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俗人自扰

165、【呼救】

　　【晋江独家连载】

　　“选...选什么？”
　　两人的气息离得太近，让方子游一时间分辨不出被他吸进去的空气，究竟是不是从对方的口中呼出来的那部分。
　　而对方的指尖也正温柔地轻抚着他那只已经毫无光感的左眼，一如情人间的亲昵，让他忍不住想将三个月前的那个深夜里未曾听到的回答在今日重新提起。
　　可当他看到对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后，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只是我故意这么说的……”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老实回答问题，刻意不去思考白寒轻手上的动作究竟有什么额外含义。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特殊——虽然不想承认——但想要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专心调查丝绢和你说的线索，只能先用个假身份。”

　　也许是对方的手指离他的眼皮太近，让他终究是忍不住痒意，反射性的眨了眨眼。
　　可白寒轻就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般，飞速地将手缩了回去，收回到了袖子里。

　　不明所以的方子游再次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刚才在他眨眼时似乎是有扫到对方的指腹。

　　所以这是……害羞了？
　　方子游不敢想，但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起来，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我不想再带眼罩了，而且头发总是放下来，时间长了也很不方便。”
　　“你决定就好。”

　　退开之后的白寒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追问刚才的话题，对方子游接下来提出的所有要求也是一口应下。
　　对此，方子游自然是喜闻乐见。

　　如此暂时的解决了身份的问题，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方子游都干脆将头发全都束起，大大方方地将左眼露出来。
　　事实上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除了一些对于他异瞳好奇的视线，并没有人对他表示过多的关注。
　　而会有这样效果的原因，除了他故意传达给蜀山那两师兄弟的假消息之外，还有一点，也是他最近才意识到的关键。
　　就是“自己”的这张脸，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出名”。

　　古代又没有相机，认人只能靠画像或是口口相传，很容易出现偏差，或者出现根本就与本人不相符的情况。
　　再结合上他在凤隐门打听到的关于李清秋的描述，放到现代来说就是高冷的代名词，根本不善与人交往，所以除了门派内的人，几乎从不与人打交道。
　　唯一的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就是那次剿灭魔教的事迹，虽然被人传颂甚广，但真正见过李清秋本人的，也不过寥寥数几，还大都是在那次事迹中被救出来的幸存者。

　　综上所述，其实江湖上的人并不完全清楚李清秋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只是大概知道这人来自凤隐门，所使用的兵器是承影剑，仅此而已。
　　以至于后来衍生出来的各路真假不明的消息，也多是出自众人之口，没有实据。
　　就像之前郑松月曾打听到“李清秋长相俊美，引得一片江湖侠女为之倾心”什么的，可定是谬传。
　　不然他和白寒轻这一路北上，早就被人认出来了，哪里还能让他们顺利出关？

　　不论哪里都不乏好事之徒，有人惦记着，倒也不奇怪。
　　需要注意的，反而是那些能将他一眼认出还明显别有所图的人，因为这些人，或者说这些人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

　　转眼间，方子游与白寒轻在这小镇上也已经住下了七八日，距离镇子上说的拜火节，也已经不到半个月，可那所谓的“龙泉府使者”却依旧没有出现。

　　期间也不断有人三五成群地陆陆续续来到这小镇并住进这客栈里。
　　虽然他们之间不同门派的都会互相寒暄，但方子游还是觉得里气氛不对，总觉得这些人似乎都很焦虑，更准确来说，是无时无刻不处在戒备当中。

　　客栈里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好几天，最终在方子游抵达小镇上的第十天，也就是整好距离拜火节还不到有七天的时候，彻底爆发了出来。

　　那是在某一天的傍晚，突如其来的惨烈呼救声，划破了小镇上的宁静。

　　“来人啊，救……救命——”

　　客栈里本就压抑，就算大堂里满座的时候，也几乎没什么人交谈，所以这样一声近乎嘶吼的喊声立刻贯穿了整个客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
　　一直在缩在角落里的方子游和白寒轻也恰好混在其中。

　　只见喊救命的人是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客栈后，只来及说了最后一句话，就一头栽倒在地。

　　全场震惊之下，唯有零星几个人反应极快。
　　除了方子游和白寒轻几乎是第一时间上前去检查了男子的情况之外，萧晏身形也是直接朝刚才男子来的方向追去。
　　而留下来的萧瑾也立即向众人询问看是否有人认识此人，只可惜众人面面相觑，并无一人回应。

　　“能救。”

　　经过简单的探查之后，白寒轻只吐出了两个字，便开始就地医治，而方子游也借此机会仔细翻查男子身上的线索。

　　昏迷的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年纪并不大，但倒下的时候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虽然意识已经变得涣散，但眼睛却是睁大着的，整张脸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若不是这人下半身的大腿和小腿，还有胸前腹部都遍布了血痕，方子游都要认为他是被吓死的了。

　　除此之外，倒是无法再从外表上看出更多信息来，但见这人的脉搏在白寒轻手底下已经逐渐恢复正常，方子游也渐渐放下心。
　　因为只要等人醒了之后仔细问一问就行了。

　　不再干扰白寒轻救人，方子游起身退到了一边，正好看见旁边脸上憋得通红的萧瑾，又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了在场的人，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没人认识他吗？”

　　这提问刚好解了萧瑾的围，刚才他无论怎么问，客栈里就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不认识也正常。”
　　见萧瑾一脸冲着自己感激地点点头，方子游温和地回报了笑容，随即轻飘飘地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番，无意又像是有意地用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音量开始自言自语。
　　“若有人认识此人却假装自己不认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人就是凶手本人...不对不对，时间先后对不上，在场众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诶呀，这可难办了，因为按理来说，这里所有人都应与被害人没有利害关系才对，如果认识的话，有什么不能说呢？”
　　“既然如此，那各位直至现在还能保持沉默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

　　从方子游开口的时候，客栈里的气压就低了几分，在他说完之后，几乎下降到了阈值。
　　但处在风暴中心的方子游却像毫无察觉一般，依旧是刚才那般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有熟知他本人的人才知道，这是准备要算计人的前兆。
　　而在这几日将方子游的性子摸熟了的萧瑾早就有所预感，额间冒着冷汗地悄悄退到了一边，生怕被波及。

　　“你们...”
　　方子游故意拉长了音调，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才缓缓道：
　　“其实早就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多次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也正好解释了你们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不想开口——只是因为担心引火上身，对么？”

　　此言一处，大堂中多数人都露出了惊疑的申请，也有人始终无动于衷，但还有几个人忍不住起身挑衅。

　　“小兔崽子，你这么了解，怕不就是你下的手！”
　　“别以为你是外来人我们就不敢动你，等武林大会一过，看我怎么帮兄弟几个报仇！”
　　“咱们别听他胡说八道，就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放的屁，没必要——”

　　第三个人说话到一半，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而与他一样在刚才叫得最凶的那几个同时一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人的同伴见他们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又一脸绝望地抓挠着脖子却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出现血痕都不停止，一个个虽然焦急却都吓得不敢靠前。

　　“吵死了。”

　　随着一声清冷低沉的男音，几人才将目光放在一直待在方子游身后，正在为地上的人医治中的白寒轻，这才明白他们惹了个不能惹的角色。

　　这时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轻微的冷笑声，像是在嘲笑刚才那几人的鲁莽，可被嘲笑的人现在哪有反击的资本，只能各自带着还在地上打滚的人迅速离开了大堂去寻办法给人看病了。
　　大堂里一下子空下了许多位置，剩下的人，大都是在武林上有些地位的人物，自然不会因为刚才的事被影响到。

　　说到底，来了这里的人，谁不想要那武林盟主的位置，竞争者少一个就多一分可能，基本不会有人会去为那些不入流的角色抱不平。

　　不过方子游可不管这些，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尝试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有人上当那自然是好事儿，至于白寒轻为什么突然出手...
　　虽然他心里隐约有答案，但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个的好时机。

　　“阿瑾，来帮忙，帮我把他抬上来。”
　　“好勒，这就来。”

　　喊上萧瑾，两人七手八脚地把大堂里空出来的桌子凑了凑，才将人从地上抬到了桌面上，虽然老板娘在后面直喊“要命”“晦气”，但也直接被两人给无视了。

　　抬上了桌面，光线也更充足了，经过了一番医治，原本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又小心擦去了血迹后，总算能分辨出模样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人，居然就是萧瑾。

　　“啊！这人...这人我认识！出关之前我还在集市里面遇到过他的，当时他带领着好多人，我们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也在聊武林大会的事！”

　　萧瑾指着桌上那人满脸兴奋，拉着方子游又跳又拽，后被白寒轻一手挥开，直接隔在了两人之间。

　　“瑾儿，别胡闹。”

　　恰好刚才追出去的萧晏终于回到了客栈里来，萧瑾才终于安分。

　　“怎么，萧大侠没有追到人么？”
　　大堂里不知谁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客栈里的气氛也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大侠二字我承担不起，还请收回。”
　　而萧晏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情绪完全不受影响，只有一旁的萧瑾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

　　其实按武功强弱来划分的话，蜀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凤隐门，而且与凤隐门不同的是，蜀山在江湖事物上的统治能力原本就要略胜于凤隐门一筹。
　　因为凤隐门长年幽居世外桃源不问世事，所以才会不如蜀山派在江湖上的名望大。

　　但自从上一任的来自蜀山派的武林盟主被魔教暗杀后，江湖正派一蹶不振，在加上这次蜀山居然只派了两个年轻一辈的弟子来，江湖上都在议论蜀山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武林盟主之位的争夺。
　　这样一来，自然就没什么人愿意尊重萧家两兄弟，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萧瑾一连问了好几遍，都无人应答的原因。

　　这些消息，也是方子游这几天从萧瑾口中慢慢套出来的，虽然自从那一次他和萧晏的交锋之后，并没有什么下文。
　　但萧晏似乎也都默认了让方子游时不时帮忙照看萧瑾的事实。

　　“我顺着血迹一路追过去，断在了沙漠中，再往前已经连脚印都消散了，强追的话，只怕也已经迟了。”

　　大堂里有人发出几声冷哼，但经过了刚才一事，倒也没人敢明着阴阳怪气，萧晏自己也并不在意，上前查看了一番桌上还昏迷着的人后道：
　　“我建议轮流守夜，我担心会有人偷偷回来下死手，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这一点也是方子游本就想提的话，自然赞同。
　　看着天色渐晚，便找来一床棉被，小心的避开桌上人胸前的伤口，以免让人因为压迫而二次受伤。

　　此时，堂中再次有人出声道：
　　“既然如此，就劳烦蜀山的两位少侠以及这两位小兄弟了，我们这些武功低微的，还是尽量先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吧。”

　　语气里带着嘲弄，就连萧瑾都能听出来那话里有话，剩下的三个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

　　只是方子游和白寒轻都不是会在意外人评价的人，而萧瑾又被萧晏看管着，所以刚才开口的人也自知是自讨没趣，第一个上了楼。
　　有人带头之后，便陆续有人离开，最后连老板娘都拿着从不离手的团扇一扭一扭地捂着鼻子离开了，大堂内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再无他人。

　　“方少侠，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安排一下吧。”
　　等大堂里安静了之后，萧晏率先开了口。
　　“瑾儿值守头一轮，午时由方公子接替，之后白先生值守丑时，最后一班寅时则由我来值守，各位觉得如何？”

　　萧瑾没有发言权只能听从萧晏的，方子游则爽快的同意了，只有白寒轻犹豫了片刻后，才表示没有异议。

　　“那我们先上楼休息一阵，到时间的时候我会下来接替的。”
　　说着，方子游也拉着白寒轻上了楼。

　　只是在踏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停顿了片刻后，果然听见大堂里的萧晏正低声向萧瑾询问刚才他走后发生的事。
　　偷听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方子游才与白寒轻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寒轻，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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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护短，叫一脉相传。
有一种窗户纸，叫锃光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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