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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换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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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引爆?”苏巧思考了片刻,明白过来事情的重要性,如果没法引爆,相当于她所说的“杀人凶器”以及洛南甹说的“灵猴降世”都是无稽之谈。
她和洛南甹怕不是都要脑袋着地。
苏巧倒吸一口凉气:“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我就不会让洛南甹去阻止那个东西。”
许景平扶额:“我才是想知道你在现代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连爆破装置都见过?你要不认识这玩意,它今天不过就是一块突然出现的奇怪铁块。”
许景平刚一说完,却兀自陷入一瞬沉思,而后眼珠飞快一转,似乎灵光乍现,他笑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算是明白了,苏巧,洛南甹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要小心他一点。”
“我应该小心你一点。”苏巧没好气地说。
“随便你吧,但我会帮你的,因为你真是个很不错的人。”许景平手中突然弹出三颗石子,爆破装置旁三根线被他弹断,无事发生。
许景平伸手抽了她的银花发带,不小心揪掉她一根头发,苏巧疼得“哎哟”一声:“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这个人做事都要收取一些回报。”
“没有人说你很过分?”
“每个女朋友谈到最后都这么说,很奇怪。不过没事,拔掉的是一根白头发。”
苏巧看着悠悠飘落的那一根长长的黑发,无语得瞬间屈起双指要转回身去点他穴道,却见许景平拿着她的发带和那个茶盘笑嘻嘻地向后一跳道:“那种阴险的男人,他的东西留在身边做什么,我帮你保管了。”
他说着便跳入身后的林间:“对了,剪断那根连接在花车前钩上的细线,所有人不必回避,不用谢。”
说完他就不见身影,其实他刚才根本就不用害怕她说要暴露他的威胁。
苏巧跳下树来,皇帝派来的几人走近,苏巧挥剑挑起那根连接在花车前钩上的线,手上的动作顿住。
那几人见她的动作,吓得立刻停住脚步。
苏巧想了想是否相信许景平,但又看向他用飞石挑破的那几根线,现在这一台爆破装置已经无法形成通路,只有前面那一根细线能够形成短路。
既然如此……
苏巧将剑锋一翻便利落地将那根细线挑断,她并不知道许景平还在暗处看着她,看到她相信自己的话时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继而闪身离去。
细线挑断后隔了约三秒,由于装置内部短路,爆破装置发出了电火花的噼啪声,突然有一簇极快的火星向上冲去,直冲了十数米高,又一簇火星沿着同样的轨迹向上冲去,火星一簇簇上冲又落下,在郊野上燃起大火。几名士兵惊慌地向东城方向求援,而城墙上的人们却因为看到的景象都煞白了脸。
若这铁块方才没被洛南甹阻止,而是在城门下被引爆,那火星冲向的便是城墙上正当中的皇帝,而火星则会迅速引燃整座城楼……
扑火的人陆陆续续从城中提着桶朝燃烧处奔来,圻水司也迅速载着巨大的水箱,马车牵着朝这处来。
苏巧便收起剑朝回走,扑火的人一个个从她身边擦过,她视若无睹,心中只想着另外一桩事。
身为太子党的将军府为何会陷害太子?
苏巧走到城门下时却见太子跪在洛南甹方才站的地方,吓得脸色惨白。
素知皇帝最喜欢这一个儿子,虽不知缘由,但自太子十岁起便将其立储,从未动摇。
苏巧不知方才众人绕至城墙西侧远望郊野,看到那一处火星飞溅的同时,四皇子洛珩便道:“是谁谋划戕害?城墙上的众人皆有危险。”
一句话便令人想到了太子花车行近时会在城墙下待命的太子。
但是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选择自己在城墙下的时候,怎么可能偏偏选自己的花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有什么当众欺君罔上的理由吗?这很明显是拙劣的他人陷害。
皇帝的周身已浸着黑沉的杀气。
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阴谋和混乱令皇帝愤怒已极。但比起再次被算计使得皇家颜面尽失的太子,他更恨的是敢在今日,在他眼皮底下布局的人。
猎场中黑衣人和放火的主谋至今未查清,如今又添新问。
皇帝的暗卫也多次探查不得迹。
他总是怀疑洛南甹。即使洛南甹今日站出来道貌岸然地阻止花车,与王妃上演了一出夫妇情深的大戏,即使猎场中他为救太子坠崖。
但他只要没有为此而死,皇帝便总是对他抱有最大的疑心。
其次便是与太子向来明争暗夺的四皇子洛珩。
在洛珩提示城墙上的人有危险时,皇帝第一时间便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洛珩。但到底洛珩也是他器重的儿子,他还需再观察把握。
正当皇帝视线逡巡想捕捉洛南甹此时所在,却见他并不管周遭嘈杂事物,仿佛眼中只有归来的妻子般径直朝归来的女子走去,然后将她狠狠拥入了怀中。
皇帝冷眼,移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皇帝见太子已瑟瑟发抖地伏于地面,他整肃表情,欲痛斥太子对于花车的监察不利,却就在此时,只见一骑红缨马从道中直冲而来,东城守正快马而来,长声道:“报————!”
守正跃下马,拱手急道:“东城门外驻三千精兵,皆为东宫及将军府精锐。”
城墙上的洛珩本只是静静看着,闻言却猛然一怔,目光倏地眦向下方,却由于城墙遮挡未见洛南甹踪迹。
洛南甹两次以命相权的计划都是洛珩与洛南甹共同制定的,看起来是为让洛南甹取信于太子。即使太子察觉,不过会认为是洛南甹为了让他信任自己的手段。
但是实则一切都是障眼法,那些计划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离间太子党与将军府……
计谋为何离间二者先不表,可他们经此几役确凿达到了效果,将军府与太子党产生嫌隙,决心投靠四皇子洛珩。
今日洛珩与将军府合谋埋伏东宫三千精兵于城外,又与将军府预谋在太子花车上置一引起街市大乱的物件。
这些事他并没有知会洛南甹,由于将军府与洛南甹已结世仇,洛南甹虽同意离间太子党与将军府,以削弱二者势力,却从来反对与将军府合作。于是洛珩只告诉了洛南甹他们二人早已谋划好的那一部分。
他告诉洛南甹他将想办法将东宫三千精锐调至东城外,届时由于洛南甹表面上身为太子党,只须远离东城远离东宫,留在安定王府撇清关系即可。
可方才洛南甹却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洛珩眼中漫出厉色,方才守正来报城外除太子府精锐外亦有将军府精锐,他相信一定是洛南甹所为。却不知洛南甹是如何做到?
洛南甹似乎不知他与将军府放置巨物的计划,却还是察觉了他借助将军府调兵的意图。
为将将军府也拉入漩涡,洛南甹便向城外精锐中混入将军府府兵。
洛南甹以这种方式告诉他,若要瞒着他与将军府合作,那么必然会受他反噬。
洛珩眼神一暗,洛南甹终究还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皇帝抄起城墙案上的香炉,猛地砸向太子身上。那香炉砸破太子额角,在看到太子捂着额头,血水从他手指间流出时,皇帝的手也微不可察地一抖。
“你与将军府的兵怎会在东城外!你这孽障,不仅是花车,却连东宫的兵也管不好,朕要你何用!”
皇帝却连此时也只说太子是监管不利,丝毫不指责太子犯上作乱的可能性。
太子吓得冷汗直流,那汗浸入额角伤口,疼得他偏倒在地。
洛珩冷笑,事已至此,皇帝却对太子无一丝质疑。
洛珩从小便是所有皇子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他的生母是已故的皇后,自他生母死后皇帝至今未立新后,可见对他母后一片真心。
但是他那个愚蠢又能力不足的二哥洛昱珩却从小总能得到父皇更多的宠爱。偏偏他二人的名字也只差一个字。
洛昱珩。
洛珩。
少了一个昱字。
洛昱珩立于日下远受普照,而他作为第四个出生的皇子,从名字起就像洛昱珩的残次品。
凭什么?为什么?他不理解。
下这样大的一盘棋,便是要将太子从这日头下赶走,赶到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让他的血与汗交融侵蚀,苟延涕零,感受如何挣扎都再也得不到青睐的痛苦,永世不得翻身。
洛珩目光定在一处,他也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很无聊嗷,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