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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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陈嘉川将周祈齐送下楼。
周祈齐轻悄悄地扭动门把子，踮起脚尖溜进家门。客厅的灯没开全亮，留下两盏，不明不暗，总有种不明朗的气息在蔓延。
“周祈齐！”周爸稳稳地坐在沙发上，阖着眼。
这一声仿佛从天而降，周祈齐吓个机灵，蓦然停下脚尖，提气呼吸，满不情愿地凑到周爸跟前。
“爸——”声音拖长，小小娇娇的。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换平日，周爸听见女儿软软的声音，势必一下子败下阵子。
今日，他还是敛着脸，就算不是实打实的凶，也要作势。
楼上的臭小子还轮不到他去教训，那他必然好好管管自己家的，女孩家家怎么老是往人家那边跑，放学去、周末去，而且时间那么晚。
“才十点嘛......”她愁眉，垂下小脑袋，“爸——，我知错，你看时间不早了，我困，我一打哈欠，你看看泪花都要出来了。”
又是这一招......装可怜。
周爸闻言，低叹，眼皮掀起，认真地瞅起女儿的眼睛，还真的有些红晕。他忽而心软，声音由冷转暖：“哎，爸爸看看眼睛。我都说别给那臭小子补课了，辛苦得来什么了。”
周祈齐装惨卖乖的妙招在周爸这一辈子都管用，哪个男人舍得女儿辛苦委屈了，周爸捧了十七年的宝贝，就算周祈齐七十也是一样受宠。
她俏皮的眼睛在和周爸做戏，像极了三岁时拿着糖，晃悠悠给周爸的小人儿，杏眼水灵且秀气。
“爸，反正下次我早点回来，你也别担心，就上个楼而已。而且补数学，我也可以多练练题，基础好。”周祈齐将周爸拉到沙发上坐下，小手用劲，一下一下地锤着他的肩膀。
周爸含糊：“你这个去补课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
虽没有一下子让周爸放下心来，但这一哄，周爸的笑意挂上眉梢。
若是说周祈齐身临雨漏屋檐，狂风伴暴雨，那陈嘉川算是太阳直射，阳光灿烂似锦。
楼上楼下，好一个鲜明的对比。
补课完毕，周妈悄悄地打开房门，站在陈嘉川面前，手叉着腰，站姿妖娆：”儿子，祈齐是不是很爱吃那些水果呀？“
陈嘉川疑惑地挑眉，脚步放大，想直接掠过母亲的房门，他总是好奇她古灵精怪的脑袋，装的都是些啥。
“妈和你说啊，祈齐爱吃什么，我比你还懂。”
“下次你们补课，我还给你们做哈!”
陈嘉川一想到刚才周祈齐给他递水果，心窝苏痒。随即，脚步倒车，退到她的面前。他必须制止住问题的源头：“不用，真的不用，打扰我们学习。”
“等下你儿子学不到知识，全网怪你。”
说得好狠，周妈不服气，语调懒懒散散：“那行，以后就别弄这些费心的东西了，有人不喜欢啊，而且不见着人家小姑娘说不喜欢吃。”
“......”
陈嘉川再三思量：“那麻烦您买了，就直接送到她家去。”
——
烟雨四月，四野清明，轻盈盈的风夹着细雨，拂过脸颊的舒适，像咬口甜甜的棉花糖。
上次月末的考查成绩发落，悲喜交加，排名就摆在眼前，有人排名进步在前，就不免有人退后。
胡老大拿着一打白条纸，趾高气扬地走出办公室，即使怀孕了，她穿着平底鞋也大步流星。连旁边艺术班的同学见着都得对她嘴咂一下：“这胡老师的班又考得很好吧，全级前排还不是她们班。”
旁边的好友：“不，胡老师何止要前排，她要站第一。”
确实如此，胡老大走进班级的瞬间，教室的声音立马消失。当大家看见她手上的拿着的白条纸，简直是教室里的空气被抽空......
白条纸就是赫赫有名的“杀人利器”，上面不仅有这次的考试成绩和排名，而且前几次都有，各科排名列的清清楚楚，特别方便同学们的学习。
不，特别方便......胡老大训人。
胡老大清清嗓子：“同学们，这次我们卓越班的成绩考得不错，很多单科都是第一，平均分也不错，六百二十一，远超排第二的十三分。”
话音落下，班级里大部分同学的心理放下半块石头，还有半块......就是和班里同学比拼了。
总结完毕，结果真的还行。
周祈齐的数学毫无例外，摘走年级第一的宝座，听胡老大炫耀，她的分数好像还是这次三校联考里的最高分。但是，她的英语也毫无例外......稳居班里的第十八位，就因为这，所以她的总排名冲不上去，吊在前十不上不下。
而张小葵这次超常发挥了。她现在还记得，胡老大把白条纸递到她的手上的笑容，好比多年来的昙花一现。她自个儿拿起条子，从左往右看，数学出乎意料的高分，一百零八，比之前的九十开头多了十几分，一下甩开大部分同学，总排名飞到前二十。
周祈齐看到张小葵的成绩，像母亲般欣慰：“张小葵，我的好大儿，你这次的成绩好给我争气！”
张小葵仿佛坐在直升机上下不来了，听着一番，嘴角又高高挂起：“那是，我这多亏我的宝贝祈齐，以后一定好好拜师学艺，哪用外面补课，祈齐就是我最好的补课老师。”
忽然有一束思绪飘到陈嘉川的身上。
“嗯哼？”周祈齐听到补课两个字，话音一转，顺势改了话题，“也不知道，小C同学考的怎么样了？”
“我猜肯定也不错。”
“可是上次的事情，何永不是说，他考试结束前就不见人了。”周祈齐下巴抵着桌子。
“可是，他数学一定考了吧，能知道一些也可以摸摸底子。他那时候走了，也是公司保护他而已，现在你俩还是天天补课，问题一点也不大。”
说得没错，她又桌子上抬起头来，眼睛里亮闪闪的，看着张小葵，似乎眼神里有话要说。
张小葵先起猜疑她这神情，倏忽明白，接受信号，眼神调戏回去：“这位美女，不会是在打着四月春游的注意吧——。”
“对头，成绩没有大问题，当然略过家长会，直接讨论春游，哈哈哈哈哈。”
正好课间，顺水推舟，两人酣畅地讨论起四月里的春游。若是无例外可说，这也是整个高中阶段最后的一次春游，高三的备考计划里，学校没有安排过春游这样的活动，时间全都被学习塞满。
——
下午放学，周祈齐嚼着三明治，有些心急地走向办公室座谈厅。似乎悬着一颗心，好想知道谜底的结果，所以她晚饭都没有和张小葵一起吃，买了个面包房的三明治就回来了。
这家面包房的三明治包装比外面的店铺都好看，印着英文的小纸盒装，中间有一处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火腿鸡蛋，还有不少甜甜的千岛酱。
包装和味道都符合周祈齐，她吃得津津有味。
走到办公室前，她刚好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又消下，喉咙滚动，咽下，抬手拍拍嘴角的面包屑。
座谈室里，最近绿萝的长势喜人，在白炽灯下，叶子浓绿透亮。一旁的少年意识到她进来了，未抬头，笔尖仍在草稿纸上计算。
刘海长了点，遮住眉角，眉角像有了藏身之地，肆意挑了下眉。
周祈齐瞟到桌上的东西——白条纸，目光收紧，指尖已经有力想一探到底的冲动。
她还是理智地压了压好奇心，避免在爱豆面前失态：“我翻来看啰。”
这次没带名字，好似他们关系变得更加熟稔。
“可以。”他没有大幅度的动作，用笔杆向外推了下，一脸随意。
反扣在桌子上的白条纸被掀开，周祈齐的喉咙里有一声微小的惊呼窜出来，但这声音明显是被主人给磨削掉不少，要是真的外放，音量可比现在大好几倍不止。
陈嘉川左耳动了下，收集起她夹杂惊讶惊喜的小呼声。他抬头，看着她的反应，似乎在等她说话。
“你的数学比之前进步了......十八分！”她话里都是这个惊喜带来的喜悦，“这次数学考了七十八的确不错了，级排名也在进步。”
听到夸奖，他偏要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好似周祈齐这个数学一百四十多的人没见过世面一样。
周祈齐转念一想，眼神似有深意：“陈嘉川，不错诶，这次试卷难度拿到了八十分。”
陈嘉川听到后半段，有些不妥，他站起来拿走她白条纸，摊平，给她指分数处：“看错了，是七十八。”
“不行，是八十。”周祈齐反驳，借势抽出他手里的笔，往卷子上一画。
“78+2=80”
她再把笔放回给他：“呐，我借你两分，现在是八十，下次连本带息还我八十八吧。”
霎时，陈嘉川低嗤一笑，没憋住，直接被周祈齐“幼儿老师”般的教学方式破防了。
忽而目睹爱豆咧嘴的笑，整齐的白牙齿若隐若现，嘴角扬起的弧度牵走了她心。她真的想掏出手机拍下现在的他，蓝白色校服套在他的身上，清新而阳光，还有略带腼腆的笑容，不就是走在她心尖的少年感爱豆吗？
周祈齐迅速沉沦，眼眸清亮。
这一刻仿佛是染满整片天空的落日余晖潜了进来，赤红璀璨，落日是他，余晖也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