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星座——圣斗士同人短篇全集》露浓

5、耳机

　　眼前是市中心最繁忙的地段，在大街上穿梭的人群擦过穆的身旁，道路上的公共汽车、电车和汽车来回开过，时不时还停下给某些穿马路的行人让路。十字街口，红灯和绿灯闪烁着。行路灯的那个小绿人又开始了走动，穆这一边的行人开始快步走向对面。
　　穆略有些紧张地松开了领子上的第一颗扣子。
　　圣战结束了，圣域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理由。女神说：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们自由了。
　　其实穆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只是他一直不想说出来罢了。那个声音祈求着女神不要让他们离开圣域，抑或是给他们统一的一个栖身之处。
　　他们真的可以回去吗？
　　自由，也就意味着各飞东西。每个人也许都有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或者有想做的事？
　　可是穆只想让这个对他来说几乎是家庭的集体继续下去，而不是真的成为脑海里尘封的记忆。
　　在女神殿里最后的集合，大家都沉默了。
　　迪斯是第一个起身的。大家的目光不由而同地射向他。
　　他耸耸肩，笑道：“终于可以回去看看老头子了，我可是很怀念西西里那个刺激的小地方呢！”
　　也许大家都是在等一个带头的，没多久，众黄金也渐渐地，默默地离开了。
　　“穆，你要回帕米尔高原吗？”沙加临走前，回头问了他一声。
　　“我？”穆楞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没有离开的人了。
　　“圣域在一个月后久要被彻底拆毁了，你还要留在雅典？”
　　“我……不会回帕米尔的吧，我想，”穆缓缓地道，“也许，我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地方。”
　　沙加没有回答。
　　于是，穆来到了这里，半个地球之外的加拿大温哥华，太平洋西岸的明珠。在这个拥有雪山和大海的城市里，在一群群陌生的路人中间，也许，他能远离那些离别的伤感。
　　人生八大苦之一：爱别离。
　　今天，是他落地安顿下来以后的第一天。本来，他只是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熟悉一下环境的。可刚除了大楼的门，他就发现这已经不太可能了。
　　今天是星期六早晨，正是人们出游的高峰时间。他公寓所在的Yaletown又是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附近就是Stanley公园，另一边则是English Bay 美丽的海滩，抬眼就可以看到北温哥华的雪山。穆选了这家公寓的时候也是冲着这个景观来的，可惜他忘记了，美景一样会吸引其他的人前来。
　　车水马龙的街道让喜欢清静又没有心理准备的穆有些措手不及。他苦笑着摇摇头。那么多年远离世俗的生活让他对城市的一切都不适应。他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流前进。繁华的街道虽然能引起他的好奇，可是看着四周有说有笑的人们走过，心里依然有一些怅然。
　　迎面走来两个少年，每个人耳朵里都戴着白色的耳机正在听着音乐。穆忽然心里一动，伸手进外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红色方块，外面有黑色的耳机线环绕着。
　　那是米罗走之前给他的。
　　“拿着，”去送米罗的时候，他回身就把这个玩意儿塞到了穆的衣袋里。
　　“这是什么东西？”穆把它拿出来端详着。
　　“MP3 PLAYER，”米罗轻松地笑着，“有时间放松放松听听音乐。”
　　“还是你拿着吧，我听什么音乐，”穆塞回给米罗。
　　“ 算了算了，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upgrade 到iPod了，”说着米罗还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白色的方块晃着，“老实说这个是我表弟的，他先送我。实在容量太小，才128MB，我还是自己去买了个好点的。你拿着吧。知道你听中文，我拉了个中国来的杂兵让他给随便替我找了些歌。你自己还是去网上下载吧。”说着又把那红色的小方块塞回他的衣袋里。
　　穆慢慢地把那两个耳机戴上，按下PLAY按钮，一边又再一次端详着那MP3 PLAYER。小小的屏幕上显示：踏浪。
　　耳边传来的，是悠扬的女声。
　　“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啊，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开啊，我才到山上来。原来么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小小的一阵风啊，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啊，暂时停下来。海上的浪花开啊，我才到海边来。原来么你也爱浪花，才到海边来。”
　　穆停下了脚步。
　　那歌词里写的，和沙加曾经说过的话有多么相像啊！
　　“缘分其实很简单，只是两个或是几个人之间偶然因为某些相同的特性相遇罢了。遇见后，分手也是因为不一样的道路而已。”
　　那么，一众战友的缘分，也只是因为相同的信念而已，好像山上的山花，海上的浪花，大家只是因为偶然到了一处，遇见而已。现在大家的人生已然不同，自然分道扬镳了。
　　真的吗？穆想。沙加，也是走了呢！正想着，耳边早已换了一首歌。
　　一个象夏天一个象秋天。
　　看到屏幕上的显示，穆不禁有些想笑出来。这简直就是给米罗和卡妙定做的，不过题目应该改成一个象夏天一个象冬天才对。不过歌词虽然也是讲着友情的故事，穆倒是真的想知道如果米罗为了一个女孩子把卡妙给冷落了，不知会不会被封进一个大冰柜呢！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来。
　　圣域里，卡妙可是出名的难缠，整天冰着张脸。也只有米罗才会整天跟着他，逗他笑，陪他坐着聊天，喝茶。即使是起始卡妙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会自言自语来缓解那压抑的沉默。以至于其他的小圣斗士们每天晚上问米罗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喂，他笑了没？”米罗总是信心满满地回答：“明天一定会！”
　　于是，终于有一天当米罗费尽力气找来了卡妙小时候和家人的合照给他做生日礼物的时候，冰冷的水瓶座终于展开了笑容。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道。
　　那一刻，所有的伙伴们都笑了。
　　穆默然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每个人的表情他都记得很清楚。
　　太清楚了。
　　下一首歌，却是穆所熟悉的。
　　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民歌：Romance d’Amour
　　悠扬又略有些伤感的旋律从演奏者的指间滑出。震动的不只是吉他的琴弦，更是聆听者的心弦。这个美丽的曲调穆不是第一次听见。那另一个演奏者的乐曲，比这首MP3还要动人。穆能够感受到，他的乐曲里倾注着更多的感情。
　　那是一个复活后的晴朗日子，穆从女神殿出来回白羊宫。其他的黄金离开圣域的已经走了，或是象沙加和阿布之类正专注于自己的花园。正经过魔羯宫，穆却听到隐隐有乐曲之声。好奇心起，穆收起自己的小宇宙，放轻脚步走向魔羯宫深处。那乐曲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陶醉，好像那演奏者正倾诉着一线绵绵的相思，却又有着离别的伤感。待他推开那扇门，却惊奇地发现修罗正抱着一把吉他弹奏着。修罗居然也惊讶地抬起了头。以他的修为，其实也不会察觉不到穆的接近。很明显，他全身心地投入了那首乐曲。
　　“我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穆先开口道，“这是什么歌？”
　　“Romance d’Amour，”出人意料地，修罗没有发作，只是低头摆弄着他的吉他，“那是一首西班牙的民歌。”
　　“是么？”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很久以前，我父亲就是用这首曲子娶到我的母亲的，”修罗缓缓地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子也很喜欢听这首曲子。上一次我离开的时候，就是给她弹的这首曲子。”
　　穆没有追问。
　　“她早就已经从病榻上离开了，”修罗自己接了下去，“今天我拿出来练练，马上就要去她墓前了，我不能让她听到不完美的演奏。”
　　“你什么时候走？”穆问道。
　　“明天，”修罗回答道。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的时候，穆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耳机里的每一首歌，都有与从前的记忆连接到了一起。耳机里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曾经好友的脸庞。如今的每一刻，都是在缅怀过去的回忆。
　　可是，过去是无法回去的。
　　这时，传来的是MP3 PLAYER里面最后的一首歌。
　　微笑的理由。
　　“最难过时候就会想起你，其实你已经给了我勇气。不管今天或明天各分东西，我们都要活得比现在更美丽。生命里有人来了又离去，我们都还是老脾气。难得坚持也是种幸福，到最后我们都找到了，微笑的理由。”
　　穆抬起了头。不知何时，他已经到了English Bay的海边。暖暖的海风吹拂着他的脸。
　　忽然，当他取出耳机的时候，听到了大海那温柔的海浪，和鸟儿婉转的歌声。身边的人们都脸上挂着微笑。
　　穆笑了。
　　耳机里的歌曲，挡住了外面更加美好的声音。其实，昨天的回忆，却也是为明天微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