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霹雳苍金）》洗洗睡吧

5、第 5 章

　　两人静默地待了极长时间，才破开积雪而出。金鎏影飞身而起，看着眼前一片苍茫。一日而已，便仿佛变了个天地。北方不远处暴雪呼啸，魔气如狂风般溢出。

　　苍随后而至，看到这样异常的情景，眉微皱：“看来，这便是魔气溢出的根源了。”他转头问向金鎏影：“可有办法寻得赭杉所在？”金鎏影点头，欲作法。苍后退一段，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对方便收了动作，眉头紧皱地说道：“此地干扰太大，联络不上他。”说罢他定了定神，闭上眼，双手再次结印，眉间法印隐隐发光。苍知道金鎏影是在用神识呼唤赭杉军。这种做法要求双方感情亲密，且会消耗启印者极大法力，从来只用在亲近之人性命堪忧之时。

　　苍不止一次听过赭杉军提到他的族长。赭杉在赞赏之余，亦颇为遗憾自家兄弟在做了族长之后与其他伙伴日渐疏离，不似此前亲近。此刻苍看着金鎏影紧皱的眉，以及眉间因消耗法力而暗淡下来的金色法印，心想有时世事其实并不如双眼所见那般。

　　过得那么一刻，金鎏影睁开眼，似是松了口气：“他不在那魔气风暴之中，而是发现了这魔暴而返回报信了。”

　　苍也安了心，说道：“想必是适才那阵雪崩让我们与他错过了。”

　　说罢两人望向不远处的狂暴，静了下来。

　　苍开口道：“大人不若先返回驻地，安排后续处理之事。”

　　金鎏影看向他，问道：“那么苍大人意欲如何？”

　　苍说道：“我先进去探探。”

　　金鎏影皱眉，“魔暴虽是罕见，史书上却也能够找到记载。这种现象危险异常，惟吾族南冥阵才可将其转移至九天之外苍茫之境。苍大人若是如此单枪匹马便靠近它，怕是有所不妥。”

　　苍望入那狂风暴雪之中，神情平静，

　　“无妨，此为吾天命之所归也。”

　　金鎏影心里一惊。他探究般地看着苍，许久之后，他转头望向那一片混沌，缓缓道：

　　“赭杉已回去通报，另外吾族南冥阵并不需要族长亲自操法。大人若不介意，就让我守候在外，做个照应吧。”

　　金鎏影站在魔气风暴之前，双手结印，尽提真元，于纷乱魔气中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维系着里面的人与外界的联系。

　　他看着苍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狂暴中，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曾听过，但他早已遗忘的一句话——我生来便是为了守护我的族人。

　　而苍守护的不止是他的族人，更是这个九天之境。

　　那实在是很多很多年，而且是九天之界最为长寿的龙族意义上的很多年，所以连金鎏影自己都只有个模糊的印象。那时魔祸来袭，当时年幼的金鎏影，赭杉军，还有金鎏影的母亲被困大荒之地，母亲死前护着他与赭杉军进了大荒之地的森林。金鎏影与赭杉在森林里逃亡，在死亡的前一刻他们遇见了同是年幼的苍。三人奔跑逃亡至森林深处，却仍是被魔族追上。千钧一发之际苍将他们护在身后，挡下了几乎致命的一刀。幸而救兵及时到达，三人才躲过了杀身之祸。

　　金鎏影只记得些片段，他记得苍说过会保护他。虽然其实他根本不屑这句话，却也记了那么多年。

　　后来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族里，便再也没见过，直至两人分别继承族长之位，直至天界千年一度的盛会。

　　那时苍与赭杉早已通过其它途径而熟识，但他却没有认出金鎏影来。

　　显然已经遗忘。其实这也并不算什么，不过孩提时一段隐晦黑暗的记忆，遗忘其实求之不得，金鎏影看着自己法力凝结而成的通道，心想，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在意的嘛。

　　忽然之间，魔气风暴狂烈动乱起来，其猛烈程度比适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金鎏影一凛，呼唤苍。苍的声音即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裂空间。切断联系吧。”

　　金鎏影沉默了。

　　苍继续说道：“我这时已出不来了。你若不切断，连你自己也会被卷进来的，动手吧！”

　　金鎏影并不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虽然在收到应龙一族请柬的时候，他确实是有所期待的，但对于应龙一族的族长苍，那是竞争多过怀念。

　　他只是在想赭杉能得到的东西他没理由得不到——不过是兄弟之间无理的赌气而已，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而若此刻做这种道德高尚的无谓坚持，一旦被卷入裂空间，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呆在那荒芜的黑暗中了，为何要为了这个只存在于久远稀薄的记忆中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快！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苍喊道，声音急迫。

　　金鎏影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白色的通道瞬间缩小成一道淡淡的光线。他闭了闭眼，脑中顿时浮现曾经的画面，苍挡在他面前——那时的苍不过一个少年而已，却有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金鎏影心一沉，咬咬牙，当即切断与苍的法力凝结，再次提尽法力，不管双眉间的法印几欲裂开，试图透过神识将苍从风暴之中给拉出来。

　　而下一个瞬间金鎏影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施了剐刑一般，全身承受着撕裂般的剧痛，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吸住，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抛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有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帮他站立起来。

　　金鎏影睁开眼，看见苍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

　　他松开苍的手，凝视着苍，缓缓说道：

　　“我绝不站在任何人的背后，即使是你，无限可能之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