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俗人自扰

123、【文盲】

　　【晋江独家连载】

　　一听是白寒轻那个不正经的师父，方子游再顾不上其他，下意识先转头去看白寒轻的表情。
　　不过令他安心的是，虽然对方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了。
　　所以方子游猜测脸黑大概也只是因为听到了那个称谓。

　　等他再扭头去看欧阳宇卿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的表情也并不如刚才的语气那般玩味，反倒是一副阴郁的神情，就连平时常在眼底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看来这做师父的，语气虽然跟平时一样不靠谱，但看到徒弟受伤了还是会心疼，会生气，心里大概也紧张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偷偷跟着徒弟了。
　　方子游默默地想着，心口浮现了一阵暖意，眼底又藏了些羡慕，开口道：

　　“寒轻是为了保护我受伤的，前辈别怪他！”
　　“是我自己不小心，无碍，几天就好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方子游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白寒轻，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只愣了片刻，就迅速错开了视线。

　　没来由地有些心慌，方子游也想不出原因，最后只能归咎于两人一起编借口却没编到一块去反而成了笑话引起的尴尬。

　　欧阳宇卿原本也确实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爱护自己的小徒弟，但他还没开口，就被两个小辈抢了先。
　　看着争相包揽错误的两人，欧阳宇卿是又好气又好笑，数落的话却再也没能说出口，兀自摇了摇头，眼底恢复了笑意。

　　方子游视线一移开，这才看到刚才被人从四方斋里“扔”出来的人，眼见是一个高大的壮汉，此刻却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狼狈地横坐在街口。
　　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正试图将壮汉扶起来，却只换来壮汉龇牙咧嘴的表情。

　　唔，女子也不算穿着暴露，只能说风格奇特，裹在身上的不是衣服，是一层严严实实绷带一样的布条。

　　“莽哥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女子看上去快哭了，反倒是壮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咧着嘴安慰她，只是这笑容被疼痛扭曲得有些狰狞，看着极为怪异。

　　眼瞅着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上演着情深意切，但方子游非但感觉不到感动，反而是觉得怪异。
　　在四周环顾了一圈之后，才总算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这周围缺少了“观众”，本来发生这样的剧情应该会很快引来周围百姓的围观，但这两个人在这儿地上坐了半天了，周围都不见有人围观。
　　稍加思索就能知道，还是因为四方斋的名头太大了，这“瓜”怕是不那么好吃的。

　　见地上那对男女没那么容易起身，方子游偷偷摸到了欧阳宇卿身边询问情况，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推断是那个女的偷换了食盒。”
　　欧阳宇卿噼里啪啦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越说到后面越兴奋。
　　“因为那食盒里的暗门压根就不在‘老地方’，肯定是她偷偷换了食盒，再盖上了原装的盖子让人看不出来！而且她一说到食盒就吞吞吐吐的，肯定心里有鬼！”
　　说着，又将昨晚从方子游那里得到的食盒又塞回到了方子游手里。
　　“四方斋里的食盒，暗门其实是在盒底，并非是在盒壁上！”

　　昨晚方子游就看过这个食盒，当时纸条是在盒壁上发现的，这一点没有错，但真正的暗门本应该在盒底这件事确实有点意思。
　　按照欧阳宇卿的描述，那位叫李清风的少年，也就是昨晚将食盒送到他们手上的人，有可能之前偷偷打开过食盒看过，所以才得知了暗门的正确位置。
　　有一点让人耐人寻味的是，无论少年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漏了嘴，这当管事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子游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心里有了猜测，刚好抬头看向街上的一男一女时，与女子对上了视线。

　　“我都说了不是我们偷换的食盒！你们别以为仗着武功高就能让我们屈服，大不了咱们衙门口见！”
　　柳无岚说得硬气，但眼神却有几分闪躲，像是有些惧怕。

　　这点神情看在方子游眼里，还是令他狠狠地惊讶了，侧头瞄了一眼一直垂眼站在欧阳宇卿身后的高大男子，不禁有些咋舌。
　　能逼得武林中人说出对簿公堂几个字，这果然不是一般人，

　　方子游清了清嗓子，向前两步，用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在场人都听得清楚的音量道：
　　“你说你们是无辜的，总要拿出些证据来，不然怎么让人信服？”

　　依旧坐在地上的黄莽与柳无岚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不怎么相信突然冒出来的方子游，但现在自己的小命还握在别人手里，也不好耍什么花样。
　　最后还是柳无岚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要什么证据，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要有证据我们早就拿出来了。”

　　这两人的反应方子游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继续道：
　　“好，那我只问一个问题，平时食盒都是章管事自己去拿的是吗？为什么昨天不是了？”

　　柳无岚二人本来是正襟危坐等着听什么刁难的问题，却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件事。

　　“四方斋里的各种品质的食盒平时都是由章伯管着的，每月末会跟楼里的账房先生一起核对数量，从无差错。”
　　柳无岚说完，黄莽便接着道：
　　“昨个儿是特别忙，不然老章也不可能让俺去拿，俺也是第一次去，差点就认错了，幸好这食盒上贴了张纸，不然俺还真分辨不清哪个才是。”

　　“什么纸？”

　　方子游连忙追问，谁知那壮汉黄莽黝黑的脸突然变成了深红，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呵呵，其实俺根本不识字，哪里认得那劳什子纸上写着什么，不过老章告诉过我，食盒上贴了纸，纸上画圆圈的就是了。”

　　此话一出，在场只除了黄莽自己听不出问题，其他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

　　原本小心翼翼扶着人的柳无岚更是一把将壮汉推倒在地，气得直跺脚。
　　“你个死呆子！干嘛不早说？害得我以为是你偷换了食盒！还一直帮你打掩护！”

　　没防备的黄莽摔了个底朝天，又不敢发作，只能一边捂着腰一边呲着牙，看着突然发脾气的柳无岚唯唯诺诺。
　　“什...什么意思，是俺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笨死你算了！”

　　顾不上街上那两人，方子游直接转身进了四方斋，比他更快的是白寒轻，从刚才方子游开始提问的时候，就已经去楼里询问了一圈。

　　“人跑了。”

　　方子游立马就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昨天四方斋忙是突发事件，这章管事怎么会提前预料到会忙到需要找人代替他去拿？还提前在食盒上贴纸条，甚至“贴心”地为不识字的黄莽准备了没有字只有图案的纸条？
　　这不摆明了就是看中了黄莽不识字，也分辨不清食盒真伪这一点才让他去拿的吗。

　　刚才欧阳宇卿说到少年提起食盒暗门的正确位置时，就已经猜到了。

　　如果少年说错了，那姓章的管事必定会当场反驳或是解释，如果少年说对了，那至少也应该有惊讶的表情。
　　但这些正常情况下该有的反应，欧阳宇卿刚才都没有提到。
　　方子游丝毫不怀疑欧阳宇卿的观察力，所以没提一定就是没有，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这位姓章的管事就是偷换纸条的人。
　　他既不能说食盒暗门不在底部，因为只要一查其他食盒便知，也同样不能反驳，因为他不能再提醒别人去注意暗门的位置是否正确，不然就会被人发现食盒不是同一种。
　　如此一来，管事的只能用沉默来应对，并且后来迅速逃离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怎么会是他？他竟然敢骗我！气死我了！”

　　身后突然传来某个“长辈”气鼓鼓的声音，方子游扭头去看，哭笑不得地看着百草谷现任谷主正双手抱胸一脚往桌脚踢过去，结果脚没踢上桌角，木质的桌子却突然被人凭空砍成了两截，旁边的苍术刚好收刀。

　　“好啊你，我要踢坏这个桌子发泄一下，你居然敢把桌子先劈坏！反了你！”
　　欧阳宇卿没撒着气，自然就把气转移到了苍术身上。
　　但苍术不可能开口回应他，只是把手往后背一收，任由比他矮一截的谷主拿手锤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
　　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谷主大人，方子游眼角抽了抽，决定不去看这对酸死人不偿命的夫夫。

　　走到白寒轻身边，看了眼对方腰侧上还带着的血迹，犹豫道：
　　“要不今天先这样吧，这个姓章的至少算是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找到他应该不难，你还带着伤，还是回去歇息的好。”

　　但白寒轻根本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反而盯着方子游的双眼认真道：
　　“刚才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老者和少年，你觉得那个叫李清风的少年，他们是什么人？”

　　方子游看着白寒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开口。

　　是什么人重要吗？就算这人跟他有关系，那也是和李清秋有关系，又不是和他方子游有关系，可这样的话，到底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方子游和白寒轻两人心思各异，等一旁的欧阳宇卿总算发泄完了，四个人才离开了四方斋，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欧阳宇卿还是别扭地指挥苍术去给黄莽两人送药，那两人也是性情中人，误会解释清楚了之后，也表示不会计较。

　　回去宅子的路上，还遇上了赶过来的侍卫长，说是穆久连已经从霍启安那里成功脱身，并且在掌握了诸多证据的情况下，倒逼着霍启安撤销了指控，承认了是“一帮来路不明的民间危险组织”暗中想要谋害当朝宰相这种说辞。
　　还提到谢桓之被穆久连扣押在府的消息。

　　“你们城主大人没说为什么吗？”

　　方子游表示很困惑，但侍卫长也是一头雾水。

　　“属下也不清楚，但好像和当年放他们兄弟俩进府的那个考核官有关。”

　　考核官？
　　方子游挑了挑眉，没再为难侍卫长，只是上眼睑向下翻了翻，将思绪藏在了瞳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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