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的第一百零一年》忆霄

6、泪水

　　月光下的九齐神色莫名，复杂的让楚华绫一个历经世间沧桑（自封）的老鬼都有些看不懂。，并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她还是很怂的，毕竟除开表面上的和平，她与九齐其实就是兔子与狗的关系，踱步踌躇之间，九齐已经反手抽出了法器。
　　楚华绫见那于月光下散发着寒光的宝剑，赞叹了声好剑，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飞快的盘算着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去做什么了”九齐冷声问道。此时的他愤怒异常却未失去理智，所以尚有此问。楚华绫此时身上萦绕的是浓郁的鬼气，森然而凛冽，或许黑夜之间不甚显眼，那越发凝实的鬼体却是骗不了人的。
　　楚华绫摊了摊手上的零食，笑道：“当然是去买点特产呐，来都来了。”
　　闻言九齐更是眉头紧锁，凡人浊气未除，天眼未开怎么能看见幽灵，除非......
　　见九齐在月光下举着剑皱着眉，一副:‘虽然我脑子离家出走了但只要我努力就能长出新脑子’的样子。楚华绫挑了挑眉，伸指捻起一块饼闻了闻，她吃不了东西却不妨碍她装作自己与寻常人无异，享受完又状似不经意调笑道：“别皱眉嘛，小九齐，女孩子皱眉长皱纹的哦。”
　　九齐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思索与风度，脱口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楚华绫嫣然一笑，眉眼间尽是慈悲，霎时间，手里的饼都衬得和观音手里的杨柳枝一般，“你要不要看看你少长了什么”。这也是九齐失去意识之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好像有张口再说什么，可是那声音，遥远的像是来自异世，他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真可惜”楚华绫丢掉手上的饼，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可她默认自己已经一口一口吃（闻）完了这块饼。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饼渣，莲步轻移飘至神色俨然变得柔弱的九齐身边。谁说说书人说的全然是故事，不是还有些颇为实用的小技巧么，九齐这种不谙世事的宗门弟子其实和受到重大打击会晕倒的大家小姐也没两样，楚华绫得意的升至半空，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哦，不，是少女。
　　两个时辰后，日升，女鬼，少女。
　　“你别哭了”楚华绫缩在屋檐下，进了这座城池她身上的力量就在缓慢增加，情绪也开始变得易怒狂躁，现在还莫名有些讨厌阳光，所以哭泣的九齐和初升的太阳构成了楚某人此鬼生最讨厌的画面。
　　两时辰前，柔弱版九齐解释，她哥哥因为原因失去肉身，师傅出手将哥哥魂魄放在作为双生子妹妹的她身上寄存寻求合适的肉身，所以她现在是一体双魂的状态。
　　而黑化值大于50%的厉鬼楚某人直接表示她作为魂体并没有感知到九齐身上有多余出来的魂魄，由此可知九齐是失魂症并不是一体双魂，“是病，得治啊”楚华绫语重心长的用冒着黑气的手拍了拍双眼通红的九齐，顺手摘下了九齐腰间的储物袋“这个就当做报酬咯。”
　　说完，楚华绫还从那堆战利品里扯了块布做了个包袱，背着包袱的楚某人喜气洋洋，借钱买功法纯属扯淡，目的就是为了使单纯的九齐（男）人格放松警惕，她好不容易能离开暮凉，为的可不是换个地方继续被监视，老天爷都在帮她，先是莫名其妙力量大增，九齐居然真的不知道自己有病。
　　畅想美好未来并背着包袱飞向城外之际，九齐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掏出鞭子甩向了面带微笑的楚华绫。楚华绫作为魂体是不会被有形之物束缚住的，所以那鞭子自然就透体而过了，可她现在浑身上下全是浓烈到几近于凝成实质的鬼气，那鞭子又缠绕着天生克制鬼物的正气与罡气，透体而过的鞭子对楚华绫伤害值直接爆表，原本森然的鬼气散逸了一大半不说，这一下她甚至连接触实体的能力都没了。
　　原先气势汹汹的楚华绫瞬间怂成一团，没办法，她想活，那一鞭子好像还带走了她身上那种促使她不停作死的能量，冷静思考之下，她决定先以不变应万变，之前的九齐最起码不会要她的命，这个版本的......她打赌只要她再飞一段就得彻底凉凉。
　　“额.......九齐妹妹，如果我说是这个国家克我你信吗”良久沉默对视之后，楚华绫尴尬开口道。
　　许是又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九齐脆弱而又敏感的内心，她突然扔了鞭子并且哭的更凶了，那泪水流得比暮凉百年里下的最大的雨来势更加凶猛。
　　说书的老头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初听这种话的楚华绫对此表示嗤之以鼻。现在......说书的老头真是太厉害了。
　　于是，怂成一团的楚华绫从月上中天熬到月落日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