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茄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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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湖边，水妖迪娜与牡丹俩人不知道聊着什么倒成一片；幽助一如既往地逗着某座黑冰山，有不把冰山变火山誓不罢休之势。而那红发碧眸的优雅男子则背负着双手立在湖边，俊秀的双眉微蹙着，那双可与碧水湖媲美的碧眸此刻闭合着，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漠风：【吐槽】呐，难道你睁着眼就有人知道你在想啥了么。）
小阎王来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这一幕，略略有些心虚地摸摸奶嘴，而后上前——
“各位早啊！”
“笨蛋！”幽助给的招呼正是一爆栗，“太阳都下山了还早啊！你这小阎王当久了脑子不清醒连时间都不知道了是吗！”
“你才是笨蛋！”小阎王疼得龇牙咧嘴，“灵界哪有白天黑夜之分！我从下面上来还能看得见阳光不说早难道还说晚！你这鲁夫只会用拳头说话！”
“至少我还会用拳头说话。”幽助不在意地吹吹自己的拳头，瞥了小阎王一眼，哼道，“可你呢？你能用什么说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看着这对宝又杠上了，飞影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白痴！”
“你说谁是白痴！”这下可好，两没点名没点姓的冤家同时出声一致对外好不默契。
“噗！”迪娜忍不住笑出声来，有这三人在，大家永远都不会感到寂寞。
“笑什么笑！”幽助假意瞪了笑得不可开支的女子二人组，转向小阎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死了几个？”
“三个，牛骰，马沔，羊糁。”幽助个性虽然大而化之，但对于CASE的敏锐度还是相当的高，小阎王从不认为自己看错了人，“全部在一夕之间毙命！”
“靠！又是牛又是马又是羊的，这家伙是不是打算再加上鸡和猪凑足五生啊！”幽助直觉地吐槽。
“报！”巡逻小妖上前报道，“猪妖猪敊，鸡妖鸡窌死在猪敊的巢穴中，死法与欧岩等人一样！”
小妖话音刚落，众人顿时瞪向哑口无言的幽助。他只是无心之语，怎知竟准确中的！
“这五人的风评可是相当的糟糕呢。”迪娜皱眉，“我们是否该感谢那个人为我们除掉了这帮我们想拔却又不好动的恶徒呢？”
真的要追究吗？众人陷入沉默。
突然，藏马碧绿色的眸子腾地睁开，也在瞬间变得锐利，在藏马释放妖力的同时，幽助等人也敏锐地感应到周围空气发生的变化，全数警戒起来。
平静的湖面上开始有风，湖心微微漾开，由浅入深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渐渐地，原本空无一物的湖面上开始呈现轮廓，随即，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湖风鼓动着黑色的衣袍，脸全数没入衣袍内，只有几根细致的银丝泄出，随着湖风一同飞扬，淡淡的香味，由他身上散出。
“你是什么人？”幽助第一个沉不住气，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欧岩等人是不是你杀的？你的用意是什么？”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扬起右手，而后随着湖风消散。
“这么……的消失法……”小阎王用手肘捅捅身旁的幽助，“你说这会是什么妖怪？”
“那不是本尊。”藏马看着掌心金色的花骨朵，开口，“而是幻象。”
“咦？”牡丹好奇地问，“藏马你手中的那朵花好别致啊，是什么花呢？”
“金色曼陀罗。”藏马轻喃道，“又喻，王者的桂冠。”
“这是什么花啊？”银色小妖狐揉揉另一只个头更小的小银狐的脑袋瓜。
“金色曼陀罗，它也被人称为王者的桂冠，是献给敬重的人的花儿呢！”小小银狐的脸上绽开甜美的花儿。
“怎么还没开？是不是你又调皮了，人家还没长大就摘下来了？”小银狐笑着取过小小银狐手中金色的花骨朵，“咦？用妖力也没用？”
“才不是呢！”小小银狐皱皱鼻子，取回花儿，“这花是要送人的话就得在未开的时候摘下。人家可骄傲了呢，送人表以崇高的敬意，但也要被赠者的敬意！”
“那怎么没开？这又代表着什么？”迪娜好奇地上前，几乎把藏马当植物的百科全书了。
“这是一种非常骄傲的花。如果用来赠人，则需在其含苞时摘下，而受者亦得对此话以礼相待。”藏马微笑着将花儿凑至唇边，落下轻轻的吻，随即，好似施了魔法一般，原本含苞的花儿宛若苏醒一般抖抖紧闭的花瓣，而后向四周展开。随着花瓣的展开，众人看到娇嫩的花心中蜷缩着一个小人儿。当花完全绽放，她也开始苏醒，揉揉惺忪的睡眼，一抬头，映入一双碧绿色的眸子，还以憨厚的笑。
——小捣蛋，你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
——呃……那只笨蛋灰狐狸又跟你告状了？
藏马只花了片刻的时间就从凝思中回过神来，朝那只刚睡醒的呆呆的小花精勾勾手指，果不其然将这迷你版的小狗狗勾到眼前，而后将金色曼陀罗收起。
金色长发，金色眸子，金色着装，就连身后那双半透明的翅膀也是金色的，宛若一颗璀璨的小太阳。
“干啥呢？”好似被藏马的笑容蛊惑住了，小花精扑腾着翅膀飞在空中问道，连自个儿家丢了也没发觉。
“你叫什么名字？”藏马心情很好地跟小人儿聊着天。
“嗯……好像是……”小花精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风茄儿！”
——我叫风茄儿，我最最最喜欢的花也是风茄儿，你说着是不是缘分呢？
“噗！”幽助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小的一颗茄子！”
“是风茄儿不是小茄子！”风茄儿气得小脸通红，飞到幽助面前叉腰瞪视，“风茄儿是世界上最最最美丽的花之一，才不是什么茄子不茄子呢！”
“风茄儿不是茄子那会是什么花？”幽助很有心情地逗她，“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那是你孤陋寡闻！”风茄儿没好气地哼道。
“风茄儿，学名曼陀罗。”温和的嗓音开启，“她就是那让你们伤透脑筋的花的精灵儿。”
听闻藏马此言，小阎王立马闪得远远的，“那岂不是这小豆丁身上满是毒？！”（漠风：说别人是小豆丁，可不见得你有多高大威猛XD）
“笨蛋！”风茄儿鄙视他道，“你难道不知道曼陀罗的花精可以控制曼陀罗的香气是否含有毒素吗！一般情况我才不会轻易伤人的！”
“你又没说！”小阎王撇撇嘴。
“但要是有人再茄子茄子地乱叫，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哦！”风茄儿横了幽助一眼。
——小茄子！
“小茄子。”温润的嗓音几乎让风茄儿翻脸。
风茄儿转身，看见藏马立马扁起小嘴，而后四处寻找自己的小家。
“我家呢？谁偷了我家？”眼眶微微泛红，小嘴更扁了，“我不要送你了啦，把家还给我！”
“那可不行。”藏马拎起小豆丁，微笑道，“送人的东西岂能收回，顶多我再帮你找个家。”
“你连曼陀罗都摆不平怎么给我安家！”风茄儿没好气地跺脚兼吐槽，“你见过哪个花精不住在自家的花反去跟别的花精抢地盘么！”
“这……”藏马有些伤脑筋了，“那除了这个你说要怎么补偿你？”
滴溜溜的金眼珠朝众人扫视一圈，又围着藏马飞了几圈，最后一头扎进那头红发中，大声宣布，“以后这就是我家了！”
“……”众人额上顿时滑下无数黑线。
许久，不见小丫头冒出来，众人充满疑惑的目光转向始作俑者的藏马。藏马微笑着解释“她睡着了”之后，众人再次黑线无语中——
这家伙适应度还真高！
“藏马，你真打算留下她？”小阎王皱皱眉，有些忧心。
“如果你们有谁能赶走她我也不介意。”藏马说得好不风轻云淡事不关己。
“就一小花精有啥可怕的。”幽助道。
“可她是毒花之后曼陀罗的小花精。”牡丹插嘴，“妖力或许不怎样，但施毒的本事铁定一流，中了那毒肯定不好受。”
“呃……”幽助和小阎王卡壳了。
“风茄儿好可爱。”迪娜微笑道，“我相信她一定没有恶意。再说了，她是那个神秘人送来的，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得到线索。”
“迪娜，后面那部分我同意，但前面那两句……”小阎王有些迟疑地开口，“可爱跟没有恶意有啥子关联么？”
“我一直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妹妹。”迪娜甜甜地笑了，“况且，直觉告诉我，她绝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她不想跟我们为敌。”
“我相信迪娜的直觉。认识她以来，她的直觉从未出错。”牡丹举手。
“飞影，你的意见呢？”幽助转向从未开口的飞影。
飞影抬眼看了藏马一眼，飞快甩出二字——
“随便。”
他相信藏马一定有他的度量，绝不是“来者不拒”，他藏马的字典里可没有“随便”这一词！
“2比3，少数服从多数。”牡丹快乐地宣布，“从今起，风茄儿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迪娜轻轻看了微笑的藏马一眼，或许别人没发觉，藏马在风茄儿来后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也明显温暖许多，同时，也平添了另一份忧伤与思念。
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藏马微微垂下眼帘，聆听发根处那小丫头呼呼大睡的呼吸声，有些忍俊不禁外加无奈。
——小丫头，但愿你不会流口水。
『风茄儿，你会是那朵风茄儿吗？』
——你又违反禁令跑去禁地了？
——呃……没……
——没？那你去哪沾来这一身曼陀罗花香？
——呐……呵呵……我只是到了边缘地带，只要我不跑进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啦~
——嗯哼？
——好嘛好嘛，下次不敢了啦……
——还有下次？！
——呃……父亲……
——你这丫头也忒不像话了！成天往禁地跑，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人家会很小心的啦……
——还贫嘴！还有你！做人家兄长的怎么能这么放纵她去胡闹！你叫我以后怎么放心把这丫头交给你！
——抱歉。
——爸爸不要骂藏马哥哥啦，都是风儿不好到处乱跑没把哥哥的话放在心上……
——你还好意思说！
——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曼陀罗花嘛……
——你！
——父亲，其实只要她小心一点，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修炼方式。我们的生活环境太过特殊，像风这样天生就有些许抵抗力的不多，或许她能帮我们的族人找到生机。
——……随你了！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耶！
——藏马，这丫头我是管不动了，你好生顾着吧。
——是。
——我最喜欢藏马哥哥了！藏马哥哥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修炼，绝对不会让藏马哥哥丢脸的！
——少贫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功的动力只是因为那两朵花。
——嘿嘿……有动力总好过没有啊！
——反正你给我记住了，没得到我允许前，你最多只能在禁地边境活动，不得跨越！
——知道了啦！管家公！
——你说什么？
——哈哈！没！别挠了！哈哈！我下次不敢了啦！哈哈！……
——不！
你的抗体还不够，你的能力还不足，你不能进去！回来！
——藏马哥哥，要幸福喔，请代替我活下去。
梦中美丽妖娆的曼陀罗化作一张张狰狞的脸，枝叶有如地狱里怨魂恶鬼的爪牙一般挥舞着，花田有如黑洞一般吞没一切……
“不要！回来！”藏马从噩梦中惊醒，俊脸上布满冷汗。窗外，天依旧漆黑一片。
“呜……”耳边传来低低的呻吟声，低头一看，小花精挂在自己头发上一脸的怨念，“明明是你抢我家在先的，也明明是你说我可以自己挑家的，就算不欢迎我住你头发里也别用水淹我啊！”
听闻此言，藏马适才发现原来小丫头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冷汗浇得全身湿透好不狼狈，而且她不是在头发上荡秋千，而是被自己的头发给勾住了无法脱身。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藏马边帮她脱身边道歉，只是忍俊不禁的样子看起来忒没诚意。
“我的新家被水淹了……”斜着一双眼儿看藏马，小丫头问道，“我该睡哪？”
“……”还没睡够？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她已经至少睡了七个小时！但藏马聪明地没打算去惹毛在睡梦中惨遭无妄之灾而惊醒的小落水炸弹，点点自己身边的位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那么大只，万一你半夜一个翻身岂不是把我压扁了？”
“我相信应该不会。”
“可是我不相信啊。”
“I promise。”
“你的信用应该还没破产吧？”
“……”藏马几乎被这个杞人忧天的小丫头给打败了，爽性躺平，“你爱怎睡就怎睡，自己挑个舒服的地方吧，我睡了。”
许久，在藏马怀疑自己快睡着的时候，他感到胸口落下一轻浮的小东西，睁眼一看，小丫头正窝在他的胸口，利用他的衣服当被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儿怯生生地问：“我睡这行吗？”
原来这丫头还怕生啊。藏马笑了，点点头。
“藏马哥哥。”柔柔甜甜的嗓音再度响起，“我可以叫你藏马哥哥吗？”
“可以。”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藏马允了。
“耶！”小丫头兴奋地跳起来，却一个不小心滚了下去，藏马眼疾手快地捞住她，可小丫头一点都不后怕，竟开心得手舞足蹈，“我有哥哥咯~~~~~”
藏马点点小丫头的小脑袋瓜，将她放回自己胸口，轻声说：“睡了。”
很久很久以后，素来浅眠的藏马听到小丫头又开口了，声音很小，但足以令耳尖的他听得一清二楚（漠风：我想说这就是狐狸的福利啊XD）——
“藏马哥哥，你知道吗，我也有一个哥哥呢。他好疼好疼我的，可是我们走散了，我想，或许他早就忘了我吧。可我还是好想他……”
——藏马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忘了我喔。因为，你要比现在还要更开心地生活下去啊！
在那个世界，你还会想我吗？
带着一个小小的拖油瓶其实并不碍事。只要把她往藏马头上一搁，别去招惹她，她就乐得去跟藏在藏马头发里的花草树木们玩捉迷藏玩上一天。
好在同行的大家没有一个有花粉过敏症，否则就那小丫头身上那股花香就让人够呛。几天下来，真如那丫头所说，曼陀罗花精可以自由控制弥漫在曼陀罗花香气中的毒素。因此，风茄儿的留下已然彻底敲板。
小丫头到挺随遇而安。除了认家以外，她很快便跟大伙儿熟络起来，除了天性慢熟的飞鹰，尤其是二位娘子军，经常赖着她们撒娇耍宝。
最乐的莫过于幽助。风茄儿的出现无疑是让沉闷的查案日子多了一些调剂，最难能可贵的是，这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竟能让给自介入此案之后便一直紧锁眉头的藏马的脸上多了一份轻快与释然。想必这一点飞影也发觉了，否则素来最排斥外人的他怎么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小花精加入自己的团队。幽助虽然大而化之，但不可否认在某些事情上，还是相当地上心。
“风，过来。”幽助朝小丫头勾勾手指头，“你怎么一天一个颜色？你来的那天不是像团小太阳吗，怎么今天又变成小草芽了？”
“风茄儿共有八色，不同颜色有不同的寓意呢！”小丫头骄傲地回答，“来的那天因为是要送给藏马哥哥以表崇高的敬意，所以我是金色的！而绿色代表希望，人生处处充满希望呢！”
“曼陀罗本身含有剧毒，但在它的花色寓意中竟含有自我矛盾的花语，这是造物者对世人的愚弄还是？”迪娜若有所思。
“世事皆有矛盾吧。”小丫头托着腮，“每件事都有双面性，几乎没有一个完美的标准定义对错，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则有不同的结论，风茄儿亦然。它的剧毒在一般情况下是会给人带去伤害，但若利用得当，亦能给人带去好处的呀！”
“确实，在世人眼中曼陀罗是恐怖的，但它亦有存在的必要，没有人能因为自己的看法来给它判死刑。”迪娜道。
“那在你呢？”藏马突然问风茄儿，“你认为她是好还是坏？”
“我……不知道……”小丫头的回答倒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她一脸的迷惘，“若说她不好，却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她，我绝活不到现在。但若说她好……”
“怎样？”牡丹问
“我无法昧着良心说她无罪，我只能说，我喜欢她，喜欢她的美丽与优雅乃至悲伤与绝望。但她无法取代整个世界。”稚嫩的脸上染上些许忧愁，仿佛一下子成长了许多，这让一旁的藏马和迪娜不由有种感想——
或许，这孩子没外表那么年幼。
“风，你今年多大了？”藏马托腮问小豆丁。
“藏马哥哥。”小丫头鼓起腮帮子一本正经地回答，“没人告诉你问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
与藏马的郝然相比，幽助显然就没有那么厚道了——
“就这小点儿，你是女士？”幽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豆丁，仰天大笑，“你再过几百年也成不了女士！”
“笨蛋！”风茄儿狠狠地咬了一口近在跟前的手指，“你见过哪只花精长成巨人样的！”
看着那一大一小又耍起了宝，藏马不由垂下眼帘。
如果你还在，你能告诉我，她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定位？
是怎样的定位才能让你明知危险仍深爱着她？
又是怎样的定位才能让你在最危险的关头将自己完全托付于她？
如果你知道，你挚爱的她，竟成了复仇的利器，你会如何？
请告诉我，我能期许那个人是你吗？
请告诉我，我可以有如果吗？
迪娜看着藏马孤单的侧脸，心中不由泛起一种陌生的疼痛。
如此扑朔迷离的Case，究竟是怎么刺到了那个如春风一般的男子心底深处的伤口？能痊愈吗？
我，能过问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风茄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