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改造计划（无限）》同步

15、手记

　　屋内愁云惨淡，气氛低沉。

　　“我们不会真的回不去了吧……唉，算了，我怎么对你说这些丧气话。”

　　齐麟揉搓了下脸，立刻转换了表情，故作轻松道：“他们回来之前，你要不也休息会吧，昨晚好像没怎么睡好。”

　　元绒摇了摇头，表示不累，他将口袋中的绷带和碘酒拿出来给齐麟，让齐麟给自己包扎一下手臂上被元兴划出来的伤口。齐麟点点头沉默地接过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元绒便走到一旁。

　　阿福从他后领钻出来，先是露出半个小脑袋，确认齐麟看不见它后，便大胆起来。

　　“哇，你们怎么招惹了那个东西。”阿福趴在元绒耳边问。

　　哪个？

　　“就是那个，那个，披着人皮的家伙。”阿福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形容。

　　它？孟朵？

　　“嗯！我给你说，这个可不是阿禹放进来的。很久以前，这个副本设计之初就是一个探索类型的副本。后来好长时间阿禹都不来维护，导致这里发生了一些异常。”

　　“我虽然被设置成彩蛋，但这个副本发生了什么，我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帮黑色的，没有形体的家伙，也进到副本里了。”

　　“这个副本算是运行最早的那一批，但却至今没有人破解通关，我怀疑就是那帮家伙在搞鬼。”阿福对着门口孟朵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

　　那这个呢？元绒瞥了一眼齐麟方向，看到他正在望着夏霖发呆，于是拿出羊皮本，漫不经心地翻看。

　　“这个！”阿福扑了上去，“这上面有阿禹的味道，这应该是副本的关键道具！”

　　“阿禹……”阿福一想起来鼻子酸酸的，“我都好久没有阿禹的消息了，要是阿禹来维护副本，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没时间叙旧，这上面你能看懂多少？
　　元绒挪开扒在书上的蝙蝠。

　　“我看看。”阿福认真地一页一页翻过去，它理直气壮地说：“嗯，完全看不懂呢。”

　　元绒：“……”
　　已经习惯了。

　　躺在那里的，名叫夏霖，看起来与齐麟以前就认识，她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披着人皮的东西。

　　元绒在脑海中对阿福说，见阿福摇头，便继续对它说。

　　可她在昏迷之前，指着这本书说，要用火去烤。难道说火烤过后的书，会呈现另一种内容？

　　阿福听见这话之后，悠悠飞到夏霖身边，用爪子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嗅了嗅。

　　“这！不会错，这上面气息虽然已经很微弱了，但我肯定不会认错！”阿福叫嚷道。

　　“这是‘修正’的味道！阿禹，阿禹回来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修正？

　　阿福飞回元绒身边：“所谓‘修正’就是指当副本发展偏离原预定标准后，副本世界会以各种形式补偿参与者，直到参与者实力与挑战难度相匹配。”

　　“换言之，就是‘评估’出你们的实力远低于副本难度，所以才会以各种手段来帮你们过关啦。”

　　“可是很奇怪，在这之前还没有‘修正’出现，怎么到你们来……”

　　“哼哼，算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命运吧。”阿福挺起胸膛，故弄玄虚。

　　“所以，用火烤，就赶紧用火烤啊！”阿福指着元绒手中的书，“用火烤后，我们就可以通关啦！”

　　元绒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当下别无他法。

　　“小朋友，你好像很担忧。”齐麟注意到元绒这边的动静。

　　元绒将羊皮本朝他摊开，又指了下夏霖。

　　齐麟：“嗯，夏霖这样说我也搞不明白，但是她肯定不会害我们。我们家以前跟夏霖家是邻居，后来夏霖被送走，我也很少见她。但是按照她的性格来说，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试试？我去找找，今天早上的那帮家伙好像还留下了一些东西，说不定有能生火的。”齐麟提议，元绒点头。

　　见齐麟出门，阿福朝夏霖那边飞去，它在夏霖头上东嗅嗅，西嗅嗅，试图再找出一点“修正”的气味，去冷不防对上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呜哇！她醒了！”阿福朝后撤去。

　　元绒没有动，他观察着夏霖。

　　“这个羊皮本，你说要用火烤它，为什么。”他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给夏霖看。

　　夏霖一副头疼的样子，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侧过头去：“不记得。”

　　“那我呢，你能看见我吗？”阿福飞在夏霖眼前。

　　夏霖无动于衷，似乎看不见。

　　“普通参与副本的改造者根本看不见我嘛。”

　　“现在可以确定了，那帅哥，和孟朵那家伙，有很多点问题。”阿福指指点点。

　　“找到了！”齐麟冲进小屋，拿着打火机和一个烟盒，“我过去一看，大包是空的，里面的钱和金条估计是被捡走了，但没被人注意到的小包里面，居然还有这东西。”

　　他向床铺的位置看去，发现夏霖已经坐了起来。

　　“夏霖，你醒了？有没有那里不舒服？”齐麟将打火机和烟盒丢在木床上，关切地问。

　　夏霖仔细地看着齐麟，随后又垂下眼睛，似乎思考片刻，摇了摇头，紧紧抓着齐麟的衣服下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是怎么了，我可不好跟夏叔叔交代。”

　　夏霖听见这句话后，突然抬头紧紧盯着齐麟。

　　“他……”

　　齐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愣在原地。

　　“他死了，两年前。”夏霖缓缓地说完。

　　齐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就在他昨天出门上班前，才跟夏叔叔打过招呼，现在夏霖却告诉他，夏叔叔两年前就……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齐麟勉强地笑着，“在医院待久了，是不是有点分不清现实，病情严重了吗？出现其他并发症了吗？”

　　齐麟扳过夏霖的头想检查她有没有外伤，却被夏霖一把挥开。

　　“那就当我是……有病吧。”

　　元绒在外面生火，他从齐麟进屋那一刻就发现夏霖的情绪状态很明显发生了变化，于是他自觉地拿起打火机离开房屋，给他们一个相对独立的谈话空间。

　　阿福趴在墙角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对话。

　　“哇，好刺激，女孩说一个人死了，可大傻个说他才见过那人。那人到底死没死啊。”阿福飞到元绒身边八卦。

　　元绒顺手薅走阿福肚皮上的毛，放到干枯的树叶上助燃，火苗很快就燃起来了。

　　“不，不许揪我的毛！本来就没几根了！要是变成秃子，就没有其他客服小妹妹喜欢了！”

　　……你还有性别？
　　元绒突然放下手中的活计，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瞧这个丑蝙蝠。

　　“看！看什么啦！”阿福害羞地用翅膀捂住，“人家也是青春期渴望爱情的少年哦。”

　　元绒：“……”

　　“哎哎，火起来了，快添柴，呀！火星溅到我身上了！”阿福满地打滚。

　　一阵忙活后，火势保持稳定，元绒拿着那羊皮本在火上烤，只见一股深绿色的烟冒出，一股铁锈的味道散开，这本书的原本无字的封皮缓缓浮现四个字。

　　女巫手记。

　　女巫？元绒想起来，之前水下影子骗他的说辞中，确实有提到过女巫。通常来说，伪造的谎言不会凭空捏造，一个人说出的话一定是建立在他已有的认知和经历之上。

　　这本手记也证明，女巫，起码是真实存在过的。

　　元绒翻开第一页，原本书页上的黄色的陈旧痕迹随着火焰的炙烤褪去，现在的书就像新的一样。

　　阿福也过来凑热闹。
　　“这……”阿福挠挠头，没人能看的懂上面的语言，“这依旧还是天书啊。”

　　“你们发现了什么？”齐麟面色恢复正常，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夏霖紧随他身后。

　　“女巫手记？嗯……看不懂，夏霖你来。”齐麟将不讲人话的手记递给夏霖。

　　夏霖拿到书的那一刻，双眼就开始快速移动，就像扫描一样，每一行的字都不错过。

　　“她能看懂？”阿福趴在元绒耳边问。

　　元绒观察着夏霖的动作，在脑中回答阿福：

　　不，她是在学习。

　　“学，学，学习？学习一门新语言？这么逆天？”阿福吐槽。

　　一旁的齐麟眼里有些许自豪，他注意到元绒在看他，向元绒解释道：“夏霖从小就很聪明，是真正的天才哦！我们就交给她吧！”

　　“这本子里只记载了只有五种巫术。”夏霖缓缓开口，轻柔的少女声音有些沙哑，她一字一句地转述手记上的内容。

　　“第一种巫术：死婴复活术。”

　　前置情景如：河边飘来一女婴尸体，全身浮肿，无生命特征。遂捡之，决定抚养。

　　实施：置女婴于汤锅，辅猎鹰前趾一对、裂果花三颗、成年雌性野猪尾巴一条、核苜草五株、善良的爱意一份、混沌的意识一份，无火熬制。

　　结果：女婴复活，健康，赋名爱丽丝。

　　元绒与齐麟听后面面相觑。

　　爱丽丝！

　　音乐盒中的音乐，逃进活动室前墙上斑驳显露的内容，这些信息所指向的爱丽丝，到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夏霖缓缓开始念第二个巫术。

　　“第二种巫术，恋人分离术。”

　　前置情景如：爱丽丝长大，与圣林南侧小镇一名工匠相爱。不，那工匠并不真正爱她，只是贪图她的美貌。镇子厌恶女巫，厌恶女巫的孩子，爱丽丝被他们认为是疯子。有一大船每三年停靠镇子码头，镇子居民打算送爱丽丝上船。得赶在此之前，让爱丽丝与工匠分开。

　　实施：蟾蜍毒液二两、蜈蚣足研磨成粉、天鹅羽毛三根，悬风铃花三两研磨成粉，辅料无边无际的恨意，制成香包佩于爱丽丝身，令其与工匠幽会时生效。

　　结果：工匠狂性大发，杀害镇子居民，逃窜至圣林顶替祭司一职。爱丽丝被视为异端，送至大船。工匠没有挽救爱丽丝，恨。

　　夏霖念完第二个巫术，这时众人已经发现，这早已不是单纯的巫术记载，而是承载着女巫经历的记录。

　　夏霖：“比起第一个巫术，这个巫术中的情感，体现得更为浓烈。”

　　她向元绒和齐麟展示着女巫的笔记，虽然他们看不懂这些字，但最后一段的每一笔，笔划都深深刻进纸中，仿佛是用尖锐的指甲挠出来一样锋利。

　　齐麟几乎都能想象到这是怎样一种刻骨的恨意，他打了个寒颤，搓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夏霖：“第三种，混淆术。”

　　前置情景如：镇子里的人罪恶至极，五十年前排除异端将我赶至祭湖西侧废弃小屋，现在又将我的女儿送上船，他们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实施：由分离术改进而来，恨意加倍，投入圣林西侧的祭湖，待居民取水爆发。

　　结果：精神混乱，狂化，相互攻击，新月镇，废弃。

　　齐麟皱紧眉头，他嘟囔道：“这都是什么烂账啊。”

　　元绒注意到这些内容中明显提到的地点，似乎已经可以明确分析出他们现在的方位。

　　他们现在处于女巫的小屋，位于之前出现水影的祭湖的西侧，祭湖则位于圣林的西侧，圣林在小屋的东面。而这个叫新月镇的小镇位于圣林南侧，也就是说，小镇位于他们现在位置的东南方。

　　“第四种……”夏霖看到内容，闭了下眼睛，“灵魂剥离术。”

　　“前置……这里被划掉了。”夏霖说。

　　船三年后靠岸，爱丽丝被赶下船，镇子无人，工匠躲在神庙从不现身。我去接她，可，她怀孕了。也对，一个漂亮女人，在船上，孤立无援，怎么不会，被欺负。

　　不对，她是爱丽丝，我最纯洁的，美丽的，不会被污染的，爱丽丝。

　　我自愿融入圣树，献祭爱丽丝混乱脏污的一半灵魂，从此世间只剩我最纯洁的，美丽的，不会被污染的，爱丽丝。

　　诅咒工匠永不出神庙，远离我最纯洁，美丽，不会被污染的，爱丽丝。

　　齐麟听完张大嘴巴：“女巫……这是，用自身施行巫术？女巫就这么消失了？”

　　夏霖对齐麟点头，她将最后一页朝众人展示：“最后一种巫术，笔迹不同，是另一个人写的。”

　　“最后一种，复活术。”

　　母亲自我献祭，丈夫变成了怪物，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不可能，他们一定会回来。

　　只要灵魂，收集其他人的灵魂，就可以复活他们，一定的。

　　夏霖合上书，她将自己的音乐盒拿出来，告诉齐麟和元绒：“书上画的收集灵魂的容器，是这个。”

　　齐麟心有余悸地摸自己口袋，喃喃说：“还好没把这玩意乱扔，靠，这么一说，元兴的盒子……”

　　元绒将这些信息做了整合，他回想起初次遇见林自止时，林自止正在执行某种任务，他当时收集了许多音乐盒，这项任务的发布者，看来已经浮现出来了。

　　正是为了实行复活的爱丽丝。

　　猎犬和猎物登台表演，正在的猎人躲在幕后。

　　那面墙上的提示还有什么？当时只顾逃脱，只看了一眼，好像是……变调的曲子？难道是说爱丽丝的音乐盒发会出变调的曲子？需要找到变调曲子的音乐盒持有者吗？难道说，爱丽丝隐藏在他们其中？

　　丑蝙蝠说，孟朵是披着人皮的东西，难道她是爱丽丝？

　　“不是哦。”阿福钻出元绒的衣领，贴在他耳后悄悄说，“爱丽丝是副本的产物，那种东西不是，一个本土，一个外来物种，这点我还是能分清的。”

　　元绒闭上眼，揉了下眉心，他已经很疲惫了，现在所有情报组合在一起，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

　　将灵魂献给爱丽丝，不可取，这么做失去灵魂的自己不能算任务完成，应该是灵魂没有被装进盒子的林自止可以走这个方法。

　　那么只有，反抗爱丽丝，他们这些灵魂被装进盒子的人才能活下去。

　　“没错，让我们去打BOSS吧！”阿福在他衣服里兴奋地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