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俗人自扰

102、【水池】

　　【晋江独家连载】

　　此时已是深夜，但在四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几乎恍如白昼。

　　在走出废墟的几步中，方子游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有关今晚爆炸的案子，有关前段时间的十字巷，有关南离背后的组织，有关十年前白府的真相。

　　而眼前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到访，确实太奇怪了，不仅疑点重重，甚至很多线索最终都指向他。
　　可即便如此，对方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此时此刻不同对簿公堂，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就算他有再多铁证，也决不能冒险激怒对方。

　　想清楚之后，方子游快步向前，走到了白寒轻的前方，不露痕迹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抬手作揖时，又顺势将原本藏在手中的木片送入了衣袖。
　　“霍大人，我们确实发现了几个疑点。”

　　“说来听听。”

　　“是，大人。”
　　方子游再次双手作揖时，趁机用余光去看霍启安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发现异常，才放心开口道：
　　“首先，我发现安置在房间内的炸/药量特别大，想要制作如此大量，除非是通过官府或是地下黑市，一旦事发，穆城主首当其冲，我相信不会有人这么傻，把凶器丢在自家门口。
　　“其次，死者死亡的位置，距离门口非常近，爆炸的一瞬间就能将那个位置的人炸死，初步判断，那就是他生前站的位置。
　　“但是宰相大人必然谨慎，若是看到陌生人站在房内，想必不会贸然进入，这一点上，我相信穆城主也很清楚。
　　“综合上述两点，安置炸/药之人，必然不会是穆城主。
　　“虽然犯人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要杀害大人您，而是想要挑拨朝廷与锦城之间的关系。
　　“还望宰相大人明朝秋毫，下令彻查此事，不仅是还穆城主一个清白，更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

　　这一番话下来，也算是能糊弄过去，不仅没有挑明威胁霍启安的疑点，也给了对方台阶。
　　果然，不出方子游所料，霍启安并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只是让穆久连立下一月之内必须破案的军令状后，便离开了。

　　而站在方子游身后的白寒轻，见他并没有将事实完全说出来，并没有表达异议，只是皱了皱眉。
　　不过刚好被方子游挡住，并没有被人看见。

　　因为穆久连还要安排霍启安的新住处，所以只是相隔甚远地朝两人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的讳莫如深，而是能看出是真心实意感谢他们。

　　剩下的废墟，因为要保留证据，所以也不用去收拾，除了让士兵把尸体抬去仵作房后，基本就是保持原状了。

　　只除了一个小麻烦...

　　“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看着身后这个瘦瘦小小，满眼星星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士兵，方子游感觉有些头疼。

　　“可是...”
　　那小士兵看上去快要哭了，依旧牢牢地跟在两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可是你真的好像我娘！”

　　“...”
　　这句话小士兵一路上说了不下八回，方子游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想着再这么让人跟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一边假装没听见，一边机械地转回了身子，拉着白寒轻继续往前走，甚至加快了步伐，想着在下个转角就把人甩掉。

　　白寒轻领悟了方子游的意思，没等下一个转角，就抽出了被攥住的手，揽上方子游的后腰就轻功走了。

　　“公子！慢点...等等我！”
　　小士兵先是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后，便在后面拼命地追。
　　但两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空中，分辨不清去向了，只得停下来大喊，可喊了两声又怕吵着别人，最后失落得回城主府了。

　　夜晚寂静，虽然已经离了很远，但方子游还是能隐约听见那两声呐喊，拧了拧眉。
　　他是个写手，最多算是半个侦探，可不是什么寻亲节目组的嘉宾，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一个贴心可爱粘人的小团子的当儿子，可不需要第二个！

　　等白寒轻带着他回到了欧阳宇卿的宅院时，距离天亮还有好一阵子。
　　到了令人安心的环境下，方子游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多脏。
　　只是要不是看见刚才一路将他抱回来的白寒轻半边身子被他“沾”黑了，他还真给忘了。

　　“额，要不我去烧点水？咱俩洗洗？”
　　刚说完，方子游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之前在原来夏侯商的小院子里的时候，自己的惨痛失败经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于是方大男子汉决定今晚就算是钻木取火也要把水烧开了。

　　结果方子游刚撸起袖子，就听见“啪叽”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被他临时藏在衣袖中的木片，从散开的布条中滚落了出来，吓得赶紧捡起来。

　　这可是重要的证物，万一摔坏了就全完了！

　　不过幸运的是，木片没有摔坏，依旧完好无损，只是上面的黑灰太厚了，再加上方子游自己手本来就黑，结果越擦越脏。

　　旁边的白寒轻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抓住了方子游的手腕，将人半拖半拉地往宅院深处去了。

　　“嘿！慢点！你要带我去哪儿？”
　　虽然整个宅院除了欧阳宇卿和他的哑巴高手，就是他们三个了，但是方子游还是不敢大喊大叫，只能压低了嗓音不停地问。
　　“手手手！手都要被你掰断了！”

　　在被迫跟着白寒轻一路七拐八绕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宅院的最后方，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范围不小的人工池子。
　　池子里面种了许多莲蓬，之间还有假山，若不是此时乃是深夜，白日里来看，应该更美。

　　这会儿方子游早看呆了，指着池子半天说不出来话。
　　一时间不知道该赞美几乎与天然泉水一般的池子，还是应该抱怨白寒轻为什么不早带他来看。
　　直到看见对方居然开始脱衣服时，才回过神了。

　　“你要做什么！”

　　已经脱下了外衣，准备将手臂上的暗囊取下的白寒轻并没有停顿，面无表情地只吐出了两个字。
　　“沐浴。”

　　“在这儿！”
　　方子游这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这里分明是人工湖吧？是用来观赏的吧？里面肯定还养了鱼，让小鱼儿喝洗澡水真的好吗！”

　　下了水的白寒轻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种善心，上次见你在我谷中的泉水泡得舒服，还以为你并不在意。”

　　“额...”
　　被说中糗事，方子游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又见白寒轻已经靠在池子边上闭目养神，自己再矫情也不太好，于是便慢吞吞地也脱下了衣物。

　　将小木片重新包裹好，放在衣物旁后，便光着膀子下了水，一点一点挪到了白寒轻身边，也不敢离太近，主要怕自己身上的黑灰融入水中后，全漂到人家那去。

　　夏日里的池水因为吸收了一阵天的日光，并不算太凉，但温度也不会高于人体表面，随着夜风习习，露在水面上的皮肤甚至会起鸡皮疙瘩。

　　迅速把自己弄干净之后，方子游才敢挪到白寒轻身边。

　　“那个...”
　　总感觉这么干坐着，气氛有些尴尬，方子游只能瞎找话题。
　　“这水池里，好像还真没见有鱼哈...”

　　“...”
　　虽然白寒轻一直闭着眼睛，但这夜晚本就安静，方子游在旁边做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那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只能开口道：
　　“这池子并非死水，而是连通着河水与地下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完，稍稍睁开了眼睛看了旁边一眼，果然见方子游眼睛一亮，面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告诉了你之后，你会天天来此，到时候就算真有鱼也被你毒死了。”
　　“喂，我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方子游的表情瞬间从开心变成了幽怨，眉毛都要弯下来了，白寒轻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会有人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见人还在喋喋不休，白寒轻干脆不再看他，继续闭目养神，脑中想起刚才他顺着火光一路找过去，刚好看见对方一脸慌张地冲进废墟里找尸体的样子。

　　啧，傻透了...

　　方子游见白寒轻重新闭上了眼，半天不说话，只能乖乖地也闭上了嘴。

　　自己的形象在白寒轻心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难道不应该是断案如神，知微见著的破案高手吗？
　　怎么对方记住的全是自己的黑历史！

　　于是，方子游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能让白寒轻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的，忘记了自己还在水中，打算起身来回走几圈，结果刚想站起身，一脚踩上了池子底下长满绿苔的鹅卵石。
　　方子游一下子没站稳，水中又没有东西让他扶，便直接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这池子本身并不深，大概也就到成人的腰间。

　　只是方子游在想事情，心不在焉，水中的浮力与地面又不同，一瞬间的失衡后，便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瞬间呛了几口水后，方子游突然想起了最一开始，在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喝水呛死了。
　　这种感觉太过相似，让他一下子恐慌了起来，奋力挣扎着。

　　只可惜越是挣扎，四肢越是沉重。

　　不要...不要！
　　谁...谁来救救我...

　　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方子游分辨不清，只是当肺部的空气被完全挤出来，最后一个气泡脱离了口腔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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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没大事，就是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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