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风动》被发行歌

14、买个衣服也得吃狗粮

　　腊月初七：

　　清晨天上微微飘着小雪，赵老板裹着厚厚的披风非常礼貌地叩响了王铁家的大门，半晌不见里边的人过来开门。

　　又过了一会赵老板还是不见人应门，一时心急于是重重地往门上踹了两脚，门的另一面的门闩应声而断，大门也随之敞开。

　　赵老板刚进门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酒嗝，于是捏着鼻子往屋子里走去，还没踏进屋里就闻到了那熏天的劣质酒的气味，推开门就看到王铁瘫在地上烂醉如泥，身边七倒八歪地放着几个酒坛子，他只是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赵老板咧着嘴笑......

　　赵老板上前推了推他道：“王先生，王先生......”

　　"嗯？原来是......"话刚说道一半他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赵老板登时一脸痛苦地用双手捂住口鼻，“是......是赵老板.......”说完他又打了一个酒嗝。

　　“你那院子里一院子的杂草和枯草，你昨晚喝醉没有把烛台打翻真是万幸。”赵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目光停留在桌子上那顺着烛台流了一大滩的蜡油。

　　“画，在哪里！”王铁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指，指着那个桌子道。

　　赵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拉开抽屉看到了里边放着一幅画轴，他拿出画轴刚一打开里面的画的上半截就倒了下来，他弯腰把画轴放在桌案上，把里边的宣纸重新铺好又卷了回去。

　　王铁在一边含糊道：“但凡对字画有研究的人都知......嗝.......知道吴道子的神仙图是画在绢布上的，你非让我画在宣纸上，能卖出去才怪了。”

　　赵老板把画揣在袖子里，笑眯眯道：“这你就不用管了。”说着他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子上，“钱给你放桌子上了，待会自己点一下，多了不用退，少了我补给你。”

　　王铁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跟前，拿着钱袋掂了掂，道：“你个卖假古董的奸商怎么到我这里就跟做慈善似的？”他说着打开钱袋，取出一定银子丢给赵老板。

　　赵老板接住钱又给放到桌子上，道：“我拿着这幅画能卖出去的钱可是比给你的报酬多十倍还要多......”

　　“那是您自己的本事，跟我没关系。”

　　“你不是要攒钱给玲珑姑娘赎身吗？这笔钱你就先拿着，不够了我可以再多给你一点。”

　　“已经足够了。”

　　赵老板点头道："嗯，不过如果不够一定要跟我说，我只是感谢你为我带了这么多的生意，并不是施舍。"

　　“我知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王铁摆手道。

　　“你丫除了拖稿的时候就没送过！”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再会。"

　　“再会。”

　　见赵老板人已经走远，王铁赶紧去烧了热水，把自己浑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鞋袜，带好银子去往百花楼。

　　一路上，雪花灵巧地飞舞着，累了便落下来给大地上的万物披上一层轻薄好看的纱衣......就连北风吹到脸上时都温柔了几分......

　　他一路小跑着到了百花楼，但是还没进去就被一脸得意的老鸨挡在了门外，那老鸨不屑道：“哟~现在的读书人真是的，大清早地就往青楼跑！”

　　"张妈妈，我是来替玲珑赎身的。"他说着从怀里取出钱袋打开拿给她看，“王妈妈可以数数银子一分也不少的。”

　　张妈妈倚着门框，掏出手绢在手心里搓了搓，道：“您也知道，玲珑是我的心头肉。‘’她说着，捏着手绢的一角往眼角那里点了点，‘’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心啊一向是软得很，您呐要是早个一两个月过来啊，指不定就能和玲珑姑娘双宿双飞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王铁一时间心急如焚。

　　“真是天意弄人啊......是那位金员外看上了玲珑，说是不论如何也要娶回家去，甚至许诺让她做正妻呢。”那老鸨的语气就像是在感叹这对苦命的鸳鸯一样。

　　“是哪个金员外？”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遍天下开钱庄和镖局的那个呗！"那老鸨看着王铁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你把那钱留下来，我拿着去找金员外说说情，他说不定心一软就会放弃取玲珑的想法了。”

　　"这能行吗？"王铁心里十分没谱。

　　那老鸨道：“行不行我也说不好，我只能豁出老脸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尽力一试，不过照理说以金员外的地位不难找到比玲珑更好的姑娘，也许可以赌一下他对玲珑失去了感觉。”

　　‘'那就拜托张妈妈了，您要是能让玲珑跟我回去，我愿意立下字据从今以后赚到的钱和妈妈您五五分，三七分也行，我三您七。'’

　　老鸨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差你那几个钱，你把这钱给我就放心回去吧。”

　　王铁把钱留下又道了谢，这才慢慢转身离开。

　　人走远后张妈妈掂量着钱袋的分量，道：“该说你是痴情呢还是蠢呢？就是十倍的赎身的钱也不上玲珑跳一个月舞来的多，你还真当我是活菩萨了？”她说着朝王铁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

　　“但是啊，这金老板能给我玲珑再跳二三十年舞也赚不到的钱，二三十年后玲珑已经人老珠黄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血赚！”

　　她把钱袋收好，回去往楼上翠芳阁的方向走去，在门口大声嚷嚷道：“你看看，你守着那贞节牌坊有个屁用？腊月十二你就该出嫁了，到现在还不见他来给你赎身，啧啧啧......

　　也不知道是真掏不起那八百两的银子，还是早就凑够了但是去和其他的良家女子谈婚论嫁去了？男人啊，都是喜欢那种干干净净的姑娘家。”

　　此时屋子里传来一声瓷器一类的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你就是再生气也没有用，要我说还是安心嫁给金员外，以后那可就是大富大贵了！非要守着那穷小子做什么？'’

　　此时屋里又传来了一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过腊八，也没几个人来，用不着你去跳舞，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派小厮过来给我通报一下你摔碎了哪些东西，我给你补上，未来的金家女主人可是不能怠慢委屈了。'’

　　此时屋子里又传出来接连好几声的摔东西的声音，然后紧接着传出了一些细碎的啜泣的声音.....

　　那老鸨满意地笑了笑走了。

　　......

　　唐燕一个人来到街上转悠着，本来林炤是要一起来的，但是被唐燕拒绝了，只好给她推荐了几家比较靠谱的布料店和衣服店，自己在家乖乖等着。

　　唐燕在大街上晃悠了一圈，终于走进了一家衣服店，店里四处打量着。因为那家店是专门做男装的，所以店老板一直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但是因为她的打扮看起来像是江湖人，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

　　店老板犹豫再三终于决定开口，道：“姑娘，小店是专门做男装的，女装店在对面那条街。”

　　“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自己买衣服的。”唐燕笑着回答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单纯好看，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店老板疑惑起来，道：“那是......？”

　　"实不相瞒我家里有一位小弟，他想买一件新衣服，但是不巧的是他这两天偶感风寒不方便出门，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店老板道：“你们姐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确实。”

　　“那有他最近做衣服用的尺码没有？”店老板问道。

　　"有的。"唐燕说着递了一张纸过去，上面写着她衣服的尺寸。

　　“不过光靠这些尺码做出来的衣服总是不如现量出来的尺码准，可能会可能会有非常微小的不合适，这一点姑娘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店老板道。

　　"我俩身材几乎一样，按照我的体型来量就可以。"

　　‘'......'’闻言，店老板打量了一下唐燕的体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唐燕看店老板表情怪异，又解释道：“因为我俩是同胞姐弟，所以长得很像。”

　　“原来如此......‘’店老板又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喊道：‘’英妹！你出来帮忙给这位姑娘量一下尺寸。”

　　话音刚落楼上就一个好听的女声回应道：“稍等，我这就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楼上有一位仪态端庄，面容姣好的美妇莲步轻移缓缓下楼。

　　拿起桌子上的软尺，往唐燕的方向走了两步，道：“姑娘请随我过来。”说完她引着唐燕往屏风后面的隔间走去。

　　......

　　不一会儿便量好了尺寸，唐燕挑了一个书生常穿的款式，说是四天内便能把衣服做出来。她赶紧交了定金走人，不为别的，主要是老板和老板娘一直在那里眉目传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