天吹过粉莺花的轻风,永远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气,可真等人满怀倾慕的扑倒在脚下时,却会让人突然发现,粉莺花的花粉会让所有有鼻子的人都患上花粉过敏~~”
酒鬼主人嗤笑的望着那仿佛陷入梦呓般的老酒鬼,又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去擦他的酒杯,酒馆里有片刻的安静,过了会儿,那似乎从自己的感怀中被酒虫勾引出来的老酒鬼砸摸的喝了小半杯酒,然后抬起头来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哑声道:
“虽然老约翰不想承认,不过其实这附近几个岛屿上,还是老吝啬鬼你卖的酒最合老约翰的胃口……现在被魔法协会垄断的那些酒基本上就和马尿是一个味道的!而且里面还加了不知是什么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只有那些没喝过好酒的家伙们才会被那种劣质货蒙走口袋里的铜币……不过虽然舍不得,可没准老约翰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在你这老吝啬鬼的酒馆里喝酒了……”
“听说你的爷爷活了一百四十多岁,老老约翰也活了一百二,你刚活过八十,离土掩头顶的日子还有段距离呢!”酒馆主人嗤笑着打断老酒鬼的感叹,被打断话的老男人又翻了翻浑浊的眼睛,慢吞吞的讥笑道:
“谁说我要死了?我只是在感叹,人生总是需要奔波才能品尝出生活的滋味……刚才你也说了愿我明年还能找到让我蒙吃蒙喝的主人家,我看这亚基岛上最近几年都不会再有小孩需要我这个大学者了,为了能像老老约翰和老老老约翰那样最后能死在自己的家乡,我看我也需要再拼最后一次,去附近的大岛屿上多教几个学生,也好挣些钱来回来继续铺你的钱箱啊——”
“原来——”酒馆主人哑然笑了笑,然后忽然低下头,想了想,从酒台上拿起那还剩下一个瓶底酒的酒瓶,把里面的残酒全都倒进老男人半空的酒杯里:
“既然是这样,那就再白送你半杯酒吧!也许等你回来我这个小酒馆已经不在了说不定——”
“老约翰都没纠结自己这一家再也没有约翰,小约翰,和小小约翰来继承我满腹的才学,你这个有儿子的人又干嘛瞎感伤那些有的没有的?”老酒鬼瞧着酒馆主人若有所思的脸,猛喝了一口酒之后才从鼻子里喷气道:
“现在没有被魔法协会垄断的东西越来越少!你这个酒馆能得到豁免证书,逃过被迫贩卖垄断商品也算是件极难得的事了!你不想着怎么把你这个酒馆怎么十年百年的经营下去,反倒想着怎么把这难得的豁免权白还回去,简直是气死人!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岛民们想想吧?现在能买到的未垄断商品越来越少,以后不要说买东西,没准倒次马桶都要交税!这是什么世道啊!想当初我周游列岛时,根本就没有这个什么劳子的魔法协会!大家买卖东西时也都是公买公卖,几个岛屿溜达下来也难见一个强盗骗子!哪里像现在,还要用贸易魔法——你要说那魔法公会全是好意也就算了——如今通过贸易魔法,超过十个铜币的买卖魔法协会都敢抽税——这岂不是把全卡拉普奇多的钱币都往那奥多大陆一家口袋里装?真是让人看不惯——”
“约翰爷爷说得很高兴啊!”一个微细的招呼声打断了老酒鬼的滔滔抱怨,酒馆虚掩的木门被人‘呀’的一声推了开,一条微瘦的人影走进酒馆,被人打断言论的老酒鬼定了定目光,才低低的哼了声,皱眉道:
“原来是洛洛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