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将》青色的橙子

3、鬼蜮

　　沈晓焉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陆逍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所谓的“交朋友”？他不知道啊陆之肖自己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了。
　　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将那刚刚抓地鱼开膛破肚，支了摊火便打算将鱼烤了。细细算来，沈晓焉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或许也是一天没吃东西或者觉得自讨没趣了，在沈晓焉的鱼发出属于熟食特有的香味时，一直在沈晓焉旁边絮絮叨叨的陆逍不见了。
　　沈晓焉发现陆逍不见了也不甚在意，这人的行动不能以常人思维来衡量。自顾自地将手里的鱼转了一圈检查是否烤熟了，刚要往嘴里放时，一个女性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沈晓焉叹了口气，今天当真是不宜出门……
　　那叫声想来是刚刚那个女孩的，沈晓焉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看了看刚烤好的鱼，无奈地放到了地上，朝着那个尖叫的方向去了。
　　找到了刚刚的那三个青年，沈晓焉没有急着出面，而是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这个位置它既可以不被发现又能保证能够及时出手救下这三个青年。
　　此时，三个青年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想来是已经大战过一场，而且其中一个男生似乎还留了不少血，想来这就是方才那个女生惊叫的原因。
　　“你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伤得较轻的男生将另外两个人护在身后，对对面的男人大叫道。
　　这话倒真像是初出茅庐的小牛犊会说的，沈晓焉心里暗道。
　　那男人的脸掩在黑暗中，明明月光不错，但是却一点都照不到那个男人身上。他身边仿佛有个黑洞能够将所有地照射到他身上的光全部吸走。从沈晓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常常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半边脸，整张脸只有一只没有被刘海挡住眼睛能够隐约被人看见。
　　显然，这男人是不会被这个马上到手的猎物吓到的，于是缓缓地向三个青年走近。
　　“师妹，你快跑。我们来挡住他。”那个挡在前面男生突然拔剑朝那个男人冲过去。
　　另一个男生见状也立刻紧随其后。
　　“师兄，别去！！！”被他们称作师妹的女生见状想去把她的两个师兄带回来。
　　沈晓焉没有立刻出手，只是两眼紧盯着那个男人。
　　男人一言不发，看着冲过来的三人，在距离一米的时候猛然拔刀向冲在前面的男生劈下去，眼看那个男生来不及闪躲，就要被一刀砍成两半时，一颗石子从后面飞了出来打到了男生的腿上。
　　男生往侧边一摔有滚了两圈，虽然摔得惨了点，但也刚刚好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然后一把剑随着一道剑光就从刚刚石子飞出地方朝男人迎面飞来，男人立刻抬刀抵挡这一击。那剑十分凌厉，剑气逼人，男人接下这一击后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算站稳。猛地看向剑飞回去的方向。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面发出来“还不滚？”
　　那男人看了一眼树的方向，又看了眼那三个青年，转身离开。
　　男人离开后，三个青年正打欲开口向方才施以援手的人道谢，那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们还不走？”
　　三个青年一愣，为首的一个青年说到：“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是陆家庄的陆启，这个是我的师弟陆明，这个是我的小师妹陆雪娆。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姓名，待我们三人回到陆家庄定向师傅禀明，好好答谢前辈。”
　　说完，三人朝着树的方向行了一礼，静静等待这位前辈发声。
　　“……”
　　“前辈？”那叫陆启的青年又唤了声
　　“……”
　　“师兄，那前辈是不是走了？”陆雪娆问道。
　　“应该是，既然如此，我们也快走吧。”那叫陆明的青年点了点头，对师兄师妹说道。现在这前辈走了，那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说着，三人朝男人离开的另一个方向离去。
　　看到三个青年离开，沈晓焉才从树上落地。
　　方才那人，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鬼蜮的人。
　　三个青年赶忙往回跑，等到了稍微安全点的地方便忍不住停下里休息了下。
　　“阿明师兄，方才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女生向一旁伤得稍微重些地男生问道。
　　男生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时鬼蜮的人。”
　　“什么是鬼蜮？听着就阴森恐怖。”年轻人普遍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在夜深人静时听见“鬼”这个字，总是让人不舒服的。
　　“鬼蜮，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恶鬼遍野的地方。里面没有人，只有鬼。大多是坏事干尽被复仇之人追杀或是朝廷的钦犯从牢中逃出无路可去才会去的地方。里面十有八九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伤重的男生解释道。
　　当然，他们明面上还是披着一张人皮，就要吃饭。恶鬼臭名昭著，难以在江湖上行走，于是他们便不得不与世人做生意来维持生计。生意的类型很多，大大都是烧杀抢掠，受到世人害怕厌弃的。
　　方才那个男人显然就是鬼蜮里的鬼，不知道接了谁家的生意，来暗杀这几个小孩。或许只是碰巧遇见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沈晓焉心里思索着两件事的可能性，但是目前他对这三个青年的认知甚少，没有足够的线索为他提供判断的依据。于是只能作罢。
　　各家年轻一辈的后生们出来历练遇到恶鬼被杀死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况且恶鬼们行踪不定，根本难以追查，所以即使想要报仇也是难上加难，一些被杀死的后生甚至可能只是碰巧遇到恶鬼而被莫名击杀。
　　如果只是碰巧遇到，那也没什么，若是这是某人或者某股势力与恶鬼做的生意，这偌大的江湖，怕是马上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过这显然和沈晓焉没什么关系，他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怎么看都不适合也不想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纷争当中。
　　正当沈晓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一个掌声突然响起。
　　沈晓焉抬头一看，正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陆逍。此时他正没骨似的斜靠在一棵树上，一条眉上挑着，嘴角含着笑意，满脸的调侃之意，双手正在一开一合地拍着。
　　“我说怎么我回来见不到人呢，原来是去救人了啊。”
　　“……”
　　“我说，你去救人怎么不叫上我呢？”
　　“……”
　　“怎么，你在生气我突然离开？我这不是去给你打野鸡了吗？”说罢，陆逍竟真的从身后拎出一只已经被处理好的野鸡来。
　　“……”
　　看着那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人，沈晓焉叹了口气，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鱼，在火上又烤了下就放在嘴边吃了起来。
　　“欸？你真的不吃我的鸡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的。”那男人换上一副哀怨的面孔凑到沈晓焉旁边坐下。
　　沈晓焉或许真的被他烦到了，抬眼面无表情地看了陆逍一眼。
　　“陆兄，不知道你到底有何见教？不妨直接说出来。”
　　“哎呀呀，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要和你教、朋、友。”陆逍直视着沈晓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难得的，沈晓焉在陆逍胡说八道之后第一次接了话：“我不需要朋友，若陆兄需要教、朋、友，大可以去大街上‘呼朋唤友’，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和陆兄做朋友的。”
　　“那街上的酒囊饭袋怎么能和……”似乎是在等沈晓焉的自我介绍，陆逍故意停了下来。
　　“……”
　　“我说这位兄弟，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这礼尚不往来的，不是君子之道吧。”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难得的，这次竟然是陆逍接不上话了。
　　似乎是想通了还是在生气，反正这一晚上陆逍是没有再和沈晓焉说话了，两人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闭目养神，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沈晓焉睁开眼睛便看到陆逍已经不在昨晚的位置上了，这是放过自己了？沈晓焉心里想。还是又打算弄出什么幺蛾子？
　　正当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昨天傍晚的那条河中洗漱一番再上路时，却在河旁边见到了一个说不算熟悉的身影。
　　沈晓焉立刻转身离开，而那个身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对沈晓焉说道：“哟，好巧啊。难不成这位不需要朋友的朋友终于想通了想来和我交朋友？”
　　“……”
　　沈晓焉难得的在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伸手扶了一下额，说了声“打扰了。”便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傅，就是他。他撞了我一下之后，我的钱袋就不见了。”
　　沈晓焉扭头，果然是昨天那三个青年。只不过此时这三个青年后面还跟着一个四五十年纪的男人。
　　看来是找到了师傅，想来是安全了。沈晓焉心里想着，顺便不着痕迹的朝陆逍更远的地方挪了一点。
　　看这架势，想来陆逍是干起了老本行生意，还被人师傅找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