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改造计划（无限）》同步

4、怪异

　　“你们在找我吗？”

　　冷不丁，一个虽然带着笑意却充满阴森的声音从背后出现。

　　是元兴！

　　“小心！”齐麟看见元兴从背后试图偷袭，大喊出声，向元绒奔去。

　　元绒闻声向旁侧闪避，与此同时一道锐风划过，他的耳朵感到一道凉意，紧接着就是温热的血缓缓流下。几缕发丝飘然落在地上，如果刚才他躲得不够快，那么此时他被割破的就该是颈动脉。

　　“元绒！”齐麟将元绒护在身后，“你没事吧？”

　　齐麟敌视着元兴，做出防备的姿势：“我给你说，我练过空手道啊，你不要过来啊。”

　　元兴嗤笑一声，慢慢逼近他们，将他们逼到无影灯旁。由于他们处于光下，元兴处在阴影里，他们很难看清元兴的动作。

　　元兴开口：“小齐，你果然在这里，这证明我的猜测没错，‘他们’又要降临了……还有这位小朋友，啧啧，脸受伤了吗？真可怜。”

　　“关你屁事！”齐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最看不惯元兴这一副伪君子的模样。

　　“你们要知道，我其实是为你们好。”

　　“这个计划啊……呵呵呵，像你们这种人只能任由摆布，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我啊，我可是现在唯一接触真相的人啊……呵呵。”

　　看不清阴影中元兴的表情，但从他癫狂的话语表现出，他的精神状态已非常人！

　　齐麟的冷汗滑落至下巴，他难得动了下脑筋，与元兴迂回着：“什么离开不离开？这就是你害了那些人的理由？”

　　“那些人？”元兴似乎是歪了一下头，“你说是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些啊……”

　　双腿虚弱发抖，齐麟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们这个医院的手术怎么可能有很高的死亡率……也没听说过什么医疗事故，你怎能可能故意杀人而瞒过……”

　　“都说了！”元兴打断齐麟，“我是来拯救他们的啊。”

　　“十七年前，我被准许重获新生。现在，新的计划诞生，我自然是要为‘他们’献上我的一切……呵呵……”

　　“你们说对吗？小白鼠们？”元兴突然发难，他手握锐器猛冲上前。

　　元绒终于看清这张已经扭曲的面庞，那副表情他只在元燕的脸上见过。说实话，元兴和元燕长得并不像，但他们那副狂热到疯癫的样子，几乎是出自同一个模子。

　　十七年前……他出生那一年。

　　“愣着干什么！”齐麟一把推开元绒，他的手臂反倒被划伤，元兴拿着手术刀。

　　“你是不是认识元燕。”

　　就在元兴正要再发起攻击的一瞬间，一个沙哑粗粝到极致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齐麟猛然一惊，周围没有他人，那么说话的是元绒？元绒……不是哑巴？

　　他看向元绒，只见元绒张开他那张布满疤痕的嘴，看起来维持吐字十分艰难。

　　“元燕。”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十分含糊，像是喉咙内部涌着浓稠的血。

　　元兴在听见元燕的名字后，突然停止了动作。他偏执狂妄的表情突然凝住，仔细打量着元绒问：“你……元燕是你什么人？”

　　元绒偏了下头，露出自己那双与元燕十分相似的眼睛。这样一来，如果忽略他下半张脸残缺看去，几乎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与元燕的亲缘关系。

　　“哈。”元兴不可置信地瞠目，“居然是你。”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对，元燕怎么可能还活着……”

　　元兴仿佛受到巨大的冲击，他不断质疑，不断后退。从他的神色来看，仿佛在他眼前出现了格外可怕的景象。

　　“知道什么？告诉我。”元绒蹙眉问他。

　　元兴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景象，他的眼神逐渐空洞，神色缓和下来。

　　“是……‘他们’的允许吗……”元兴喃喃自语一样地说，“我知道什么？”

　　慢慢地，他的视线凝聚在元绒身上，表情变得非常清醒和悲悯，只听见他的声音似乎飘渺地从远处传来。

　　“呵……孩子。”

　　“你是出生在监狱里的孩子，那是真正的……”

　　“人性监狱。”

　　还未等元绒追问下去，只听轰地一声，元兴靠近的那面墙居然瞬间倒塌。顿时间灰尘满天，砖石碎块将前一刻还在说话的人掩埋在其中。

　　“什……”齐麟眼睁睁看见这面墙以不自然的方式倒坍，像是有谁蓄意一般，将前一秒还在威胁他们的人砸死。

　　“砰！”他们身后的无影灯突然炸碎，手术室内的应急灯光亮起，他们发现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音乐盒零件碎片。

　　而那个原本是小铜人位置的凹槽，居然汇聚着一小洼鲜血。

　　“哈哈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少女的娇笑，这声音似乎离得很远，但似乎又近在耳边。

　　“女孩……”齐麟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任何女孩的身影。他感到胳膊上一阵凉风掠过，冷飕飕的。

　　元绒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捡起元兴掉在地上的手术刀，将手中的手术刀递给齐麟。二人注意到地面上有破碎的音乐盒碎片，与他们的音乐盒不同，这些碎片里并没有小铜人的踪影。

　　原本放置小铜人的凹槽被一滩鲜血取代，地上还有一块刻着D211编号的铁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间手术室的编号就是D211。

　　元绒在脑内快速整理一遍现有情报。房间异化为机关房，破解开后就会得到音乐盒，音乐盒中的铜人与他们本人长得很像。

　　元兴没有解开机关就死了，他的音乐盒中没有铜人。

　　随后他用手机打字提醒齐麟，这个音乐盒十分重要。

　　齐麟很擅长联想，闭着眼睛想了一圈，光脑补就把他自己吓得不轻。

　　“停停停！我靠，这玩意还是我小命了？”齐麟摸着自己的音乐盒心惊胆战。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真邪门，是不是刚才元兴死之前说的那句……监狱什么的，不能提啊？”齐麟悄声附在元绒耳边问。

　　这个问题元绒无法解答，未知太多。先是元兴与元燕的渊源，再是十七年前的往事，还有这个改造计划成因及目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们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

　　他们目击的这些不合常理现象，这种超越自然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元绒思考得很认真，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

　　齐麟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好笑，像个故作玄虚的小大人，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头：“好啦，还是去楼梯间那面墙找找出口吧，脑子里堆太多事，要长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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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楼梯间，面对着这光洁的“白墙”，陷入犹豫。

　　“真要这么做？”齐麟手握手术刀，对着这一整面柔软的白墙迟迟不敢下手。

　　元绒点点头，用他那双澄净的双眼注视着齐麟，这让齐麟倍感压力。

　　好像他这个成熟靠谱的成年人有多胆小一样，前面还信誓旦旦要保护人家，不，不就是开面墙吗？

　　齐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下定决心，双手握着刀柄，眼睛一闭，横下心垂直切了下去。

　　就在锋利的手术刀触碰那面墙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着划的口子越来越大，齐麟不好的预感也成了真。

　　“我、我说什么来着！这他妈就是皮肤！你看这下面，这结构，我靠这太恐怖了吧！”齐麟哆哆嗦嗦停下手。

　　只见这破开的口子显露出暗沉的内壁，随着越来越多可见光涌入，逐渐将酱赤色的内里原貌呈现在他们眼前。

　　元绒眯起眼睛向里面探寻，发现这皮肤墙壁内部有一条一人宽的甬道，而甬道内部……

　　他伸手感受了下，齐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将手放入被切开的裂口中，苍白的手指与鲜红的内壁形成强烈的视觉刺激。

　　里面有不小的气流，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应该有出口。
　　元绒思考片刻，决定进入其中。

　　“等等！真要进去？这里面看起来……呕……好恶心。”齐麟面色难看地抗拒着。

　　元绒点点头，接过齐麟的刀，扩大了墙上的裂口。

　　撕扯出半人高的长度后，元绒一只脚果断地踏入其中，踩上通道内壁，里面没有鲜血，倒是随着外来刺激，分泌着许多恶心的粘液。内壁覆盖着一层透明膜，导致看上去呈鲜活的明红，生肉一般蠕动着。

　　元绒正欲进入其中，突然想起外面还晾着一个人，他回头，透澈的眼瞳倒映出齐麟瑟瑟发抖的模样。

　　“好、好吧，走就走，你出来，我打头吧……总不能让你走在前面，你……等下，你先出来，让我进去……”齐麟絮絮叨叨地钻进去。

　　元绒发现，齐麟一到紧张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这个认知让他不禁觉得好笑。

　　明明自己害怕，还偏要逞强保护别人。元绒想。

　　“呕……滑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齐麟忍住恶心往前摸索着，他鼻腔中全是一股内脏的腥气，仔细看着，周围内壁还堆叠着许多细小的褶皱，与青紫色的纤细血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沟壑，有秩序地爬满整个通道。

　　这种既视感，让他联想到医院楼下那家饭店，他们后院放了几天没处理的猪大肠。

　　“小孩，你跟上了吧。”齐麟皱着脸，尽量屏气，但还是不放心，向后伸出一只手，试图让元绒握住他。

　　这里太过狭窄，根本无法转身，也无法扭头，元绒又发不出声音，让齐麟神经紧绷到最大限度。

　　突然，紧贴在他们身上的猩红色的内壁急剧地收缩了起来，窒息感一拥而上，似乎是要赶走他们这些不速之客。同时，从身后也传来不小的动静。

　　“小心，有什么要来了！”齐麟反手抓住元绒。

　　他们只觉脚下一阵湿滑，原本就难以行走，这下二人皆是双双摔倒。有大量的粘液混合血的浑浊液体从背后涌来，冲刷在他们身上，将他们以高速送往某处目的地。

　　在汹涌如泉水的流体推挤下，二人在漫长的、崎岖的甬道中被冲的晕头转向。像是狂风骤雨的海面上一只孤独无助的小帆，只能被动接受狂浪的裹挟。

　　齐麟刚想出声叫喊，但他一张口，粘液和鲜血就灌入口中，他苦着脸，想吐却无处可吐。

　　他保证，这绝对是他坐过最恶心，最难闻，最颠覆三观的滑梯隧道。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并且这个光点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终于，这股液体仿佛也要完成任务一般，加快了流动，两人最终从出口被推了出去。

　　此时他们被摔在地板上，浑身血腥和脏污，尤为狼狈。

　　齐麟重获新鲜空气，第一反应就是扣自己喉咙，他跪在地上，要把刚才咽下去的液体呕出。

　　“哗啦啦。”有什么东西散落一地。

　　元绒瘫坐在地上，满脸粘液和血液，他从眩晕中回神，向出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站立在不远处，他头顶天花板有一个巨大的破洞，破洞散落下来的大量光线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羽毛……”那人看着他，愣在原地，开口说话了。

　　元绒还未作出回应，眨了下眼睛的时间，那人就瞬间来到他面前。

　　他突然被抱住了。

　　距离太近了，他只感觉到浑身血污的自己被纳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而抱住他的人却剧烈颤抖着。

　　“找到你了，小羽毛。”那声音沉沉的，似乎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元绒睁大眼睛，由于身体被固定住，他只能向前看。

　　从他的视野看去，头顶的天花板的洞口像是人为破开，楼上光线倾泻而下，化作主光源，照亮他们昏暗的处境。

　　无数细小的灰尘如同透明的浮游生物一般，在光的通路中游逛，它们无规律地游动，向着地面沉降，营造出一股似真似假的空幻。最终它们扑落在地面零散的音乐盒上。

　　鹄白的光柱穿过音乐盒表面的花纹，赋予悬风铃花纹以明朗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