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炭烤肥肠

6、雲氏集团

　　“到了！”
　　陆胜站在门前，回身对朴小兰说道：“进去吧，马总在里面等你呢。”
　　朴小兰站定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略显凌乱的两侧鬓发向耳后轻捋了捋。
　　“我是可以进去了吗？”朴小兰用试探的语气问。
　　陆胜点了点头。
　　“咚、咚、咚”
　　朴小兰在门上轻叩三声，然后她听到里面有人回声道：“进！”
　　“啊！好刺眼！”推开门的瞬间，朴小兰在心里暗自叫到。
　　与她迎面而来的是一整面巨大无比的落地窗，几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墙壁面积。
　　四周贴着蓝天白云样式的壁纸，就连房间内的地毯也与门外有着鲜明的差别，浅色的祥云图案使得它比门外多了几分贵气。
　　一个谢顶的男人伏在白色桌案前，埋首看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在男人光秃的头顶，像是打在了一面光滑的镜子上，然后这道炫目的光在朴小兰开门的瞬间，狠狠的刺了她的眼睛一下。
　　朴小兰心中窃笑，暗自咂舌不知道自己是该夸男人有情怀，还是该说他爱搞怪。
　　心想男人光秃秃的头顶在晚上开灯后或许可以跟迪厅的彩灯比上一比。
　　“马总，您好”朴小兰弯腰鞠了一躬说道。
　　“嗯！”男人没抬头，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声。
　　一时间，两个人的交流陷入冰点，而这种境况让朴小兰的心里有些不爽。
　　心想明明是你说要见我的，然后却把我晾在这，真当老娘没脾气？
　　朴小兰心里骂着，嘴上还是没敢说什么的，毕竟她不傻，她知道在敌我双方的力量分配上，她是弱势一方。
　　朴小兰鼓起勇气，决定再给眼前这个秃头男人一个机会，要是这个秃头男再晾着自己，“一定要把鞋拔子甩他脸上！”。
　　这一次朴小兰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做自己我介绍。
　　“马总，您好，我叫朴小兰，毕业于江北市第一大学，哲学系硕士，在校期间发表过两篇一类C刊，获得过国家级奖项三次......”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秃头男人翻动着手中的文件，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就只是简单粗暴的打断朴小兰的自我介绍。
　　这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的人，虽然他可能是故意装成这样的，但朴小兰还是觉得很不爽。
　　“找工作！”朴小兰以牙还牙，用着一种不屑的语气答道。
　　朴小兰的语气引起了秃头男人的注意，唇角微翘，嘴里带出一声轻哼：“呵呵，看来你对我好像有点意见嘛！”。
　　男人的话说完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回应。
　　下一秒，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第一次将目光注视到朴小兰的身上，望过去的第一眼，男人表现的有些惊讶。
　　随之，男人发出了比上一次更显轻蔑的微笑说道：“难怪你有勇气这样跟我说话！”
　　对秃头男人的话，朴小兰显得有些迷惑。
　　但男人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太多的逗留，于是他继续说道：“当我问其他人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通常会用两个字来回答我-求职，而你却用了三个字-找工作，这一点上，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好像没什么不同”朴小兰说道。
　　“这是两种心态，当他们说出求职这两字的时候，意味着把命运交给了对方，而当你用找工作这三个字来形容时，则表明你是的的确确的在跟我做双向选择”。
　　“我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朴小兰回答道。
　　“我知道，所以你被录用了！”说完这句话，秃头男人再次打开手中的文件，看了起来。
　　“？？”朴小兰的脑袋里满是疑问。
　　“就这？就这样？这是梦游还是拍电视剧，太扯了吧！”朴小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出门，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做多余的其他任何动作，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行为轻浮的秃头男人。
　　良久，男人闷着头说道：“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朴小兰问道。
　　“哦？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想！那你刚才是在说反话？”
　　男人摇了摇头。
　　又过了很久，男人再次开口问道：“你是还有什么问题？”。
　　“你都没有听我做自我介绍，也没有看我手中的简历，为什么这么突然就......”。
　　“你把我当成什么？”秃头男人有些不悦，是一种被人轻看了的不悦。
　　朴小兰愣了一下。
　　“只有无能的老板才会通过自我介绍来做决定，只有懒惰的人才会在简历递到手中是才开始了解别人”。
　　“况且”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有极少数人能走进这间办公室，而你的面试从走进雲氏集团大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在你踏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结束。”
　　“可是！”朴小兰张口的瞬间。
　　“我还能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因为问题太多的人在职场都走的不远，这是我送你的忠告。”秃头男人放下文件，斜靠在软椅，一只手轻轻拄着下巴提醒道。
　　“你看我时，我看到了一股轻蔑的笑，请问是我当时眼花了吗？”
　　“不，你没有眼花，我的确在笑！”
　　“很好，我需要一个理由！”朴小兰有些恼火的质问道。
　　朴小兰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个丑男人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她会转身就走。
　　“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我很意外！”男人笑着说道，但同时在笑容里有着一丝丝无奈和疲惫，因为他很不想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
　　“为什么？”朴小兰对男人的话感到不解。
　　“看到我第一眼时，你在想什么？你今天能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这就是我们两个的不同，也是你问题的答案。”秃头男人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该走了”。
　　这一次朴小兰没在逗留，而是选择转身出门，男人今天冷冰冰的态度的确非常让她不爽，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见到秃头男人的第一眼时，的确有在心里嘲笑他。
　　人做了亏心事总是会很心虚，而比这更要命的是被人当面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